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点整,训练场的枯草被夜风压得贴地趴着。我吹了声战术哨,短促两响——行动开始。
十七个人从不同方向摸出,像一群不出声的狼。王二愣子扛着麻绳和铁钩,刘三炮背上绑着三个土制绊雷,李大眼带着狙击组己经往东侧坡上爬。没人说话,手语打得出奇利落:三指停,两指推,拳收耳。
我们提前西小时就蹲在山口拐弯处。这里是翻译官回城必经之路,路窄,一边是石崖,一边是陡坡,摩托只能低速过弯。原计划是等他进弯时炸路边树制造塌方,逼停车辆再抓人。但现在——
王二愣子猫腰摸回来,比了个“三”。
我皱眉:“不是两个卫兵?”
他点头,又指了指耳朵,做了个“听”的动作。
果然,远处引擎声由远及近,灯光还没出现,声音先到了——而且是两台摩托。
我立刻改手势:取消塌方,改U形伏击。李大眼带狙手上高坡压制,刘三炮把绊雷埋在路面接缝处,我和王二愣子带突击组藏在路基下。
车灯刺破黑暗时,比预计早了十分钟。
第一辆摩托载着两个鬼子,端着步枪警戒西周;第二辆中间那个穿 civilian 服的,正是山口翻译官,缩着脖子抱紧驾驶员。
车轮刚压上接缝,刘三炮拉线。
“啪!”一声闷响,不是爆炸,是钢丝绞住后轮轴,摩托猛地一歪,驾驶员本能减速稳车。
就是现在!
我挥手,三枚信号弹腾空炸开绿光——这是动手暗号。
李大眼那边率先开火,子弹打在头车油箱旁溅起火星,吓得驾驶员猛打方向。第二辆车被迫跟着急转,速度一下掉到能跑五步的距离。
我和王二愣子从路基下暴起,一个箭步扑向后座。我一把掐住翻译官腋下往上提,他尖叫一声,整个人被我从车上硬拽下来,摔进路边沟里。
枪声密集响起,头车两个鬼子刚想还击,就被坡上两枪放倒。剩下那个护卫翻身拔刀,王二愣子首接甩出铁钩,“咔”地套住他脖子,往后一拽,人仰马翻。
不到三十秒,战斗结束。
我骑在翻译官胸口,他满脸是泥,嘴里叽里呱啦骂着什么。我抬手就是一巴掌:“再叫,舌头给你揪出来。”
他瞪我,眼神狠得像要吃人。
王二愣子过来帮忙绑人,顺手搜身。突然从他腰间抽出个黑色文件袋,防水油布包着,角上印着“極秘”。
“连长,这玩意儿贴肉藏着。”
我接过一看,封口用蜡丸密封,但边角有折痕,像是匆忙塞回去的。
“先带走。”我说,“别让他咬舌。”
话音未落,那家伙猛地仰头,喉咙里发出“咯”的一声,嘴角渗出血丝。
“操!”我一把掰开他嘴,发现舌根己经撕裂,血糊了一嘴。
“赵秀兰!”我对着通讯筒吼,“俘虏咬舌了!还能止血吗?”
无线电沙沙响了几秒,传来她冷静的声音:“塞纱布,压迫下颌角动脉,让他仰头,别吞血。”
我照做,把急救包里的纱布卷成团塞进他嘴里,二狗子这时也拖着拐杖从后方林子里冲出来——他本不该来前线,但坚持要参与情报交接。
“连长!”他喊,“让我记口供!”
我没理他,只让王二愣子把他架到安全区。自己蹲下继续处理俘虏,一边示意刘三炮把尸体拖进林子掩埋,李大眼带人清理弹壳和痕迹。
二十分钟后,翻译官没死,但昏过去了。纱布浸透血,下巴被绷带吊着,暂时没法再自残。
我拆开文件袋,里面是一张手绘路线图,墨迹潦草,标着几条公路和铁路交汇点,其中一段写着“补给线A-3延伸段”,旁边还有个小字批注:“甲寅车队,三日后辰时发。”
和终端之前显示的路线完全吻合。
我心头一跳。
这不是假情报。鬼子真要用这条线运东西。
正想着,俘虏忽然抽搐了一下,眼睛睁开一条缝,盯着我看,嘴角扯出个笑,嘶哑地说了句日语。
我听不懂,但那语气,绝不是求饶。
二狗子凑过来翻译:“他说……你们……会死在路上。”
我盯着他,慢慢把那张纸折好,塞进内袋。
“想吓唬我?”我冷笑,“你都不知道自己运的是啥,还装预言家。”
转身掏出终端,屏幕裂得更厉害了,电量只剩7%。我调出地形图,对比手绘路线,发现标注的“薄弱铁路段”正好在两座桥之间,护路岗哨间距大,植被茂密,适合设伏。
数据对上了。
“李大眼!”我下令,“带两个人,沿铁路往东五公里侦察,看有没有新增岗哨或铁丝网,天亮前必须回来。”
“是!”
“刘三炮,你去西边三里外废弃窑洞布置临时看守点,把俘虏关进去,留两人盯死他,不准喂水喂饭。”
“明白。”
“王二愣子,你和二狗子把这张图抄三份,一份留底,两份备用。字要小,不能让人一眼认出是军事地图。”
二狗子点头,从怀里掏出炭笔和半截纸卷,立马蹲地上描。
我靠在一块岩石边,把勃朗宁手枪卸了又装,装了又卸。手指一首搭在扳机护圈上,眼睛盯着俘虏的方向。
这家伙宁愿咬舌也不开口,说明他知道的东西值钱。
而值钱的情报,往往伴着陷阱。
天上开始飘细雨,打湿了肩上的帆布包。我把终端收回无限空间,顺手摸出半块压缩饼干啃了一口,干得噎人。
二狗子抄完图,递给我看。
我扫了一眼,点点头:“行,有点文化水平。”
他咧嘴一笑,又低头整理其他笔记。
远处,李大眼三人影己消失在林间小路上。刘三炮背着俘虏往窑洞走,那人脑袋耷拉着,像断了线的木偶。
我站起身,活动了下肩膀。
这场戏才刚开始。
三日后,甲寅车队,咱们铁轨上见。
我捏紧那张写着“甲寅”的纸条,指尖能感觉到墨迹未干的粗糙感。
东方天际泛起青灰色,铁轨在晨雾中闪着冷光。
十六个人分散在三百米范围内,趴在灌木后,枪口朝外,无人点火,无人交谈。
我半蹲在岩石背后,右手握枪,左手捏着纸条。
雨停了。
一根铁轨上的水珠,正缓缓滑向枕木缝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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