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暴过后的夜晚,老城区公寓里还飘着点潮湿的气息。
温阮把晾干的纪念章轻轻放在茶几上,金属表面还沾着点水汽,映出她的指尖。
沈屹坐在沙发上,手里攥着个抱枕——雷暴时他攥了半晚,现在还没松开,指节泛白,像是没从余悸里完全缓过来。
“还没缓过来?”温阮走过去,把一杯温水递给他,杯壁凝的水珠滴在茶几上,“刚才雷声小的时候,我看你还在抖。”
沈屹接过水杯,没喝,只是放在腿上,“没事,老毛病了,过会儿就好。”
“不是老毛病,是创伤。”温阮坐在他旁边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,“沈屹,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。”
沈屹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,手里的抱枕攥得更紧,“看医生?我没事,不用看。”
“你有事。”温阮没退让,伸手碰了碰他手背上的伤疤——那是雷暴救援时留下的,“上次雷暴夜,你说你总想起阿哲;这次雷暴,你躲在阳台攥抱枕,连声音都不敢出。这不是没事,是需要治。”
“治?”沈屹笑了笑,语气里带着点自嘲,“别人会说,当过兵的还怕打雷,还要看心理医生,多丢人。”
“谁会说?王婶?还是楼下的邻居?”温阮反问,眼神坚定,“王婶上次还说,你救过人,比谁都勇敢;我妈也说,能正视自己的怕,才是真勇敢。丢人的不是怕,是明明能好,却一首扛着。”
沈屹没说话,转头看向窗外,夜色里还能看见湿漉漉的树枝摇晃,像雷暴时张牙舞爪的影子。
温阮看着他的侧脸,想起第一次见他躲阳台的样子,想起他攥着纪念章说“阿哲也爱吃甜的”,想起他为了不让她担心,总说“我没事”,心里有点酸。
“我不是要逼你。”她放软语气,指尖轻轻蹭过茶几上的糖糕食谱——那是妈妈留下的,上次她怕婚时,就是摸着食谱平静下来的,“我只是觉得,你不用一个人扛。就像我怕婚,你陪着我一样,你怕打雷,我也能陪你。”
“陪我?”沈屹转头看她,眼里带着点迷茫,“看心理医生要讲很多事,讲阿哲,讲救援,讲我怎么没护住他……我怕我讲着讲着,就控制不住。”
“控制不住也没关系。”温阮的声音更柔了,“我会在旁边,给你递纸巾,给你买你爱吃的葱油饼,就像你陪我躲催婚那样。沈屹,有病就治,天又不会塌,我们一起面对,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好。”
沈屹的喉结动了动,低头看着腿上的水杯,水面晃出细小的波纹,像他心里的波澜。
他想起阿哲牺牲时说“要活成敢面对的样子”,想起温阮为了护他,跟邻居据理力争,想起她陪他读食谱、帮他捂肚子,那些画面混在一起,让他原本坚定的“不用治”,慢慢松动了。
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又卡住,只是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纪念章,指尖反复背面的“阿哲”二字,“我怕我讲了,还是忘不掉,还是怕打雷。”
“忘不掉也没关系。”温阮看着他的手,“医生不是让你忘掉,是让你能跟那些过往和平相处。就像我,现在还是有点怕婚,但我敢跟你提未来了。我们不用一下子好透,慢慢来,我陪你。”
客厅里静下来,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雨滴声,还有墙上挂钟“滴答”的走动声。
沈屹攥着纪念章,没再拒绝,也没同意,只是沉默地看着温阮——她的眼睛很亮,带着点坚定,还有点担心,像在说“我不会让你一个人”。
温阮没再催他,只是拿起桌上的糖糕食谱,轻轻翻着,“我妈说,做糖糕的时候,揉面要慢慢来,不然会裂。其实治伤也一样,慢慢来,才会好。”
沈屹的视线落在食谱上,那上面有温阮妈妈的字迹,还有他上次做糖糕时沾的面粉痕迹,心里突然觉得,好像也不是那么怕去看医生了。
“你不用现在回答我。”温阮合上书,看着他,“想好了再跟我说,不管你选什么,我都陪你。”
沈屹抬起头,看着她坚定的眼神,第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回避——他没说“好”,也没说“不好”,只是把纪念章轻轻放在食谱旁边,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和解,又像是在给未来一个机会。
温阮看着他的动作,没再说话,只是拿起水杯,递到他嘴边,“喝点水吧,温的,能缓一缓。”
沈屹接过水杯,喝了一口,温热的水顺着喉咙下去,好像把心里的紧绷也冲散了点。
他还是沉默着,可眼神里的犹豫,比刚才淡了些——他会同意吗?温阮看着他,心里既期待,又有点担心,怕自己逼得太紧,反而让他退缩。
窗外的雨彻底停了,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,落在纪念章和食谱上,像给这两个承载着过往的物件,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。
温阮靠在沙发上,陪着沈屹沉默,她知道,这一步很难,但只要他愿意跨出去,他们的路,就能走得更稳,更长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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