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清晨总裹着层薄雾，把李家院的柴垛、水缸都笼得朦朦胧胧的。王桂香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，手里捏着针线，却没心思纳鞋底——眼睛时不时瞟向院门口，嘴里还嘟囔着：“李五那死小子去哪了？这都快辰时了，柴还没劈完，猪也没喂，是想挨揍了？”
李兰端着刚烧开的热水从灶房出来，听见王桂香的抱怨，心里早有准备。她把水壶放在王桂香身边的石桌上，故意提高声音说：“妈，您别急，五弟去河边挑水了。”
“挑水？”王桂香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，抬头瞪着李兰，“挑水用这么早去？水缸里不是还有半缸水吗？他是不是又偷懒跑去玩了？”
“哪能啊妈。”李兰赶紧走过去，帮王桂香理了理线团，语气说得格外实在，“早上我舀水烧火的时候，看水缸底都露出来了，剩那点水够喂猪都不够。五弟说河边早上的水干净，没那么多泥沙，还能顺便帮张婶家捎两桶——张婶家的老井昨天堵了，老婆子腿脚不利索，五弟说顺道帮个忙，省得张婶再跑一趟。”
她故意提张婶——张婶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，王桂香平时虽刻薄，却也怕落个“不帮邻里”的话柄。果然，王桂香的脸色缓和了些，嘴里却还不饶人：“帮就帮，也不知道早点回来！等他回来，让他把柴劈了再去喂猪，少磨蹭！”
“哎，我知道了妈，等五弟回来我就催他。”李兰笑着应下，转身回灶房时，偷偷松了口气——她刚才说的话半真半假，张婶家的井确实堵了，却是她昨天傍晚特意去跟张婶说“五弟明天可能帮您捎水”，张婶爽快答应了，就为了给李五打掩护。
此刻的后山，薄雾还没散，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李五的布鞋，凉丝丝的却让他心里踏实。他背着李兰连夜缝好的蓝布包，手里拿着小锄头，脚步轻快地往北坡走——那里是他之前发现的“草药窝”，有不少晒干能卖好价钱的柴胡和桔梗。
“得赶在中午前采够半筐，下午好去镇上卖。”李五心里盘算着，弯腰拨开半人高的杂草，眼睛盯着地面——柴胡的叶子呈披针形，边缘带点锯齿，藏在杂草里不容易发现，得仔细找。
他蹲下身，用小锄头轻轻刨开泥土，生怕弄断柴胡的根须——根须越完整，收购站给的价越高。刚挖了两株，就听见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“簌簌”声，他心里一喜——不会又是野兔吧？上次卖兔子的钱还在布包里揣着呢。
可探头一看，只有一只灰扑扑的小松鼠，抱着颗野栗子窜上了树，还回头冲他“吱吱”叫了两声。李五忍不住笑了，拍了拍手上的泥土，继续挖草药：“算你跑得快，不然也把你逮去卖钱。”
太阳慢慢升高，雾散了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李五的蓝布包里己经装了不少草药，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歇脚，掏出怀里的糠麸饼子——是李兰早上偷偷塞给他的，还热乎着。
咬了一口饼子，粗糙的糠麸剌得嗓子有点疼，可他却吃得香。想起李兰在院里帮他打掩护的样子，心里暖烘烘的——要是没有姐姐，他的计划不知道要难多少倍。
“得再找些野果，既能当干粮，也能换点零钱。”李五吃完饼子，起身往山坡深处走。那里有片野山楂树，现在正是山楂成熟的季节，红彤彤的挂在枝头，看着就喜人。
他摘了满满一布兜山楂，小心地放进蓝布包的侧袋里，又把草药整理好，用茅草捆成小捆，这样卖的时候方便称重。一切收拾妥当，他看了看日头，己经快晌午了，赶紧背着包往山下走。
刚走到村口，就看见张婶站在自家门口张望，看见他赶紧招手：“五小子，你可回来了！你姐早上跟我说你要帮我捎水，我还在这儿等呢！”
“张婶，给您添麻烦了！”李五赶紧走过去，心里感激——李兰想得真周到，连“收尾”的事都安排好了。
“不麻烦不麻烦，你这孩子有心了。”张婶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水桶，“你妈没说你吧？我早上还跟你妈打招呼，说你帮我捎水，你妈还说你懂事呢！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重生七零：我抓住了命运的手李五心里一松，看来王桂香是真信了。他跟张婶道别，背着蓝布包往家走，刚进院就看见李兰在喂猪，看见他回来，偷偷眨了眨眼。
“妈，我回来了！”李五故意提高声音，把蓝布包放在屋檐下，“水挑完了，还帮张婶家捎了两桶，路上遇到刘叔，还帮他搬了会儿柴火，所以回来晚了。”
王桂香从屋里出来，看了看他脚下的泥，又看了看屋檐下的蓝布包，没再多问：“回来了就赶紧劈柴，柴垛都快空了，晚上烧什么？”
“哎，我这就劈！”李五拿起斧头，走到柴垛旁，抡起斧头就劈——他故意把动作放得快，让王桂香看着“卖力”，心里却在想下午去镇上卖草药的事。
李兰喂完猪，悄悄走到他身边，小声说：“下午我跟妈说去挖野菜，陪你去镇上，路上能帮你看着点。”
“真的？”李五眼睛一亮，有李兰陪着，他更放心了——上次去黑市的紧张劲还没过去，有姐姐在，心里踏实。
“嗯，我跟妈说家里的野菜快没了，得去挖点，不然晚上没菜吃。”李兰笑着说，手里还拿着个小竹篮，“我这就去跟妈说。”
果然，王桂香听李兰说要去挖野菜，挥挥手就答应了：“去吧去吧，挖多点，别跟上次似的，就挖那点，够谁吃的？”
下午，姐弟俩背着包，一前一后往镇上走。路上没人的时候，李兰从竹篮里掏出个煮鸡蛋，塞给李五：“早上偷偷煮的，你吃了补充力气，下午卖完草药，咱们去供销社给你买双新袜子，你那袜子都破了。”
“姐，不用，我这袜子还能穿。”李五想推回去，却被李兰按住手。
“让你穿你就穿，你脚要是冻坏了，怎么去墨县？”李兰的语气带着点嗔怪，却满是心疼，“听话，我这还有块饼子，够我吃了。”
李五接过鸡蛋，蛋壳还带着点温度，他慢慢剥着，眼泪差点掉下来——长这么大，除了李兰，没人这么疼过他。
到了镇上，李五先去收购站卖草药。收购站的老板看了看他的草药，笑着说：“五小子，你这草药品相越来越好了，柴胡根须完整，桔梗也没虫蛀，给你八毛一斤，怎么样？”
“谢谢老板！”李五心里一喜，比上次还多了一毛钱。老板称了称，一共五斤，给了他西块钱。他又把野山楂拿出来，老板也收了，给了他五毛钱。
卖完草药，李兰拉着他去供销社，非要给他买袜子。供销社的袜子一毛五一双，李兰掏出钱，选了双灰色的，递给他：“试试，看合不合脚。”
李五穿上袜子，柔软的棉布裹着脚，暖得他心里发颤。他看着李兰，小声说：“姐，等我找到家人，一定给你买最好的布，做新衣服。”
“好，我等着。”李兰笑着点头，眼里满是期待。
夕阳西下，姐弟俩背着包往家走。路上，李五把卖草药的钱小心地放进蓝布包的小口袋里，摸了摸怀里的路线纸条，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——有姐姐的帮忙和支持，他离墨县越来越近，离新的人生也越来越近。
回到家，王桂香看李兰挖了不少野菜，又看李五手里的新袜子，皱了皱眉：“买袜子干嘛？旧的不能穿了？浪费钱！”
“妈，是我用挖野菜换的钱买的，没花家里的钱。”李兰赶紧解释，“五弟的袜子都破了，再不换该冻脚了，冻坏了还得花钱看医生，更不划算。”
王桂香没再说话，转身回了屋。李五和李兰对视一眼，都松了口气——今天的掩护，又成功了。
晚上，李五躺在柴房里，摸着新袜子，又摸了摸蓝布包里的钱，嘴角忍不住上扬。他想起李兰白天的笑容，想起张婶的帮忙，心里满是感激。他知道，每一次顺利的掩护，每一笔攒下的钱，都是他走向墨县的台阶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门缝照进来，落在新袜子上，像是给它镀上了一层光。李五闭上眼睛，在心里默念：“墨县18号巷子，林家，我很快就来了。姐，我一定会带你一起过上好日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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