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宅子，呼吸声都沉到底。叶晚舟睁着眼，手指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本发黄的记账本，翻开，在“查叶知雅体检”下面，又添了一行字：“银镯，安字，墙缝里摸到的。”
她没再看那行字，而是把本子重新塞回去，翻身下床。脚踝拆了线，走路还有点拖，但她己经能稳住重心。白天她装得温顺，护士来换药时点头道谢，话不多说一句。现在，她得把白天忍下的动作，全补回来。
墙角那片霉斑比昨天更显眼，边缘泛黑，像是渗了水。她蹲下，指甲抠进砖缝，顺着昨日摸到银镯的位置往深处探。指尖碰到一块硬物，冰凉，带着锈味。她慢慢抠出来，是一截银镯的残片，断口参差，内侧刻着半个“安”字，笔画模糊，像是被磨过。
她捏紧。
头痛立刻袭来，比前几次更狠，像有铁丝在脑仁里搅。但她没松手。
画面闪出——
白瓷砖地，药液从玻璃滴管落进输液袋，一滴，两滴。镜头晃动，一只穿白大褂的手调整流速。门被推开条缝，女人蜷在床角，手腕上戴着完整的银镯，“安”字清晰。穿白大褂的人回头，口罩遮脸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冷得像冻住的井。
“剂量不能减。”那人说，“院长说了，她必须安静。”
门关上，锁舌“咔哒”一声咬死。
她猛地松手，镯片掉在掌心，冷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。她喘着气，手抖得压不住太阳穴。但她记住了——药液、白大褂、锁门。不是治疗，是控制。
她把镯片包好，塞进内衣夹层。白天，她得再试一次。
天刚亮，她就起身，把行李箱挪到床边，打开又合上，制造出整理衣物的动静。佣人来送早餐时，她正坐在桌边喝粥，动作慢，像还在养伤。
“今天天气好。”她抬头，语气平常，“我想去院子里走走，透透气。”
佣人点头，没多话。
她绕到厨房后门，蹲在角落晒太阳。两个老佣人正在倒剩菜，闲聊。
“听说安宁疗养院又清了一批人？”一个说。
“清什么清，十年了，名单从没对外发过。”另一个冷笑，“当年叶夫人送进去的时候，人好好的，怎么就成了疯子？”
“嘘——”前一个立刻压低声音，“你忘了？她走那天，手里还攥着那只银镯，怎么都掰不开。后来还是叶知雅让人硬扯下来的。”
“扯了也没用，镯子断了半截，到现在都没找全。”
叶晚舟低头，手指掐进掌心。她没动，也没抬头，像只是被风吹得眯了眼。
安宁疗养院，十年未公开名单。生母被送进去时神志清醒。叶知雅亲自下令扯下银镯。
她慢慢站起来，拍了拍裤子，走回房间。
下午两点，社区医院。
她提前半小时到，坐在候诊区长椅上，脚踝垫着小凳。护士站就在斜对面，档案室门牌是307，门虚掩着，里面有人影走动。
她低头看手机，手指在记账本上划过，写下：“安宁疗养院，十年封闭，生母被囚。”
护士叫她名字。
她起身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穿成假千金后我靠读心撕碎了剧本 一瘸一拐走过去。护士递来一个档案袋，说是换药记录。
她接过，指尖刚碰到纸面，就察觉不对——袋口没封，边缘露出一页纸，标题是《精神评估报告》，患者姓名栏写着“叶林氏”，诊断单位：安宁疗养院，备注栏有手写小字：“定期镇静剂注射，签字人：叶知雅”。
她心跳猛地一沉。
立刻低头，装作整理袋子，迅速抽出那页纸扫了一眼——注射频率：每周两次，药物名称：氟哌啶醇，剂量远超常规。
她把纸塞回去，把档案袋轻轻推回护士台。
“您给错了吧？”她声音平稳，“我是来换脚伤的。”
护士愣了下，赶紧接过去看，“哎呀，对不起，拿混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她笑了笑，“可能是我名字像家属？”
护士没多想，换了袋子给她。
她接过真正的换药记录，转身走向处置室，脚步没乱，呼吸也没乱。但手心己经湿了。
回到叶家，她没回房间，而是去了偏院后的小仓库。这里堆着旧家具和杂物，没人常来。她翻出一只生锈的铁盒，把银镯碎片放进去，又把记账本翻到最后一页，在“生母非疯，是被囚”下面，补上三行字：
“药源：氟哌啶醇，超量使用可致意识模糊、行为失控。”
“护工：白大褂，听命于院长。”
“签字人：叶知雅。她有权决定生母的‘治疗’。”
她合上本子，盯着铁盒看了很久。
晚上十点，她再次触碰银镯碎片。
头痛如裂，但她撑着。
画面比之前清晰——
昏暗病房，生母坐在床边，手里攥着银镯，眼神清醒。门开，叶知雅走进来，身后跟着穿白大褂的人。她没说话，只抬了下手。那人上前，捏住生母下巴，强行灌药。生母挣扎，药液洒在衣领上，银镯掉地，发出清脆一声。
“你不是我女儿。”生母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但清晰，“晚舟才是。”
叶知雅笑了，俯身，贴近她耳边：“可现在，没人信你说的话了。”
针管推入静脉，生母身体慢慢软下去。叶知雅捡起银镯，掰断，扔进垃圾桶。
画面断。
叶晚舟猛地松手，铁盒摔在地上，镯片滚出，停在墙根。
她靠着墙，喘着气，胸口像被铁箍勒紧。但她没哭，也没喊。她只是慢慢弯腰，把镯片捡起来，重新包好，放回铁盒。
然后她打开记账本，在最后一页，写下新的问题：
“当年调换孩子的命令，是谁下的？”
她合上本子，放进铁盒，锁好。
凌晨一点，她站在偏院门口，抬头看主宅。三楼最西边的房间还亮着灯——叶知雅的卧室。
她转身回房，从床垫底下摸出一把小剪刀，藏进袖口。
明天，她要去一趟城西便民服务站。那只布鞋的补丁，还有线索没挖完。
她躺下，手放在身侧，掌心朝上。
铁盒的凉意，还贴在胸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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