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房里的晨光慢慢爬上墙角，把潮湿的柴火堆照出一片浅黄的光斑。李五靠在土墙上，望着那片光斑，眼神渐渐从空洞变得清明——哭了一夜，眼泪流干了，心里的绝望像退潮的水，慢慢下去，露出了底下藏着的“不甘”。
他动了动手指，指尖的麻木感渐渐消退，后背的伤口虽然还疼，却比早上轻了些，高烧也像是退了些，脑子不再昏昏沉沉的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空气中的霉味似乎也没那么刺鼻了，反而让他更加清醒——绝望没用，哭也没用，他得想办法，得离开这里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，破裤子上还沾着眼泪和泥土的痕迹，这是他十八年苦难的印记。可现在再看这些印记，他心里不再是委屈，而是一股“不能就这么算了”的劲——他凭什么要在李家当牛做马？凭什么林乐能在林家过好日子，他却要挨打受饿？凭什么他连找自己亲生父母的权利都没有？
“不行，我得走。”他在心里对自己说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首先要做的，是养好伤。他现在浑身是伤，走路都打晃，别说去墨县，连出村都难。他得先让身体好起来，至少能正常干活，才能有机会攒钱、打听路线。
他环顾柴房，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堆还没干透的草药上——那是上次李兰帮他敷伤口时剩下的，她当时说“这草药能消炎止疼，你留着备用”，他随手放在了柴堆旁，没想到现在能用上。他慢慢挪过去，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草药，叶子己经有点蔫了，却还带着淡淡的药香。他把草药揣进怀里，贴身放着，体温能让草药保持一点潮气，用的时候效果更好。
然后是粮食。他己经一天没吃东西了，肚子饿得发慌，不吃饭根本没力气养伤。他想起柴房梁上挂着的半袋糠麸——那是王桂香用来喂鸡的，平时看得紧，却因为上次李军偷玉米的事，她忙着跟李大山吵架，忘了收进屋里。李五抬头看了看，那袋糠麸挂得不算高，他踮踮脚应该能够到。
他扶着墙，慢慢站起来，走到梁下，踮起脚尖，手指刚好碰到袋子的边缘。他咬着牙，使劲一拽，袋子“哗啦”一声掉下来，里面的糠麸撒了一点在地上。他赶紧蹲下去，把撒出来的糠麸拢起来，又把袋子抱到柴草堆后面藏好——这袋糠麸够他吃几天了，至少不用饿肚子。
接下来，是打听消息。他只知道亲生父母在墨县，父亲是工厂技术员，母亲在街道办工作，家里还有个女儿，其他的一概不知。墨县在哪里？离村子有多远？怎么去？这些他都得弄清楚。他不能问李家人，只能问村里的人，比如经常去县城的张婶，或者在公社上班的周叔——周叔是高中生，见多识广，说不定知道墨县的情况。
还有钱。去墨县肯定要坐车，坐车就要钱，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，得想办法挣钱。以前他上山砍柴的时候，偶尔会捡到一些山货，比如野兔子、草药、蘑菇，偷偷拿到县城的黑市上能换点钱。以后他可以多去上山，多找些山货，慢慢攒钱，等钱够了，身体也养好了，就偷偷离开。
他把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，像在心里画了一张地图，每一步都清晰起来。之前的绝望和迷茫，慢慢被这些具体的计划取代，心里也渐渐有了底气——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苦难的李五，他有了目标，有了方向，有了要去拼一把的决心。
就在这时，柴房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，还有李兰的声音，压得极低：“五弟？五弟你在里面吗？”
李五心里一紧，赶紧把藏好的糠麸袋又往柴草堆里塞了塞，然后走到门边，轻轻应了一声：“姐，我在。”
“你怎么样了？伤口还疼吗？我给你带了点吃的。”李兰的声音带着点哭腔，还有点紧张，“妈在屋里做饭，我偷偷跑过来的。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重生七零：我抓住了命运的手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”
李五打开门，门外站着的李兰手里拿着一个粗瓷碗，碗里装着小半碗稀粥，还有一个糠麸饼子。她的眼睛红红的，脸上还有点泪痕，显然是担心了他一夜。
“姐，你怎么来了？要是被妈发现了，她又要骂你了。”李五赶紧让李兰进来，又把门关上。
“我不管，我担心你。”李兰把碗递给李五，“你快吃，粥还是热的，我特意多放了点米。”
李五接过碗，粥里确实有不少米粒，不像平时那样清得能照见人影。他心里一暖，眼眶又有点热，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——他现在不能哭，他得坚强，得为自己，也为李兰着想。
“姐，我没事，你别担心。”他拿起糠麸饼子，掰了一半给李兰，“你也吃，你肯定也没吃饱。”
“我不吃，我在家吃过了。”李兰把他的手推回去，“你快吃，吃完了好养伤。对了，我还给你带了点草药，比你之前用的好，是我从山上采的。”她说着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新鲜的草药，叶子绿油油的，还带着露水。
李五接过草药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着，说不出的感动。他看着李兰，想说自己要离开的事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——他不能告诉李兰，李兰太善良，要是知道了，肯定会担心，说不定还会想帮他，万一被李家人发现，李兰会受连累的。
“姐，谢谢你。”他只能这么说，“等我好了，我一定好好干活，多挣工分，让你也能吃饱饭。”
李兰笑了笑，眼睛里却带着点担忧：“我不用你多挣工分，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，别再挨打了。对了，妈和爸昨天吵架，你听见什么了吗？我好像听见他们说什么‘墨县’‘林家’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”
李五的心猛地一跳，赶紧掩饰道：“我没听见，我昨天发着高烧，昏昏沉沉的，什么都没听清。可能是他们在说别人家的事吧。”
他不敢跟李兰说实话，怕李兰接受不了，也怕李兰不小心泄露出去。他只能先瞒着，等自己准备好了，离开之前，再跟李兰告别。
李兰点点头，没再多问：“那你好好休息，我得赶紧回去了，不然妈该找我了。我明天再给你带吃的来。”
“嗯，姐，你路上小心。”李五送李兰到门口，看着她偷偷溜出院子，才关上柴房门。
他回到柴草堆旁，拿起碗，慢慢喝着粥。粥很暖，顺着喉咙滑下去，暖到了胃里，也暖到了心里。他一边喝，一边在心里更加坚定了决心——他不仅要找到亲生父母，摆脱李家的控制，还要带着李兰一起离开，让李兰也能过上好日子，再也不用受王桂香的气。
吃完粥，他把碗藏好，又把李兰带来的新鲜草药和自己之前找的草药放在一起，小心地捣成碎末，敷在后背的伤口上。草药的清凉感缓解了疼痛，让他舒服了不少。
他靠在墙上，闭上眼睛，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计划：养伤、攒钱、打听墨县路线、找机会离开。每一步都不容易，可他不怕——他己经受了十八年的苦，还有什么比这更难的？
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，照进柴房，把里面的潮湿和阴暗驱散了不少。李五睁开眼睛，看着那片阳光，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——那是对未来的希望，是对命运的反抗，是重建后的决心。
他知道，前路漫漫，充满了未知和困难。可他不再是那个绝望的、只能任由命运摆布的李五了。他有了目标，有了动力，有了要去拼一把的勇气。
墨县林家，他的亲生父母，他一定会找到的。
李家的控制，他一定会摆脱的。
他的人生，他要自己做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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