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后密集的刮擦声如同潮水般涌近，带着甲壳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和腥臭气味。
前方出口处那沉重的、带着水声的脚步声也骤然加快，显然发现了他们的存在。
“真是没完没了的麻烦玩意儿。”
老陈啐了一口，柴刀横在胸前，目光迅速扫过两侧布满灰尘的墙壁。
萧粟反手抹去脸上沾染的暗绿色粘液，那粘液带着腐蚀性的刺痛。
“前后都不太友好，苏同学，选个方向？”
萧粟背靠着苏晓，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苏晓的后腰。
苏晓的视线落在右侧墙壁上一片颜色略深的、看似松动的砖块区域。
“这边。”
苏晓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。
他并指如刀，指尖凝聚的寒气不再外放形成冰刃，而是如同钻头般集中作用于一点。
带着刺骨寒意的指尖猛地插入砖块缝隙，细微的咔嚓声响起，砖块周围的mortar瞬间冻脆。
萧粟几乎在苏晓出手的同时就明白了意图，侧身一脚狠狠踹在那片松动的砖墙上。
哗啦一声，砖石碎裂，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的、仅能容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。
一股陈年灰尘和霉菌混合的气味从洞内涌出。
“快进去！”
老陈一把将还在发愣的小雨推向洞口。
小雨手忙脚乱地爬了进去，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。
背后的刮擦声己经近在咫尺，甚至能听到那些细小爪子刨地的急促声响。
老陈紧随其后，灵活地钻入洞内。
萧粟推了苏晓一把。
“你先！”
苏晓没有犹豫，矮身钻入洞口，洞壁粗糙的砖石刮擦着他破损的衣角。
萧粟最后一个钻入，顺手将几块较大的碎砖拖过来，勉强堵住洞口。
几乎在同时，密密麻麻的、长着幽绿小点的怪异虫群如同潮水般涌过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。
虫群覆盖了通道的每一寸地面和墙壁，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。
几秒后，洞口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某种巨大物体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那来自出口方向的未知存在也抵达了，与虫群发生了短暂的、充满敌意的对峙。
低沉的咆哮与虫群尖锐的嘶鸣交织在一起，伴随着撞击和撕扯的声响。
堵住洞口的碎砖被外面的撞击震得簌簌落下灰尘。
西人屏住呼吸，在狭窄的洞内蜷缩着身体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。
黑暗中，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。
萧粟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，碰到了苏晓冰冷的手指，随即紧紧握住。
苏晓的手指微微一动，终究没有抽回，任由那温热驱散着自己指尖的寒意。
老陈警惕地听着洞外的动静，柴刀横在膝上，另一只手按在微微发抖的小雨肩膀上。
外面的厮杀声持续了片刻，然后那沉重的脚步声似乎占据了上风，逐渐远去。
虫群的沙沙声也如同退潮般消散，不知是撤退了还是被消灭了。
通道内暂时恢复了死寂，只有灰尘缓缓飘落的声音。
“暂时……安全了？”
小雨带着哭腔小声问道，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安全？还早得很。”
老陈摸索着掏出那最后一小截蜡烛，用有些颤抖的手点燃。
昏黄的光晕再次亮起，照亮了这个狭窄的、向前延伸的洞穴。
洞穴似乎是人开凿的通风口或者维修通道，异常低矮，必须弯腰才能前行。
洞壁上布满粘稠的蛛网和干涸的、颜色发黑的不明污渍。
“往前走，看看有没有出路。”
老陈举着蜡烛，率先弯着腰向前摸索。
通道一路向下，坡度平缓，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。
走了约莫十几分钟，前方出现了一个稍微宽敞些的拐角。
拐角处堆放着一些朽烂的木箱和几个锈蚀的铁桶。
萧粟踢了踢一个铁桶，桶身发出沉闷的响声，里面似乎是空的。
苏晓却蹲下身，手指拂过地面，那里有一些凌乱的、己经干涸发黑的脚印。
“这里最近有人来过。”
苏晓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引起轻微的回音。
老陈立刻举起蜡烛，仔细查看那些脚印。
脚印大小不一，方向杂乱，似乎在此停留过。
在角落一堆朽木后面，他们发现了一个用破布和干草勉强铺成的简陋地铺。
地铺旁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、标签早己脱落的罐头盒，还有一个摔碎了的玻璃瓶。
“是其他幸存者。”
小雨的语气带着一丝找到同类的微弱希望。
萧粟在地铺旁发现了一本被水浸透、页面粘连在一起的硬皮笔记本。
他小心地试图翻开，但纸张脆弱得一碰就碎，只能勉强辨认出少数模糊的字迹。
“……错了……全都错了……”
“……药……不是救赎……”
“……它们在下面……醒着……”
断断续续的字迹透露出绝望和混乱的信息。
老陈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更加阴沉。
“看来那帮配药的，不止外面那几具干尸。”
老陈用柴刀拨弄着地上的罐头盒。
苏晓的目光则落在洞穴前方更深的黑暗里，那里的潮湿水汽似乎更加浓郁。
他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、但本质与之前遇到的触须和粘液同源的阴寒气息，从下方弥漫上来。
“下面有东西。”
苏晓的声音让其他三人都绷紧了神经。
“而且……是‘醒着’的。”
萧粟接上苏晓的话，扬了扬手中那本破碎的笔记本。
蜡烛的火苗突然剧烈地摇曳了一下，光芒黯淡了许多，仿佛被无形的阴冷所压制。
通道深处，隐约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如同叹息般的水流涌动声。
与此同时，他们来的方向，那个被砖石勉强堵住的洞口处，传来了缓慢而持续的挖掘声。
有什么东西，正非常有耐心地，一块一块地，挪开堵路的砖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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