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城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,铅灰色的云层低得仿佛要压垮城头的残破旗帜。凛冽的寒风卷着沙尘,呼啸而过,将士兵们的呐喊与日军的炮火声撕扯得支离破碎。城墙下,日军的装甲车排成黑压压的阵列,炮口对准城头,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,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。
权簿威站在江城的北城门楼上,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肩上的绷带早己被血水浸透,暗红色的痕迹在黑色布料上晕开,触目惊心。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枪,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城下的日军阵营,眼底布满血丝,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“处长,日军的兵力至少有一个师团,还有装甲车和重炮,我们的兵力和装备都远远不及,根本守不住啊!”小李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,手里拿着一份战报,语气里满是焦急,“上峰又发来撤退令,让我们立刻放弃江城,撤往后方休整,再这样硬撑下去,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!”
权簿威没有看战报,只是定定地望着城下,声音沙哑却坚定:“撤?往哪里撤?后方的百姓怎么办?江城的百姓怎么办?我们是军人,守土有责,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,也要守住江城!”
“可是……”小李还想劝阻,却被权簿威冰冷的眼神打断。
“没有可是!”权簿威转过身,看着城楼上士气低落的士兵,提高了声音,“兄弟们,日军就在城下,他们想踏破我们的城门,屠杀我们的百姓,掠夺我们的家园!你们怕不怕?”
士兵们沉默了片刻,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呐喊:“不怕!与江城共存亡!”
权簿威满意地点点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,随即又被浓重的痛苦取代——他想起了华帝骨,想起了那个曾经说过“要守护江城百姓”的人。如果华帝骨在这里,会不会也支持他的决定?会不会也和他一起并肩作战?可他知道,自己亲手伤害了华帝骨,那个曾经满眼是他的人,现在恐怕早己恨他入骨。
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,那里藏着一枚摔碎的怀表,表盘上的桂花纹被血渍浸染,边缘的碎痕硌得掌心生疼。这是华帝骨留下的唯一信物,也是他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——他要守住江城,守住华帝骨曾经想守护的土地,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,也要弥补自己对华帝骨的亏欠。
与此同时,根据地的临时指挥部里,气氛同样紧张。煤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,地图上的江城被红色的箭头标注,密密麻麻的标记显示着日军的兵力部署,触目惊心。
华帝骨站在地图前,眉头紧锁,眼神凝重地看着江城的位置。他的粗布短衫上还沾着战场的尘土,脸上带着疲惫,却依旧专注地听着老周的汇报。
“日军集结了大量兵力,配备了装甲车和重炮,己经对江城形成了合围之势,权簿威的警备司令部虽然在顽强抵抗,但兵力和装备都相差悬殊,恐怕撑不了多久了。”老周指着地图上的标记,语气沉重,“组织上决定派我们小队前往江城外围,协助权簿威牵制日军,为城内百姓的转移争取时间。”
华帝骨的身体猛地一僵,手指紧紧攥住地图的边缘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权簿威这三个字,像一根刺,深深扎在他的心上,让他瞬间想起了审讯室里的痛苦,想起了那些被鲜血染红的日子。
“我不去!”华帝骨猛地开口,声音冰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要去你们去,我绝不会再和权簿威那个刽子手合作!”
老周愣住了,他没想到华帝骨的反应会这么激烈,随即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地说:“华医生,我知道你恨权簿威,他对你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,换做是谁都无法原谅。可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,日军大兵压境,江城的百姓危在旦夕,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恩怨,而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啊!”
“百姓的生死?”华帝骨转过身,眼神里满是冰冷的嘲讽,“当初权簿威对我用刑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百姓的生死?当初他为了石沐媛的诡计,冤枉我是叛徒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百姓的生死?现在他守不住江城了,才想起需要我们的帮助,他早干什么去了?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大,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愤怒与痛苦:“老周,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?他用皮鞭抽我,用夹棍夹我的手指,他掐着我的喉咙,让我生不如死!他把我当成叛徒,把我推向地狱,现在却要我去帮他,你觉得可能吗?”
老周沉默了,他知道华帝骨心里的痛苦,也知道那些过往的伤害有多深。他轻轻拍了拍华帝骨的肩膀,语气沉重:“华医生,我理解你的感受,可我们是‘晓光’的成员,我们的使命是抗日救亡,是守护百姓。权簿威虽然有错,但他现在在守江城,在和日军拼命,他是我们的战友,不是敌人。就算为了江城的百姓,你也应该放下个人恩怨,和我们一起去支援他。”
华帝骨没有说话,只是转过身,重新看向地图上的江城。他的眼神复杂,有恨,有怨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——他恨权簿威,恨他的残忍,恨他的背叛,可他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江城的百姓落入日军手中,无法看着那些无辜的人被屠杀。
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,那里藏着一枚同样摔碎的怀表,和权簿威手里的那枚是一对。这是权簿威送他的生辰礼,也是他唯一没能扔掉的东西。他轻轻抚摸着表盘上的桂花纹,想起了安全屋的日子——权簿威为他暖手,为他煎蛋,为他描绘江南的桂花,那些温柔的画面,像潮水般淹没了他,让他几乎要妥协。
“华医生,决定了吗?”老周轻声问道。
华帝骨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底的翻涌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:“我去。但我不是为了权簿威,我是为了江城的百姓,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。”
老周松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:“好!我们马上出发,争取在日军发动总攻前赶到江城外围!”
华帝骨点点头,转身跟着老周走出临时指挥部。他骑上一匹战马,回头看了一眼根据地的方向,然后猛地一夹马腹,朝着江城的方向奔去。风在耳边呼啸,他的心里五味杂陈——他不知道这次去江城,会遇到什么,不知道会和权簿威发生怎样的交集,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放下个人恩怨,和那个伤害他至深的人并肩作战。
与此同时,江城的北城门楼上,权簿威收到了侦查兵的汇报:“处长,发现一支‘晓光’的小队正朝着江城外围赶来,看样子是来支援我们的!”
权簿威的身体猛地一震,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,随即又被浓重的复杂取代——他知道,这支小队里,一定有华帝骨。那个他爱入骨髓,又亲手伤害至深的人,终究还是来了。
“处长,‘晓光’的人来支援我们,真是太好了!”小李兴奋地说道,“有了他们的帮助,我们守住江城的希望就更大了!”
权簿威没有说话,只是定定地望着远方的道路,眼神里满是期待与不安。他期待着见到华帝骨,期待着能和他并肩作战,可他也害怕见到华帝骨,害怕看到他眼底的冰冷与恨意,害怕再次被他拒绝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远处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一队人马的身影。权簿威的心跳瞬间加速,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长枪,眼神死死地盯着那队人马的领头人——熟悉的身影,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,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,他也能一眼认出,那是华帝骨。
华帝骨也看到了城楼上的权簿威,他的身体猛地一僵,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。他看着权簿威站在城楼上的身影,看着他肩上的绷带,看着他眼底的期待与不安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,泛起一阵复杂的酸涩。
两人的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交汇,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声的硝烟。曾经的爱恨情仇,过往的伤害与背叛,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,只剩下共同的敌人,共同的使命,还有那份深埋心底,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。
“日军发动进攻了!”城下传来士兵的呐喊。
权簿威猛地回过神,举起长枪,高声喊道:“兄弟们,准备战斗!守住江城,绝不后退!”
华帝骨也勒住战马,对身后的“晓光”队员喊道:“兄弟们,随我冲锋,牵制日军,为城内百姓转移争取时间!”
随着两声令下,城楼上的士兵与根据地的小队同时发起了冲锋。权簿威站在城楼上,看着华帝骨带领着“晓光”队员冲向日军的侧翼,看着他在战场上英勇作战的身影,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——他知道,这场战斗会很艰难,甚至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,但他不怕。只要能和华帝骨并肩作战,只要能守住江城,就算是死,他也无怨无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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