天光再次渗入房间,灰白,冰冷,毫无生气。
门外的死寂比以往更加沉重,仿佛昨夜那场短暂的、血腥的喧嚣吸走了最后一点活气。
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、冰冷的腥味,若有若无。
苏晓和萧粟几乎同时睁开眼。
两人都靠着墙,裹着同一条毯子,身体因为寒冷和保持姿势而僵硬麻木。
眼底都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血丝。
没有交流。
苏晓沉默地站起身,走到物资角落,进行每日的清点。
水还剩五瓶半。
压缩饼干七包。
数字再次减少。
他盯着那些东西看了几秒,然后拿出瓶盖,量出两份水,自己喝掉一份,另一份连同半块压缩饼干递给走过来的萧粟。
配给又减少了。
冷水就着干硬的饼干,艰难地滑下喉咙,几乎无法提供任何满足感,只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存。
清点完毕,苏晓没有坐回角落。
他走到门后,耳朵贴上冰冷的金属门板,听了很久。
然后,他走到窗边,擦开冰霜,观察外面。
动作和之前一样,但这次他停留的时间更长。
萧粟吃完那点东西,感觉胃里依旧空荡冰冷。
他看着苏晓的背影,没有像往常一样焦躁地踱步,只是沉默地看着。
苏晓转过身,目光落在萧粟脸上。
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,但眼神比平时更沉。
“水还能喝五天。”苏晓开口,声音因为干涩而有些低哑,“食物,七天。”
他陈述的是事实,没有添加任何情绪。
萧粟咽下口里最后一点饼干碎屑,喉咙被刮得生疼。
“下面,”他指了指地板,“还有东西,或者……人。”
昨晚的遭遇证明,楼下并非空无一人,也并非只有怪物。
危险和未知并存。
苏晓的视线扫过门板,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的楼道和楼梯口可能残留的痕迹。
“待着,等死。”
下去,可能死。
不下去,迟早死。
资源枯竭的速度比预想的更快,尤其是水。
这是一个简单的算术题,答案残酷而清晰。
萧粟握紧了口袋里的野战刀柄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清醒。
“从哪儿下?”他问。这意味着他做出了选择。
苏晓走到客厅中央,用脚划开地面上的浮灰,简单画出六楼楼道和楼梯口的示意图。
“铁门锁着。怪物能过去,人不行。”
他指着代表楼梯铁门的线条。
“只能从内部走。五楼,左边那户,门开着。从那里开始。”
他抬起眼,看着萧粟:“可能遇到任何情况。”
萧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点头。“知道。什么时候?”
“明天。”苏晓说,“白天。”
还有一天时间准备,或者说,等待最后时机的到来。
接下来的时间,气氛变得更加凝滞。
两人不再沉默地枯坐,而是开始行动。
苏晓从工具箱里找出那卷粗铁丝和钳子,开始将长长的螺丝刀前端弯曲、打磨,制作成一个简易的、带钩的探路工具。
又用破布条将活动扳手的手柄缠绕加厚,增加握持力和击打力。
萧粟则反复检查野战刀的锋利度,将木棍的一端削尖。
他把自己那件棉服的袖口和领口用布条扎紧,减少活动时灌入冷风。
他们整理出一个小背包。
放入两瓶水,三包压缩饼干,一小卷绷带,药品,以及那个金属酒壶里最后一点烈酒。
这是他们下去可能携带的物资,也是万一回不来留下的最后储备。
剩下的物资被仔细地藏在房间最隐蔽的角落。
过程中,两人很少交谈,只进行必要的确认。
“这个长度?”
“够。”
“刀给我。”
“给。”
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沉重的目的性。
天色再次暗下来。没有燃料,没有光。最后的晚餐是冷水和硬饼干。
两人并排坐在墙角,共享着毯子。明天需要体力,必须尽可能休息。
黑暗里,呼吸声清晰可闻。
“如果下面什么也没有。”萧粟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,很轻,“或者更糟。”
苏晓沉默了一会儿。“那就回来。”
回到这个逐渐变成冰窖的囚笼,等待最终的结局。
或者,根本回不来。
夜更深了。
寒冷依旧,但某种下定决心的东西,压过了对未知的恐惧。
至少,他们在等待天明,而不是在等待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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