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尔豪回头看向陆振华时，脚步忽然顿住，先前的慌乱像被戳破的气泡，依萍的话猛地在脑海里翻涌，她终究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爸爸。
他攥紧衣角，刚要转身逃开，身后的声音便沉得像淬了冰。
陆振华喊道：“我今天见到了可云，也见到了李副官。你还在想着逃避，想着退缩吗？”
尔豪缓缓回头，一步步朝他走去，笑声里裹着哭腔，越笑越悲凉，肩膀抖得厉害：“哈哈哈，哈哈哈……”
“尔豪！”陆振华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尔豪停下脚步，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，只剩破罐破摔的颓丧：“全家人都等在这儿，是来清算我的十六岁吗？好啊，来啊！不用你们逼供，我全招了——我十六岁那年，和可云办了家家酒，怎样？现在你们是不是要给我判死刑啊？”
陆振华“腾”地站起身，手指着他，气得声音发颤：“你真是该死！你竟然用‘家家酒’三个字，形容你和可云的关系！可云为了你这个畜生发疯，实在是太可悲，太不值得了！”
尔豪被骂得浑身一震，踉跄着退后两步，如萍连忙上前扶住他，声音带着恳求：“尔豪，现在千万不能发火，事情己经发生了，求求你，诚恳点、坦白点，跟爸爸说清楚一切，看看我们还能为可云做些什么？”
“说清楚又有什么用？”尔豪甩开她的手，声音里满是自嘲，“这么一闹，我什么都完了——我是忘恩负义的混蛋，是TMD千古罪人！”
王雪琴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，语气带着几分娇嗔与辩解：“老爷子，您看，儿子都快被人逼疯了，您就……”
“你给我闭嘴！”陆振华的怒吼打断她的话，眼神冷得能冻住人。
王雪琴吓得一哆嗦，连忙捂住身边尔杰的耳朵。陆振华的目光重新落回尔豪身上，失望里掺着滔天怒火：“我陆振华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？李副官、李嫂从小看着你长大，对你呵护备至，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？你竟敢糟蹋可云，你这个混账东西，连禽兽都不如！”
尔豪的头垂得更低，指尖掐进掌心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糟糕。
王雪琴却还不死心，小声嘀咕：“那时候尔豪还小，我们家当初就该先给他找个丫头的嘛……”
“你还敢说！”陆振华猛地转头瞪向她，声音里满是痛心，“我们陆家本该有个孙子，现在却化成了骨灰；本该有个儿媳妇，现在却成了疯子！而我这个一家之主，居然到现在才知道！尔豪，你陷我于不仁不义长达五年，你太让我寒心了！”
“我能怎么办？”尔豪猛地抬头，眼里满是迷茫与委屈，“我什么都不知道啊！时隔这么久，突然告诉我可云生过孩子、发了疯，我真的好糊涂——是我干的吗？当年的我，连糟蹋两个字都不懂，只是觉得和她情投意合、两小无猜而己，怎么会想到，会酿成这么大的代价？”
“就是啊爸！”梦萍立刻帮腔，语气里满是不满，“口说无凭，肯定是李副官他们栽赃，故意把责任推到哥哥身上！我看，哥哥就是被他们冤枉的！”
“梦萍，别说了。”如萍连忙拉住她，白色的露米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轻轻摇了摇头。
王雪琴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立刻说道：“对！还不是那个依萍在中间挑唆？话说得活灵活现，跟真的一样！指不定是可云当年不小心怀了野种，被依萍知道了，就借刀杀人，嫁祸给尔豪！说穿了，李副官他们还不是想要钱嘛！”
话音刚落，“啪”的一声脆响划破房间——陆振华一记耳光重重甩在王雪琴脸上。她踉跄着撞在沙发扶手上，重重摔在地毯上，发髻散了大半，嘴角瞬间沁出了血丝。
“妈！”梦萍、如萍、尔杰三人同时惊呼，连忙扑过去将她扶起来。
王雪琴捂着脸颊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，声音带着哭腔与不服：“你怎么可以打我？难道我说错话了吗？不管怎么说，李副官他们是外人，你不护着自己的儿子，反倒听外人信口开河，还全信了！难道我们娘几个，连外人都不如吗？”
陆振华的身子猛地一僵，脑海里像惊雷炸响——顾淮然白天的话，一字一句撞进心里：“她说，若由她来说，以九姨太的巧言令色，您即便一时震怒，也很快会被她说动，到头来还是护着他们，委屈了李副官一家。”
他俯身，一把抓住王雪琴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：“你是等不及要我跟你算账，是不是？好！我告诉你，我糊涂了五年，今天总算清醒了！王雪琴，你好大的胆子，竟敢跟我玩花样，瞒着我赶走李副官一家人，你简首丧尽天良！”
王雪琴眼神慌乱地转了转，却还是强撑着狡辩：“老爷子，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？我几时要赶走他们了？是他们自己开口要走的，难道您都忘了吗？”
“丧尽天良！我一个字都不想听！”陆振华甩开她的手，气得胸口起伏，“你给我养出这么个没种的儿子，你们母子俩都是敢做不敢当的孬种！我们陆家的脸，全被你们丢尽了！”
王雪琴抹掉眼泪，语气又硬了起来：“丢陆家脸的是李副官一家！他们为了贪图陆家的荣华富贵，故意让可云在尔豪身上下功夫！我不能看着他们毁了尔豪的一生，我做的这一切，都是为了保全陆家的名声！”
“妈！”尔豪猛地走上前，声音里满是震惊，“这么说，这一切都是真的？你当初不是说，可云有了婆家，去广州嫁人了吗？”
“不这么骗你，你这个傻小子，怎么肯心甘情愿丢下她？”王雪琴破罐破摔般说道，“是真的又怎么样？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，现在来翻旧账，简首莫名其妙！大不了给他们一笔钱就是了，不然还想怎么样？”
陆振华看着她这副嘴脸，气得浑身发抖，他指着王雪琴，半天说不出话，最后转身朝楼梯喊：“阿兰！阿兰！”
阿兰从楼上匆匆跑下来，脸色发白：“老爷。”
“快！把我的马鞭拿来！拿来！”陆振华的声音震得整个房间都嗡嗡响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“李副官为我卖命半辈子，对我赤胆忠心！”他喘着粗气，眼神像要吃人，“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，竟害得他们走投无路、家破人亡！李副官他们心软，不会把你们怎么样，但我能！我饶不了你们！”
阿兰双手捧着马鞭，声音带着恐惧：“老爷……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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