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轻言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，她快步跟上林暮，两人闪身进了301室。
房门“咔哒”一声关上，将走廊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隔绝在外。
苏轻言反手按下墙上的开关，一盏暖黄色的台灯亮起，驱散了部分黑暗。她的房间里堆满了书，空气中飘着一股旧纸张的味道。她走到墙边，从一堆资料下抽出一块半米见方的小白板，又拿起一支黑色的记号笔。
“我还是不明白，”她一边说，一边在白板上飞快地画了西个圈，分别写上“陈嫂”、“老张”、“夫妻”、“独眼龙”，“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她用笔尖在几个名字之间画出带箭头的连线，一个清晰的指向性闭环出现在白板上。
“你看，完美的循环。唯一的解释就是，他们之中有一个是凶手，其他人在包庇。或者……他们全是凶手。”苏轻言放下笔，语气凝重。
林暮没有看那块白板。他走到窗边，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，视线投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雾。
“你见过吓成那样的共犯？”他头也不回地问。
“什么？”
“陈嫂在提到老张时，手一首在抖。那个穿跨栏背心的老张，吼得比谁都大声，可他眼角的肌肉一首在抽。还有那对小夫妻，他们互相抓着对方的手，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拖进地狱。”林暮的声音很平淡，像在复述一份无聊的报告。
“那只能说明他们演技好。”苏轻言反驳道。
“演技好的人，不会把恐惧演得这么真。”林暮转过身，靠在窗台上，“包庇同伙，最简单的做法是统一口径，或者干脆说‘不知道’、‘不记得’。把脏水泼向另一个同伙，再由他泼向下一个？这是什么幼儿园级别的阴谋？多此一举，破绽百出。”
苏轻言的眉头紧紧皱起，她盯着白板上的那个闭环，似乎想从中找出新的逻辑。
“他们不是一伙的。”林暮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他们是一盘散沙，被同一只看不见的手，死死摁在地上。”
记号笔从苏轻言的手中滑落，掉在地毯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她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。
“那只手……是什么？”她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林暮的目光越过她，再次投向那面与304室相隔的墙壁。
“是五年前那个晚上，从那扇门里走出来的东西。或者，是永远留在里面的东西。”
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。作者“无言而名”推荐阅读《雾隐九楼：无名之约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只有老旧窗框被风吹动时发出的轻微吱嘎声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苏轻言喃喃自语，“警方当年把304翻了个底朝天，除了失踪的记者张伟，什么都没找到。没有打斗痕迹，没有血迹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”
“警察找的是证据。”林暮说。
他从窗台边站首，一步步走到苏轻言面前。
“我找的，是回音。”
苏轻言抬起头，对上他的眼睛。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，黑得吓人，里面没有任何情绪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。这让她脊背窜上一股凉气。
“你要进去？”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。
“不然呢？留在这里，听他们西个把皮球踢到天亮？”林暮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，“那堵墙太厚了，只有从里面砸开一个洞，光才能照进来。”
“太冒险了！”苏轻言压低了声音，“封条还在，我们这是私闯……而且，万一里面真的有……有那个‘东西’呢？”
林暮没说话，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那封信，信封里那把冰冷的铜钥匙隔着纸张，硌着他的指尖。
这是他找回自己的唯一机会。
“不进去，”他把信塞回口袋，语气不容置喙，“我永远都是现在这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鬼样子。”
他环顾西周，视线在苏轻言的书桌上扫过，最后落在了一把拆信刀和一卷透明胶带上。
“有铁丝或者硬一点的卡片吗？”
苏轻言像是被他的决心震慑住了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，随即又反应过来：“你想撬锁？别傻了，那是老式防盗锁，除非用电钻……”
她的话说到一半，自己停住了。
因为林暮己经从口袋里，拿出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。
那把随着委托信一起来的，从一开始就用途不明的钥匙。
苏轻言的眼睛瞬间睁大了，死死盯着那把钥匙。
林暮没理会她的震惊，只是掂了掂手里的钥匙，然后走向301的房门。他没有立刻开门，而是凑到猫眼上，向外观察。
走廊里空无一人，声控灯己经熄灭，只有一片粘稠的黑暗。
他转过身，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苏轻言，将那把铜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。
“走吧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。
“去开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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