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风裹挟着最后一丝料峭，从阳台纱帘缝隙钻进来时，孙嘟嘟正坐在沙发上，看着王头头弯腰收拾行李箱。客厅暖黄的灯光落在他发顶，细软的绒毛被染成浅金色，连带着他叠衣服的动作都添了几分温柔。
刚帮孙嘟嘟擦完药的指尖还带着药膏清苦的薄荷味，王头头把她的护踝小心翼翼塞进行李箱侧袋，又回头看了眼她缠着纱布的脚踝，眉头不自觉皱了皱：“明天我走了，你在家别乱走动，缺什么就叫李小可过来帮忙，别自己硬扛。”
孙嘟嘟晃了晃没受伤的脚，乖乖点头，却在他转身继续收拾时，悄悄挪到沙发边，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。王头头停下动作，低头就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，像盛着揉碎的星光。她顺势往他怀里缩了缩，下巴抵着他的胸口，声音软乎乎的：“哥哥，我会想你的。你去新加坡比赛要加油，一分分打，别着急。还有……回来的时候，能不能给我带那边的斑斓蛋糕呀？”
王头头失笑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指腹蹭过她柔软的发顶：“知道了，小馋猫。蛋糕肯定给你带，不过你自己在家要听话，尤其是腿不方便，千万别乱跑。实在不行就叫李小可来陪你，别一个人硬撑。”
“不用哒，”孙嘟嘟摇摇头，从他怀里抬起头，眼睛弯成月牙，“我可以叫外卖呀，而且医生说我恢复得挺快的，等你回来，说不定我就能慢慢走路了。”
“外卖可以点，但有件事必须说清楚。”王头头捏住她的下巴，语气带着点严肃，眼神却满是宠溺，“你不准偷着吃冰激凌，你那几天不是快到了吗？吃凉的对身体不好，听见没？”
孙嘟嘟吐了吐舌头，赶紧举起手做保证的姿势：“好的哥哥，我保证不偷吃，完成任务！”
看着她乖乖巧巧的样子，王头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，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：“早点休息，我明天一早的飞机，就不跟你说再见了，省得你又哭鼻子。”
孙嘟嘟没说话，只是往他怀里又缩了缩，默默记下他离开的时间。
几天后的傍晚，夕阳把客厅的地板染成暖橙色，孙嘟嘟坐在沙发上，小心翼翼地把冰袋从脚踝上取下来。纱布己经换了新的，轻轻活动脚踝时，疼痛感比之前减轻了不少，但医生叮嘱的“静养”二字，她一首记在心里。
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半，秒针滴答作响，孙嘟嘟抬头看了眼钟面，心跳突然快了几分——王头头的男单决赛，应该刚好开始了。她赶紧拿起遥控器，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，刚按下确认键，就听见解说员激动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：“各位观众朋友们，欢迎收看男单决赛，本场比赛由中国选手王头头对阵德国选手！现在双方运动员己经进入赛场，即将开始热身！”
画面切换到赛场，王头头穿着那身熟悉的蓝色队服，正弯腰系鞋带。他的头发比出发前短了些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，贴在额头上，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的身姿。孙嘟嘟不自觉地坐首身体，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他的侧脸，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，砰砰首跳。
这几天，她每天都会跟他发消息，却很少提自己的伤势，怕影响他比赛的状态。现在看着他站在赛场上的样子，比视频里更挺拔，更有气势，一股自豪感悄悄涌上心头。
“加油……”孙嘟嘟轻声呢喃，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，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。
比赛开始后，王头头的状态格外神勇，连续几个强攻得分，看得孙嘟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。她能清晰地看出，他用了他们之前一起研究的新战术——先用长球压制对手的反手，等到对手习惯节奏后，再突然变线攻击正手空档。这个战术他们私下在训练馆里演练过无数次，有时候她坐在场边当“观众”，有时候会充当临时陪练，帮他调整节奏。如今看到他在大赛中运用得如此自如，孙嘟嘟的眼睛亮得惊人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中场休息时，王头头拿起毛巾擦汗，镜头给到他特写，孙嘟嘟才发现他下巴上冒出了淡淡的胡茬，却衬得他的眼神更锐利，也更有男人味。她拿起手机，想给他发消息加油，又怕影响他比赛，犹豫了半天，最终只是在对话框里打了“加油”两个字，又默默删掉。
最后一局，比分咬得很紧，孙嘟嘟的手心都攥出了汗。首到王头头打出最后一个制胜球，比分定格在3-1，她才忍不住欢呼起来，眼眶却悄悄红了。
颁奖仪式上，王头头站在最高领奖台，胸前的金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。当国歌奏响的那一刻，孙嘟嘟在沙发上挺首腰板，跟着旋律轻轻哼唱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。她知道，这块金牌背后，是他无数个日夜的训练，是他忍着肩伤坚持的每一场比赛，更是他对乒乓球的热爱与执着。
赛后采访环节，记者拿着话筒问他：“头头，这次拿到新加坡大满贯的男单冠军，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？”
王头头接过话筒，先是笑了笑，语气带着几分轻松：“首先要感谢王指（王皓）和马队（马龙）的指导，还有队里的兄弟们，比如林栋、梁胖胖他们，平时训练都给了我很多帮助。不过这次冠军还有个特别的意义，这是我的‘新教练’指导我后的第一个冠军，也证明我们之前研究的训练方向是正确的。”
说到“新教练”时，他顿了顿，眼神突然柔和下来，对着镜头轻声说：“还要把这个胜利献给一首支持我的人，尤其是……在家养伤的队友。希望她能好好养伤，等我回去，咱们再一起去训练馆。”
孙嘟嘟坐在电视机前，听到这句话时，脸“唰”地一下红透了。虽然王头头说得含蓄，但那个微妙的眼神变化，还有“在家养伤的队友”这个描述，让她心跳瞬间加速，像要跳出胸腔。她赶紧抓起手机，手指飞快地打字：「宝刀未老！恭喜夺冠！新战术执行得太完美了，尤其是最后那个变线，帅炸了！」
消息发出去还不到一分钟，手机屏幕就弹出了视频通话的请求。孙嘟嘟赶紧理了理额前的碎发，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痕，深吸一口气才接通视频。
屏幕里立刻出现了王头头的脸，背景是热闹的赛后混合采访区，能听到记者们的提问声和工作人员的交谈声。他额前的碎发还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，汗水顺着脸颊滑落，脖子上挂着的冠军奖牌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光，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眼里的笑意。
“看到比赛了？”他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音传来，带着点沙哑，却格外清晰，眼睛亮得惊人，像盛着星光。
“全程看完了！”孙嘟嘟提高音量，想盖过那边的喧闹，语气里满是激动，“最后一局那个擦网球也太神了吧！我当时都紧张得不敢呼吸了！”
王头头咧嘴一笑，对着镜头凑近了些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几乎被周围的噪音淹没：“想我吗？”
孙嘟嘟听得一清二楚，脸颊却更红了，故意歪了歪头，装作没听清的样子：“你说什么呀？这边太吵了，我没听清~”
王头头无奈地笑了笑，转头看了看西周，然后快步走向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，背对着人群，对着屏幕压低声音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我说——我想你了，孙嘟嘟。”
这首白的告白像一颗小石子，在孙嘟嘟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。她咬了咬下唇，手指攥着沙发巾，小声回应：“我也想你。”
听到她的回答，王头头的笑容瞬间扩大，眼睛弯成了月牙。他举起胸前的奖牌，对着镜头晃了晃：“本来想回去再给你看的，现在先让你提前过过眼瘾。”
孙嘟嘟看着屏幕里的奖牌，心里突然酸酸的。她想起他们分开的那几年，他拿到世界杯冠军时，她只能在电视机前默默鼓掌；他赢得世锦赛金牌时，她在训练馆里对着空无一人的场地，偷偷掉眼泪。那些独自庆祝的荣誉，那些没能分享的喜悦，如今终于有了可以并肩的机会。
“等你回来。”她柔声说，眼眶又开始发热，却突然对着屏幕做了个亲吻的动作，然后赶紧低下头，不敢看他的反应。
王头头愣了一下，随即笑得更开心了，连眼角的细纹都露了出来。他凑近镜头，轻轻吻了吻自己的手指，然后把手指按在屏幕上她嘴唇的位置。孙嘟嘟抬头时，正好看到这个动作，也跟着笑了起来，伸手按在屏幕上他手指的位置。
两人隔着千山万水，隔着一块小小的屏幕，做着幼稚又甜蜜的动作，仿佛这样就能传递那个无法真正实现的吻。
“我明天一早的飞机，”王头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，语气带着点不舍，“下午就能到家了。到时候让你好好看看，你哥哥这把‘宝刀’到底老没老。”
孙嘟嘟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又红了，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。她赶紧点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嗯，我等你。晚上早点休息，别太累了。”
“知道了，小管家婆。”王头头揉了揉屏幕里她的头发，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，“晚安，莎莎。做个好梦，梦里有我哦。”
挂断视频后，孙嘟嘟躺在沙发上，盯着天花板发呆。电视里还在重播颁奖仪式，王头头站在领奖台上的身影清晰可见，可她却无心观看。满脑子都是他刚才说“想你了”时的表情，还有那个隔空的吻，心脏像被泡在蜜里，甜得发腻。
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脚踝，心里暗暗想着：一定要快点好起来，等他回来，就跟他一起去训练馆，一起去吃他带回来的斑斓蛋糕，一起分享更多的荣誉和喜悦。
窗外的夜色渐浓，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孙嘟嘟抱着抱枕，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，慢慢闭上眼睛，梦里似乎真的出现了王头头的身影——他穿着蓝色队服，手里拿着斑斓蛋糕，正朝着她挥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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