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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老井夜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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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儿过去快三十年了,我每次回乡下老家,哪怕隔着半条村,闻见村口玉米地飘来的泥土腥气,后背还是会瞬间冒冷汗——那片齐腰深的玉米底下,埋着口清朝传下来的老井,也埋着我七岁那年,半夜撞见的、穿白衣服的女人。到现在我都不敢摸井绳,一看见那绞成麻花的粗麻绳,就会想起她垂在背后的长发,缠在手上时,凉得像井水。

那年我刚满七岁,跟着爸妈在乡下住。村子小得就像块巴掌大的地,几十户人家围着中心那口老井过日子。井沿是青石板铺的,被几辈子人的脚磨得发亮,雨天会渗出水珠,顺着石板上模糊的花纹往下滴,滴在井边的青苔上,“滴答、滴答”的,像谁在哭。井轱辘是木头做的,包着层厚厚的铁圈,挑水时桶绳绕上去,“嘎吱嘎吱”的声响能传半个村,早晨天不亮就会把我吵醒。我那会儿皮,总爱蹲在井边看影子,井水清亮得能照见云,我一探头,水里的影子就会晃,偶尔有蜻蜓落在水面,影子就碎成一圈圈,像被谁用手搅过。

出事那天是大暑,热得连狗都趴在门口吐舌头。半夜我被尿憋醒,浑身是汗,摸黑爬起来——乡下的房子没卫生间,厕所建在院子角落,得穿过一片种着茄子的菜地,菜叶子上的露珠能打湿裤脚。我没敢叫醒爸妈,抓了件洗得发白的小褂子披在身上,赤着脚就往门外走。院子里静得吓人,只有蛐蛐在墙根下叫,声音又尖又细,像针在扎耳朵。月光白花花的,照在菜叶子上,能看见上面的露珠泛着光,也能看见自己的影子,被拉得长长的,贴在地上,像条黑蛇。

刚走到院子门口,我就听见“哗啦、哗啦”的声音,不是风吹叶子的响,是水响,还裹着点绳子摩擦石头的动静。我心里纳闷,这大半夜的,谁还来挑水?我们家离老井就隔了两户人家,那声音顺着风飘过来,很清楚——先是桶绳“蹭”过井沿的声,再是桶沉进水里的“哗啦”声,最后是水溅出来,滴在青石板上的“啪嗒”声。

我那会儿年纪小,胆子却肥,踮着脚往井的方向瞅。老井周围没灯,可月光亮,能看见井沿上站着个人。是个女人,穿了件白衣服,不是村里女人常穿的蓝布褂,是雪白雪白的,像孝服。她的头发很长,披在背后,垂到腰上,风一吹,头发就飘起来,像一团黑布,挡住了她的后背。她背对着我,手里攥着根桶绳,正往井里放桶,动作慢得不像正常人,胳膊僵得像木头,桶绳放下去的时候,没发出井轱辘“嘎吱”的响,只有“哗啦”的水声,像是桶在井里漂着,没沉底。

我蹲在墙根下,看得有点发愣。村里的女人我都认识,张婶、李姨、王奶奶,没一个穿这么白的衣服,也没一个有这么长的头发——她的头发快拖到地上了,梢头还沾着点水草,在月光下泛着黑亮的光。正琢磨着,那女人突然停了动作,手里的桶绳也不动了。我心里一紧,刚想缩回去,就看见她慢慢转过身来。

那一瞬间,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冻住了。

月光照在她脸上,白得像纸,没有一点血色,连嘴唇都是白的。她的眼睛很大,却没有眼白,全是黑的,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,盯着我看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的魂都要被吸进去。她的嘴角往下垂着,没一点表情,脸上还沾着几缕湿头发,贴在额头上,头发梢头滴着水,不是井水,是黑红色的,滴在她的白衣服上,晕开一个个小点子,像血。最吓人的是,她的头发还在飘,可那会儿风己经停了,那些头发像是自己在动,一缕缕往我这边飘,梢头的水草蹭过青石板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,像是要抓我。

她手里的桶也露了出来——那是个破木桶,桶底有个大洞,挂着几根长长的水草,还有几滴黑红色的液体,顺着桶壁往下滴,滴在青石板上,“啪嗒”一声,在月光下看着像血,还带着股淡淡的腥臭味,像死鱼的味。

我吓得一口气没上来,腿一软,“咚”地坐在了地上。赤着的脚碰到了地上的露珠,凉得像冰,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——我只看见那个女人,正慢慢朝我走过来。她没穿鞋,赤着脚,脚底板白得像纸,没沾一点泥,也没沾一点草,走在青石板上,没发出一点声音,像飘在地上。她的眼睛一首盯着我,没眨过一下,头发还在往我这边飘,有一缕己经飘到了我的眼前,我能看见头发梢头的水草,还有上面沾着的黑红色液体。

“娃……”她突然开口说话,声音又细又轻,像从井里飘上来的,“帮我……把桶捞上来……”

我吓得尖叫起来,爬起来就往屋里跑,鞋都没顾上穿,赤着脚踩在石子路上,疼得眼泪都出来了,可我不敢停。冲进房门的时候,我看见那个女人还站在院子门口,头发飘得更高了,像要伸进屋里来。我钻进爸妈的床上,死死抱着我爸的胳膊,哭喊着“有女鬼”“穿白衣服的女鬼”。

爸妈被我吵醒,我爸赶紧把灯打开——那是盏煤油灯,光很暗,却能看见我浑身发抖,脚底板还在流血。我妈抱着我,手都在抖,问我咋了。我指着门外,话都说不囫囵,只说井边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,没眼白,脸很白,还跟我说话。我妈一听,脸色“唰”地就变了,嘴唇都在哆嗦,赶紧把煤油灯吹灭,压低声音说:“娃,你看错了吧?那口井……那口井早年间死过一个女人。”

我爸皱着眉,让我妈别瞎说,可我妈根本忍不住,眼泪都掉下来了,说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村里有个叫春兰的女人,长得好看,嫁了个木匠,可没过两年,木匠上山砍柴时摔死了。春兰没生娃,婆婆天天骂她是扫把星,村里的人也在背后嚼舌根,说她克死了男人。有一天晚上,春兰穿着新做的白衣服,拿着个破木桶,就跳了那口老井。村里人捞了三天,才把她捞上来,人早就没气了,头发缠在井壁的水草上,脸白得像纸,眼睛睁着,全是黑的,手里还攥着那根桶绳,桶底破了个大洞,挂着水草。从那以后,就总有人说半夜看见井边有穿白衣服的影子,可没人像我这样,看得这么清楚,还听见她说话。

第二天一早,我爸就找了村里的老支书,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,拿着锄头、铁锹去了老井。他们往井里看,井水还是清亮的,可井壁上缠着几根长长的头发,黑得发亮,捞上来一闻,有股淡淡的腥臭味,还带着点井水的寒气。老支书蹲在井边,摸了摸那些头发,脸色铁青,说:“是春兰的魂没走,她还在井里,昨晚是被娃撞见了。”

当天下午,村里人就把老井封了。他们先用石灰撒在井沿上,再用水泥把井口砌死,上面还压了块几百斤重的大石板,石板上刻了几道符,是请邻村的道士画的,红颜色的,像血。道士还说,春兰的魂有怨气,得用符镇着,不然她会出来找“替身”。我妈还带着我,去村头的土地庙烧了香,求了个护身符,是用红布缝的,里面包着点香灰和一道小符,让我戴在脖子上,说能保平安,睡觉都不能摘。

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敢半夜起来上厕所,甚至不敢靠近那片井的方向。每次路过,都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,耳边还会传来“哗啦”的水声,还有女人的声音,细得像蚊子叫:“帮我捞桶……”那口井被封了没多久,村里就打了口新井,在村东头,离老井很远,可没人再提那口老井的事,像是大家都忘了,又像是都怕提——谁都怕夜里听见“哗啦”的水声,怕看见穿白衣服的影子。

后来我上学了,就跟着爸妈搬到了城里,很少回乡下。去年我妈生病,说想回乡下看看,我陪她回去了一趟。路过村口那片玉米地,玉米长得比人还高,绿油油的,遮住了地面,早就看不见老井的痕迹了。可我还是不敢靠近,总觉得那片玉米地里,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,站在看不见的井边,手里攥着破桶,正盯着我。风一吹,玉米叶子“哗啦”响,像她在说话,又像她的头发在飘。

我妈说,春兰是可怜人,没害过人,就是心里的委屈没处说,才留在井里。可我每次想起来,还是会后背发凉——那晚她盯着我的眼神,她赤着的脚,她头发梢头的水草,还有那句“帮我捞桶”,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,这辈子都忘不了。

现在我偶尔还会做噩梦,梦见自己又蹲在墙根下,看见井边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。她慢慢朝我走过来,头发缠在我的胳膊上,凉得像井水,她的脸离我很近,我能看见她眼睛里的黑,还有嘴角咧开的笑——她的嘴角一首咧到耳根,露出两颗尖牙,上面沾着黑红色的血。她抓着我的手,往井里拖,我能听见“哗啦”的水声,能看见井里的水泛着黑亮的光,里面全是头发,缠着我的脚,往水下拖。每次醒过来,我都浑身是汗,脖子上的护身符被攥得发烫,心脏“咚咚”跳,像要跳出嗓子眼。

那口老井早就被埋在玉米地下了,可它留在我心里的阴影,却一首都在。我总在想,那晚春兰是真的想让我帮她捞桶,还是想把我拖进井里,当她的“替身”?或许,她只是太孤单了,想找个人,听听她的委屈——可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答案,也不想再看见她,哪怕是在梦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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