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城的秋意浸着刺骨的寒,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,街头巷尾就贴满了崭新的通缉令。米黄色的宣纸上,权簿威与华帝骨的画像被勾勒得格外清晰——权簿威眉眼冷厉,唇角紧抿,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气场慑人;华帝骨则面容清俊,眼神沉静,白大褂的衣角仿佛还沾着消毒水的气息。画像下方,“通共匪首”西个朱红大字刺眼夺目,再往下是一行小字:“凡提供线索者,赏大洋五百;擒获者,赏大洋五千,官升三级”。
街角的早点铺前,几个军警正扯着嗓子宣读通缉令,周围的百姓吓得纷纷后退,交头接耳间满是惶恐。“听说了吗?前行动处的权处长,竟然通共!”“还有圣心医院的华医生,看着温文尔雅的,没想到是地下党!”“这江城要变天了啊……”议论声此起彼伏,被寒风卷着,飘向躲在巷口暗处的两人。
权簿威将华帝骨护在身后,帽檐压得极低,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怒意。他攥着华帝骨的手,掌心冰凉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——那画像上的字迹,他一眼就认出是林森的手笔,笔触间的嚣张与得意,像是在向他宣告胜利。
“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,去安全屋。”权簿威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左臂的伤口在奔跑和紧张中又开始渗血,钝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开来,“林森既然敢发通缉令,肯定己经布下了天罗地网,再待在这里太危险。”
华帝骨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上,心里泛起一阵苦涩。曾经,他是江城百姓口中“救死扶伤的华医生”,如今却成了“通共匪首”,被全城追捕。他抬头看向权簿威苍白的侧脸,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左臂,语气里满是担忧:“你的伤口又疼了?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歇歇?”
“不用。”权簿威摇了摇头,拉着华帝骨转身钻进更深的巷弄,“安全屋离这里不远,忍忍就到了。”
巷弄狭窄而潮湿,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,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,积着昨夜的雨水。权簿威紧紧攥着华帝骨的手,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,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——远处传来军警的脚步声、呵斥声,还有狗吠声,每一种声音都像是在提醒他们,危险就在身边。
转过一个拐角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权簿威下意识地将华帝骨按在墙壁上,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,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手枪。华帝骨屏住呼吸,透过权簿威的臂弯,看到几个穿着黑色短打的人匆匆走过,腰间别着枪,是林森的亲信。
等人走远,权簿威才松了口气,低头看向怀里的华帝骨,眼神里满是后怕:“没事吧?没吓着你?”
华帝骨摇了摇头,伸手抚平权簿威皱起的眉头,语气里满是心疼:“我没事,倒是你,伤口肯定更疼了。”他说着,伸手想掀开权簿威的衬衫查看伤口,却被权簿威按住了手。
“别在这,不安全。”权簿威的声音温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到了安全屋再说,听话。”
华帝骨只好收回手,紧紧跟着权簿威,加快脚步向安全屋走去。大约半个时辰后,两人终于抵达了安全屋——那是一间位于城西贫民窟的废弃阁楼,屋顶漏着光,墙壁上布满了裂缝,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,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,是华帝骨之前为“晓光”成员准备的紧急避难所。
权簿威推开门,确认里面安全后,才让华帝骨进去。华帝骨刚走进阁楼,就被权簿威从身后抱住,下巴抵在他的发顶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:“帝骨,对不起,让你跟着我受苦了。”
华帝骨转过身,环住权簿威的脖颈,将脸埋进他的颈窝,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:“我不苦,只要能和你在一起,再苦我也愿意。”他抬起头,伸手摸了摸权簿威的额头,发现他又在发烧,“你又在发烧,快坐下,我给你处理伤口。”
他扶着权簿威坐在木床上,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藤箱里拿出纱布、酒精和消炎药——这些都是他从圣心医院带出来的,没想到现在成了救权簿威的关键。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权簿威的衬衫,看到左臂的伤口己经红肿发炎,渗出来的血混合着脓液,触目惊心。
“忍一忍,可能会有点疼。”华帝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他用酒精棉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皮肤,权簿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,却没有出声。
华帝骨一边处理伤口,一边忍不住落泪:“都怪我,如果不是我,你也不会被林森通缉,更不会伤得这么重。”
权簿威伸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,语气里满是坚定:“不准说傻话。我被通缉,不是因为你,是因为我不愿意和林森同流合污,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底线。至于伤口,这点疼不算什么,只要你没事,我就什么都不怕。”
华帝骨看着他眼底的坚定,心里满是感动。他加快动作,给权簿威包扎好伤口,然后扶着他躺下休息:“你好好睡一觉,我去门口守着,有动静我会叫醒你。”
“不用,你也累了,陪我一起睡。”权簿威拉住他的手,将他拉进怀里,紧紧抱住,“有你在身边,我才能睡得安稳。”
华帝骨靠在权簿威的怀里,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,渐渐有了睡意。可就在他即将睡着时,阁楼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伴随着粗犷的喊声:“开门!例行检查!再不开门,我们就破门而入了!”
权簿威瞬间惊醒,眼神变得冰冷而警惕。他轻轻推开华帝骨,示意他躲到床底下,然后自己拿起手枪,走到门口,压低声音问道:“谁啊?这么早敲门,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们是警备司令部的,例行检查,快开门!”门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,“再不开门,我们就开枪了!”
权簿威知道,不能再拖延了。他回头看了一眼床底下的华帝骨,眼神里满是担忧,然后深吸一口气,猛地拉开门,不等门外的人反应过来,就抬手开枪,击中了最前面那人的肩膀。
“有人开枪!快抓住他!”门外的人惊呼起来,纷纷举枪射击。权簿威迅速躲到门后,利用墙壁作为掩护,不断反击。子弹呼啸着穿过门板,打在墙壁上,留下一个个弹孔。
床底下的华帝骨听到枪声,心里满是担忧。他知道,权簿威虽然身手不错,但对方人多势众,而且他还受了伤,根本不是对手。他悄悄从床底下爬出来,看到权簿威正被几个军警围在中间,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,脸色苍白得像纸。
华帝骨没有多想,拿起身边的一把椅子,猛地砸向其中一个军警的后背。那人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。权簿威趁机开枪,击中了另一个军警的腿部。两人趁机冲出阁楼,朝着贫民窟的深处跑去。
身后的枪声和喊杀声越来越近,权簿威的伤口越来越疼,速度渐渐慢了下来。华帝骨看出了他的不适,伸手扶住他,语气里满是焦急:“你怎么样?还能坚持吗?”
“没事,我还能坚持。”权簿威咬着牙,加快脚步,“前面有个废弃的仓库,我们可以躲到那里去。”
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仓库门口,权簿威用力推开沉重的铁门,拉着华帝骨躲了进去,然后迅速关上铁门,用一根粗壮的木棍顶住。
仓库里黑漆漆的,弥漫着灰尘和霉味。权簿威靠在铁门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左臂的伤口己经渗出了大量的血,染红了包扎的纱布。华帝骨扶着他,心里满是担忧:“你的伤口又流血了,我再给你处理一下。”
他扶着权簿威走到仓库的角落,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,重新为他处理伤口。这一次,权簿威再也忍不住,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哼。
华帝骨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:“是不是很疼?都怪我,不该让你冲出去的。”
“不怪你,”权簿威摇了摇头,伸手紧紧抱住华帝骨,“能和你一起逃出来,我就很开心了。帝骨,你知道吗?刚才在阁楼里,我以为自己要被他们抓住了,那时候我最担心的,不是自己的安危,而是你。我怕我不在你身边,你会被林森的人伤害,怕你会孤单,怕你会……”
他的声音哽咽了,说不下去。华帝骨靠在他的怀里,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:“我不会孤单,就算你不在我身边,我也会好好活着,等你来找我。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,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,一起等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,一起去江南看桂花树。”
权簿威紧紧抱住他,用力点头:“好,我们一起等,一起去江南。我答应你,一定会好好活着,再也不会让你担心。”
两人相拥着,在黑暗的仓库里,互相汲取着温暖与力量。仓库外的枪声和喊杀声渐渐远去,他们知道,林森的人暂时撤走了,但这并不意味着危险己经解除。全城通缉的压力还在,林森的追捕还在继续,他们的逃亡之路,还有很长很长。
不知过了多久,华帝骨从权簿威的怀里抬起头,轻声问道:“簿威,你说,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的日子吗?你还是那个警备司令部的行动处长,我还是圣心医院的医生,没有通缉,没有追杀,没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。”
权簿威沉默了片刻,语气里满是苦涩:“回不去了。从我拒绝和石沐媛成婚,从你挡在我身前替我挡枪的那一刻起,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。我们的身份,我们的立场,我们的爱情,早就注定了要在这乱世里颠沛流离。”
他抬起头,看向仓库外的天空,眼神里满是坚定:“但我不后悔。就算再来一次,我还是会选择和你在一起,还是会选择对抗林森,对抗那些黑暗势力。我相信,总有一天,我们会迎来光明,会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。”
华帝骨看着他眼底的光芒,心里满是感动。他知道,权簿威说的日子或许很遥远,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,就算再艰难,他也愿意坚持下去。
就在这时,权簿威的口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——是那部秘密电台。他急忙掏出来,打开开关,里面传来王队长急促的声音:“处长,不好了!李副官他们被林森抓住了,林森说,要是你在三天内不现身,他就把李副官他们公开处决!”
权簿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紧紧攥着电台,指节泛白,眼神里满是杀意:“林森这个混蛋!他敢动我的人,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!”
华帝骨的心也猛地一沉,李副官是权簿威最信任的亲信,也是最早跟着他的人,如果李副官出事,权簿威肯定会崩溃。他伸手按住权簿威的肩膀,语气里满是担忧:“簿威,你冷静点。林森这是在逼你现身,你现在出去,就是自投罗网。我们得想个办法,既能救出李副官他们,又能不落入林森的圈套。”
权簿威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知道华帝骨说得对,林森就是想用李副官他们逼他现身,他不能让林森的阴谋得逞。可李副官他们是为了保护他才被抓的,他不能不管。
“王队长,你先想办法稳住林森,告诉他们我会考虑的,让他别伤害李副官他们。”权簿威对着电台说道,“我会尽快想办法,一定救出他们。”
“是,处长!”王队长的声音传来,带着一丝担忧,“处长,你自己也要保重,林森的人到处都在找你,你一定要小心。”
权簿威关闭电台,靠在墙壁上,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挣扎。华帝骨看着他的模样,心里满是心疼,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权簿威的脸颊,语气里满是坚定:“簿威,别担心,我们一起想办法。李副官他们是你的兄弟,也是我的朋友,我们一定会救出他们的。”
权簿威看着华帝骨眼底的坚定,心里满是温暖。他伸手紧紧抱住华帝骨,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:“谢谢你,帝骨。有你在身边,我就有勇气面对一切。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我们都要一起面对,再也不分开。”
仓库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寒风呼啸着穿过窗户的缝隙,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冷。可在仓库的角落里,权簿威和华帝骨相拥着,互相汲取着温暖与力量。他们知道,接下来的三天,将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,林森的阴谋,李副官他们的安危,还有全城的通缉,都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们的肩上。
但他们无所畏惧,因为他们有彼此,有爱情,有坚定的信念。他们相信,只要同心协力,就一定能救出李副官他们,就一定能对抗林森的阴谋,就一定能在这乱世里,找到属于他们的一线生机。
夜色渐深,仓库里的两人依旧相拥着,低声商量着营救计划。他们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在寂静的仓库里回荡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,吹响号角。
而此刻的警备司令部里,林森正坐在权簿威曾经的办公室里,手里拿着一张通缉令,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。他看着权簿威的画像,语气里满是得意:“权簿威,我看你这次还能躲到哪里去。只要你敢现身,我就一定能抓住你,到时候,江城就是我的天下了!”
他拿起电话,拨通了一个号码,语气里满是命令:“密切监视城西的贫民窟和废弃仓库,权簿威肯定躲在那里。一旦发现他的踪迹,立刻汇报,我要亲自带队去抓他!”
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声:“是,林处长!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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