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塑料外壳。
就在这时，一股恶寒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，炸得他头皮发麻。
没有风声，没有脚步。
林暮想也不想，整个人放弃了平衡，朝左侧的地板上狼狈地滚了出去。
嗤！
一道尖锐的破空声，几乎贴着他的后颈扫过。一缕断发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。
他翻滚的动作还没停稳，眼角余光就瞥见一个黑影，无声无息地站在他刚才蹲着的位置。
那人一身黑色的紧身衣，脸上戴着一张惨白的乌鸦长喙面具，两个黑洞洞的眼孔正死死地盯着阳台的通风口。
连看都懒得看地上的林暮一眼。
“喂！”苏轻言的尖叫声在门口响起，带着哭腔。
鸦面人终于动了。
他不是冲向林暮，也不是理会苏轻言，而是伸出手，径首探向那个被掰开的通风管道。
目标是录音笔！
妈的！
林暮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。他腰腹发力，整个人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，顺手抄起阳台边那盆枯死的盆栽，抡圆了朝鸦面人的后脑勺砸去。
干硬的泥土和枯枝碎屑炸开，糊了鸦面人一头一脸。
鸦面人探向管道的手一顿，猛地回身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，刀刃在手机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，首取林暮的咽喉。
快得不像话！
林暮瞳孔骤缩，举起手臂格挡。
短刀的刀背狠狠砸在他的小臂上，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。他闷哼一声，借着这股力道向后暴退，一脚踹翻了旁边那张积满灰尘的破旧茶几。
哗啦！
茶几翻倒，上面的杂物散落一地，暂时阻碍了鸦面人的脚步。
鸦面人只是轻巧地一跃，就跳过了障碍，动作干净利落，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。他的每一步，都带着一种精确计算过的杀意。
这他妈是专业的！
林暮的心沉了下去。他一边退，一边飞快地扫视整个房间。
空间狭小，杂物遍地，对他来说是障碍，对这个杀手来说同样也是。
唯一的出口，就是苏轻言站着的房门。
“跑！”林暮冲着门口的苏轻言吼了一声。
苏轻言像是被吓傻了，双腿发软，根本挪不动步子。
鸦面人完全无视了她，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——录音笔，以及任何知道录音笔存在的人。
短刀再次袭来，这一次是横扫，目标是林暮的腹部。
林暮猛地吸气收腹，身体后仰成一个夸张的角度，刀锋几乎是擦着他的衣服划了过去。
他顺势向后一倒，双手撑地，双腿发力，一个扫堂腿踢向鸦面人的脚踝。
鸦面人反应极快，单脚跳起，另一只脚的脚尖，毒蛇一般点向林暮的面门。
林暮就地一滚，躲开了这致命一击。
冰冷的鞋底砸在他身边的地板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！
林暮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，不再后退，反而迎着鸦面人冲了上去。
在对方短刀刺出的瞬间，他猛地侧身，让刀锋贴着自己的肋骨擦过，同时右肘狠狠地撞向鸦面人持刀的手腕。
“咔！”
一声轻微的骨骼错位声。
鸦面人吃痛，手里的短刀脱手飞出，“铛”的一声掉在地上。
但他没有丝毫慌乱，另一只手化掌为刃，切向林暮的脖颈。
林暮抬手格挡，两人的手臂重重撞在一起。
一股巨力传来，林暮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。他咬紧牙关，另一只手握拳，一拳轰向对方的面具。
砰！
拳头砸在坚硬的面具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鸦面人被打得后退了半步，但仅此而己。
黑洞洞的眼孔里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。
这家伙，是个怪物。
林暮甩了甩生疼的拳头，视线飞快地扫过地上的短刀和阳台的通风口。
他需要一个机会。
鸦面人不再抢攻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调整了一下自己被砸中的手腕。
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。
苏轻言的呼吸声粗重得吓人。
突然，鸦面人动了。
他没有去捡地上的刀，而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冲向阳台。
林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。
他要先毁掉录音笔！
林暮想也不想，扑了过去，从背后死死抱住了鸦面人的腰。
鸦面人的身体绷得像一块铁板。他反手一肘，狠狠地捶在林暮的后腰上。
林暮眼前一黑，差点背过气去，但抱住对方的双手却收得更紧了。
“苏轻言！录音笔！”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。
苏轻言浑身一颤，像是终于从噩梦中惊醒。她看了一眼纠缠在一起的两人，又看了一眼那个黑洞洞的通风口，脸上闪过一丝决绝。
她连滚带爬地冲到阳台，将手伸进了管道里。
鸦面人挣扎的动作瞬间变得狂暴起来。他用头猛地向后撞，一次又一次地撞在林暮的脸上。
林暮的鼻腔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味，但他死不松手。
苏轻言终于摸到了那个冰冷的长条状物体，她一把将其抓在手里，抽了出来。
“我拿到了！”她尖叫着，声音里带着哭泣和狂喜。
就在她喊出声的瞬间，鸦面人停止了挣扎。
他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，扭过头，面具上的黑洞对准了苏轻言。
一股比刚才更加恐怖的杀意，笼罩了整个房间。
不好！
林暮心里咯噔一下。
鸦面人猛地抬起脚，用脚后跟狠狠地踩在了林暮的脚背上。
剧痛之下，林暮的手臂下意识地松了一瞬。
就是这一瞬。
鸦面人挣脱束缚，身体像炮弹一样射向苏轻言。
他甚至没有去看苏轻言手里的录音笔，他的手掌张开，五指成爪，首取苏轻言的喉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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