聋老太太的试探无功而返，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，虽激起些许涟漪，但很快便被西合院更深沉的饥饿与绝望所吞没。日子依旧在冰冷的轨道上滑行，而易中海倒台所带来的最首接、最惨烈的后果，正清晰地显现在中院西厢房——贾家。
过去几年，贾家就像一只吸附在易中海和何雨柱身上的水蛭，尤其是易中海，凭借其“一大爷”的身份和截留的何家汇款，暗中对贾家的接济最为丰厚和稳定。贾东旭虽是二级工，工资不算低，但架不住贾张氏贪婪、棒梗能吃、还有个奶娃娃，日子本就紧巴，全靠易中海这根额外的“顶梁柱”撑着。
如今，顶梁柱轰然倒塌，不仅额外的接济没了，连易中海时不时以“互助”名义塞给贾家的粮票、零钱也彻底断绝。何雨柱那边更是竖起高墙，冰冷强硬，别说接济，连靠近都难。
仅仅几天功夫，贾家的日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。
饭桌上，再也见不到半点油腥。棒子面糊糊稀得能照出人影，咸菜疙瘩成了主菜，连窝头都成了限量供应品。棒梗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，整天饿得嗷嗷叫，变着法地闹腾。小当饿得首哭，槐花没了奶水，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。
贾张氏那张富态的脸迅速垮了下来，颧骨凸显，三角眼里的刻薄和恶毒几乎要溢出来。她不敢再去招惹何雨柱，便将所有的邪火和恐惧都发泄在了秦淮茹身上。
“丧门星！自打你进了贾家门，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！克死我儿子前程（指贾东旭没能更进一步），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！”
“没用的东西！连自己男人孩子都喂不饱！你看看人何雨柱，白面馒头都吃上了！你就不能想想办法？”
“哭！就知道哭！哭能哭出粮食来？赶紧去想法子！不然我们都得饿死！”
尖厉的咒骂声每天都要从贾家传出好几次，伴随着偶尔的摔打声和贾东旭烦躁的呵斥。
贾东旭的日子同样难过。厂里工作累，回家连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上，心里憋闷又窝火。他不敢怨母亲，更不敢去惹何雨柱，便将所有的不满都倾泻在秦淮茹身上，动辄横眉冷对，甚至推搡打骂。
秦淮茹成了整个贾家负面情绪的宣泄口。她白天在厂里干活累得腰酸背痛，下班回来还要面对婆婆的咒骂、丈夫的冷脸、孩子们的哭闹和饥饿。她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，眼窝深陷，脸色蜡黄，原本还算丰润的身形迅速干瘪，走路都带着一股沉重的疲惫和绝望。
她试过去找以前和易中海交好的人，如一大妈，但一大妈自家都乱了套，哪还顾得上她。她也想过学何雨柱去举报？可举报谁？谁能给她钱和粮？
绝望像冰冷的潮水，一点点淹没着她。
这天晚上，贾家的晚饭又是一锅清澈见底的棒子面粥和一小碟黑咸菜。棒梗喝了两口就把碗推开，嚷嚷着饿。贾张氏把碗底那点稍微稠的刮到自己碗里，骂骂咧咧。贾东旭阴沉着脸，把碗重重一撂，瞪着秦淮茹：“就这么点东西？喂鸟呢？”
秦淮茹低着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就…就这点粮了…钱也…”
“我不管！”贾东旭烦躁地一挥手，“你是家里女人，你想办法！总不能一家老小等着饿死！”
贾张氏也在一旁帮腔，三角眼恶毒地盯着她：“就是！养只鸡还能下个蛋呢！养你有什么用？赶紧去！去何雨柱家！去求他！哪怕他要你磕头，你也得把粮食求回来！”
秦淮茹浑身一颤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婆婆。让她去求何雨柱？那个刚刚用最冷酷的方式扳倒了易中海、眼神冰冷得像刀子一样的何雨柱？她想起前几天他立在院中放话的样子，就感到一阵寒意。
“妈…他…他不会给的…”秦淮茹声音发抖。
“不去试试怎么知道？！”贾张氏尖叫着，“他以前不是对你挺好吗？你想想办法！哭！求！装可怜！你不是最会这个吗？为了孩子，你还有什么脸不能舍？！”
贾东旭也阴沉地盯着她，那眼神仿佛在说：你不去，就是这个家的罪人。
秦淮茹看着饿得嗷嗷哭的儿子，看着有气无力的女儿，再看看婆婆和丈夫那逼迫的眼神，一股巨大的悲凉和屈辱涌上心头。她在这个家里，从来就不是个人，只是个工具，是个可以随意牺牲、用来换取粮食的物件。
最终，生存的欲望压倒了尊严。她低下头，眼泪无声地滑落，滴在破旧的衣襟上。
“我…我去试试…”
她声音干涩，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。
【检测到贾家集体：极致绝望+贪婪+怨恨。吸收转化中…获得深渊能量+35！】
【检测到秦淮茹：巨大屈辱+绝望+挣扎。吸收转化中…获得深渊能量+20！】
【当前能量：483】
何雨柱正在屋里，就着昏暗的灯光检查系统面板。能量涨得飞快，看来贾家的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。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了那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——犹豫、迟疑、沉重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来了。
何雨柱眼神一凝，对雨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，示意她回里屋。
然后，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张破椅子上，静静等待着。
敲门声响起。很轻，带着试探和卑微。
“咚…咚咚…”
何雨柱没有立刻回应，故意让那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，让门外的人承受更多的心理压力。
过了十几秒，就在敲门声几乎要消失时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，声音平淡无波：
“谁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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