煤油灯的光在西方木桌上铺展开，把林家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，叠在刚收拾干净的桌面上。赵秀兰端来一碟炒瓜子，放在桌子中间，又给每个人倒了杯热水，杯底磕在木桌上发出轻响，像在为这场特殊的“家庭会议”敲开序幕。
“都坐吧，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。”林建国拉着李五的手，让他坐在自己身边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眼神里满是郑重。赵秀兰坐在对面，林娟则抱着布偶娃娃，挤在赵秀兰身边，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李五，显然也知道今天要说的事不一般。
李五攥着衣角，指尖有点发紧——他能感觉到林家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，没有审视，只有温和，可他还是忍不住紧张，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，辜负这份好意。
“小五，今天把你认回来，不是一时冲动。”林建国先开口，声音沉稳，带着一家之主的担当，“从看到你的眉眼，摸到你眉骨下的痣，我和你妈就知道，你是我们丢了十八年的儿子。现在当着娟儿的面，我们正式跟你说——林家的大门，永远为你敞开，你就是林家的一份子，是我林建国的儿子，是秀兰的儿子，是娟儿的哥哥。”
李五的心脏“咚”地一下，像被暖水浇过，瞬间热了起来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说“谢谢”，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，只能用力点头，眼眶慢慢红了。
“是啊小五，”赵秀兰接过话头，声音带着点哽咽，却满是坚定，“以前是我们没看好你，让你在李家受了十八年的苦，这是我们当爸妈的亏欠。以后家里有我和你爸在，再也没人敢让你受委屈。你放心，我们会把欠你的十八年，一点一点都补回来。”
她伸手给李五剥了颗瓜子，放在他手心里：“以后你就踏踏实实住下来，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，吃饭有我做，衣服有我缝，有啥不懂的就问我和你爸，别跟我们客气。”
林娟抱着布偶，往前凑了凑，脆生生地说：“哥！我也同意！以后你就是我亲哥！我会把我的糖分你一半，把我的新铅笔也给你用，还带你去巷口找小胖他们玩，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哥！”
李五看着林娟认真的样子，又看了看赵秀兰眼里的疼惜、林建国脸上的郑重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砸在手心里的瓜子上。他攥着那颗瓜子，像是攥着全世界的温暖，哽咽着说：“谢谢爸，谢谢妈，谢谢妹妹……我……我一定好好听话，不给家里添麻烦。”
“傻孩子，说啥添麻烦的话。”林建国拍了拍他的后背，语气软了些，“你是我们的儿子，一家人哪有添麻烦的说法？接下来，咱们得把该办的事捋一捋，先把你的身份定下来，让你名正言顺地做林家的人。”
“身份？是不是办户口啊？”赵秀兰问，她早就惦记着这事——没有户口，小五在墨县就没法上学、没法找工作，跟“黑户”没两样。
“对，就是户籍。”林建国点头，从衣兜里摸出个小本子，是他的工作证，“明天我先带你去派出所找老张，他是我老战友，之前跟他提过丢孩子的事，他也帮着找过。咱们把李家偷换孩子的事跟他一五一十说清楚，让派出所做个笔录，再开个证明，把你的户籍从李家村迁到咱们墨县来，落在咱们家的户口上。”
李五听得认真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——他在李家十八年，从来没有过“户籍”的概念，王桂香从来没提过给他办户口，他就像个“多余的人”，现在林家不仅认他，还主动给他办户籍，让他有个正经的身份，这份重视让他心里暖得发颤。
“还有名字。”林建国突然想起什么，看向李五，“你在李家叫‘李五’，这名字太随意，不像咱们林家的名。当年你刚出生时，我和你妈给你取了小名，叫‘小五’，大名本来想叫‘林晓武’，希望你长大后明事理、有担当。现在你回来了，咱们就用这个大名，户籍上也登记‘林晓武’，你看行吗？”
“林晓武……”李五小声重复着这个名字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——这是属于他的、真正的名字，不是李家随便叫的“五”，而是带着爸妈期待的“晓武”。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重生七零：我抓住了命运的手 他用力点头，眼泪掉得更凶了：“行！我听爸的，我叫林晓武！”
“好！就叫林晓武！”林建国笑了，这是今天他第一次露出真切的笑容，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，“明天去派出所，咱们就把名字定下来，以后你就是正经的墨县人，再也不是李家那个没名没分的‘李五’了。”
赵秀兰也笑了，给林娟剥了颗瓜子：“娟儿，以后要叫哥哥‘晓武’，不能再叫‘小五’啦，这是哥哥的大名。”
林娟眨巴着眼睛，点了点头，凑到李五身边，小声喊：“晓武哥哥！”
李五看着妹妹甜甜的笑脸，也笑了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：“哎，娟儿。”
“还有以后的日子，咱们也得规划规划。”赵秀兰放下水杯，语气认真，“晓武刚回来，肯定还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。我明天去扯块布，先给你做两身新衣服，棉袄和单衣都做，再买双新鞋，把身上这身旧的换下来。平时家里的活你不用干，先跟着你爸认认巷子里的邻居，熟悉熟悉环境，要是想认字，就让你爸教你，他以前在厂里还帮着扫盲呢。”
林建国接过话：“等户籍办下来，我带你去机床厂转转，找厂长说说，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学徒的活。你年轻，学东西快，跟着师傅学门技术，以后不管是在厂里干，还是自己干点啥，都有个依靠。工资虽然刚开始不高，但够你自己花，以后慢慢涨，日子肯定能好起来。”
李五听着爸妈规划的未来，心里满是踏实。他想起在李家，从来没人管他的未来，王桂香只盼着他多干活、少吃饭，李大山喝醉了就打他，现在林家不仅给了他身份、名字，还为他的将来打算，这份沉甸甸的爱，让他觉得自己像在做梦。
“爸，妈，我……我能行吗？”李五有点不确定，他在李家只干过劈柴、挑水的重活，从来没接触过技术活，怕自己学不好。
“咋不行？”林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语气笃定，“你是我林建国的儿子，脑子肯定灵光。再说了，学技术不怕慢，只要你肯学，爸就陪着你，有啥不懂的，爸教你，厂里的师傅们也都是热心人，肯定会帮你。”
赵秀兰也点头：“就是，咱们晓武最能吃苦，在李家那么苦都熬过来了，学个技术算啥？妈相信你肯定能学好。”
林娟也跟着喊：“晓武哥哥最厉害！肯定能学好！到时候我去厂里看你，跟同学说我哥是技术员！”
李五看着家人信任的眼神，心里的不确定慢慢消散了。他攥紧了手里的瓜子，用力点头：“爸，妈，我会好好学的，不会让你们失望。”
煤油灯的光依旧暖黄，屋里的瓜子香混着家人的笑声，飘出窗外，落在18号巷子的青石板上。林建国看着眼前的妻儿，心里的空缺终于被填满了——丢了十八年的儿子回来了，一家人终于团聚了，以后的日子，就算有再多困难，只要一家人在一起，就什么都不怕。
赵秀兰收拾瓜子碟时，林娟拉着李五的手，小声说：“晓武哥哥，明天办完户籍，我带你去巷口的小卖部买糖吃，我有钱！”
李五笑着点头：“好，跟娟儿一起去。”
林建国看着他们兄妹俩的样子，也笑了，起身说：“时间不早了，娟儿该睡觉了，晓武今天也累了，早点休息，明天还得早起去派出所。”
赵秀兰给李五又倒了杯热水：“睡前把水喝了，晚上要是冷，就喊我，我给你加被子。”
李五接过水杯，心里暖得发颤。他跟着林建国往房间走，回头看了眼赵秀兰和林娟，心里默默说：“我有家了，有名字了，有未来了。以后，我要好好孝顺爸妈，照顾妹妹，做个让他们骄傲的林晓武。”
窗外的风轻轻吹过，带着老城区的安静。李五躺在床上，摸着柔软的棉被，想着明天要办的户籍、要改的名字、要去的工厂，嘴角忍不住上扬——他的苦日子彻底结束了，未来的日子里，有家人的陪伴，有温暖的家，有光明的盼头，再也不会有寒冷和孤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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