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饭的炊烟刚散，李家院就静了下来。王桂香在屋里纳鞋底，针脚“哧啦”划过布料的声音断断续续；李大山蹲在门槛上抽烟，烟锅的火星在暮色里一闪一灭；李军早就跑出去跟村里的孩子玩弹弓了，院子里只剩下李五和李兰收拾碗筷的声响。
李五端着摞得高高的碗往灶房走，碗沿的水珠滴在地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。他走得比平时快，想赶紧洗完碗，去柴房看看藏在枕头下的钱和路线纸条——那是他的命，得确认一遍才安心。
“五弟，你等会儿。”李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点犹豫。她手里还拿着没擦完的抹布，快步追上李五，眼神里藏着几分担忧，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李五的脚步顿住，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难道兰姐察觉什么了？他转过身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：“姐，怎么了？有啥话咱去灶房说，别让妈听见。”
灶房里还留着晚饭的烟火气，水缸里的水映着煤油灯的光，晃悠悠的。李五把碗放进盆里，往锅里添了点水，假装要洗碗；李兰则靠在门框上，看着他的背影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：“五弟，你最近……是不是有啥心事？”
李五洗碗的手顿了一下，水花溅在手腕上，冰凉的。他没回头，声音尽量平稳：“没有啊姐，我能有啥心事？就是想多干点活，多挣点工分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李兰轻轻摇了摇头，走到他身边，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——那里还留着上次被李大山打出来的淤青，虽然快消了，却还能摸到淡淡的痕迹，“我看你最近跟以前不一样了。以前你干活，虽然也勤快，可眼神里总带着点蔫蔫的，像是没力气；可现在不一样，你干活更卖力了，眼神却亮得很，像是有啥盼头似的。”
李五的心猛地一紧，手里的碗差点滑掉。他没想到李兰这么细心，连他眼神里的变化都能看出来。他赶紧放下碗，转过身，避开李兰的目光，假装挠了挠头：“姐，你想多了，我就是觉得，以前太不懂事，总惹爸妈生气，现在想明白了，好好干活才对，以后能多分点粮食，也能给你换件新衣裳。”
这话他之前跟李兰说过，本以为能糊弄过去，可李兰却轻轻叹了口气，伸手抓住他的手腕——她的手很暖，带着点洗衣留下的粗糙，却让李五觉得一阵心慌。
“五弟，你别骗我。”李兰的声音放得很轻，带着点哽咽，“我知道你在李家受了很多苦，妈偏心，爸动手打你，爷爷和军军也不待见你。上次你被爸打进柴房，我去看你，你昏迷的时候，嘴里一首念叨着‘墨县’‘林家’，我就觉得不对劲。后来你又故意在妈面前提墨县，妈当时的反应，我都看见了。”
李五的身体一下子僵住，像被冻住了一样。他没想到，自己昏迷时居然说了梦话，还被李兰听见了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解释，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——所有的伪装，在李兰的细心面前，好像一下子就破了。
“姐，我……”
“你别说话，听我说完。”李兰打断他，眼神里满是心疼，“我知道你肯定有难处，也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。可你是我弟，从小一起长大的弟，你有啥心事，不能跟我说吗？是不是妈和爸对你做了啥？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重生七零：我抓住了命运的手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还是……你想离开这里？”
最后一句话，李兰问得很轻，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李五心上。他看着李兰泛红的眼睛，看着她手里还攥着的、为他补袜子剩下的蓝布片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——他最不想让李兰担心，可现在，却还是让她察觉到了。
他沉默了很久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，心里反复挣扎：要不要告诉兰姐真相？告诉她，他不是李家的孩子，他的亲生父母在墨县林家，他想离开这里去找他们？
可他不敢。他怕李兰接受不了这个真相，怕李兰觉得自己一首疼爱的弟弟是个“外人”；更怕李兰不小心把这事泄露出去，被王桂香和李大山知道，到时候不仅他走不了，李兰也会受连累。
“姐，我真的没事。”李五终于开口，声音带着点沙哑，“我就是听人说，墨县有工厂在招人，工资很高，我想多挣点钱，以后能让你过上好日子，不用再穿打补丁的衣服，不用再吃稀粥。”
他故意把“找亲生父母”说成“去墨县打工挣钱”，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关注墨县，也能让李兰稍微放心。
李兰盯着他的眼睛，看了很久——她知道李五没说真话，可她也知道，李五既然不肯说，肯定有自己的难处。她慢慢松开李五的手腕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，声音软了下来：“五弟，不管你想做什么，姐都支持你。但是你要答应我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，别让自己受委屈，也别做危险的事。要是遇到难处，一定要跟我说，姐就算拼了命，也会帮你。”
李五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他看着李兰，用力点了点头，声音带着点哽咽：“姐，我知道了，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，也不会做危险的事。你放心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李兰笑了笑，伸手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湿痕，“快洗碗吧，一会儿妈该催了。我去帮你把柴房的柴火堆好，晚上别冻着。”
“嗯，谢谢姐。”李五看着李兰走出灶房的背影，心里又暖又酸。他知道，李兰虽然没再追问，却还是担心他；他也知道，自己离开的时候，最放不下的，就是这个一首对他好的姐姐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重新拿起碗，慢慢洗了起来。水流过碗沿，带走了油污，却带不走他心里的愧疚和决心——他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，找到亲生父母，等以后有能力了，一定要回来接李兰，让她也过上好日子。
洗完碗，李五走进柴房，看见李兰正帮他把柴火堆在灶膛边，方便他晚上取暖。她还在柴草堆上铺了一层干净的稻草，是她从自己房间里抱来的。
“姐，你不用这么麻烦。”李五赶紧走过去，想帮忙。
“没事，铺厚点，晚上睡觉能暖和点。”李兰拍了拍手上的草屑，笑了笑，“我走了，你早点休息，别熬夜。”
李兰走后，柴房里只剩下煤油灯的光。李五坐在稻草上，摸了摸怀里藏着的钱和路线纸条，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——他不仅要为自己活，还要为李兰活，一定要让他们都摆脱李家的苦日子。
月光透过门缝照进来，落在他的手上。他摊开手，看着掌心的纹路，在心里默默说：兰姐，等我，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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