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傍晚六点半，林小满在镜子前转了三个圈。
淡蓝布裙的褶皱被手指捋得平平整整，发尾用顾昭宁上周送的银簪别住——那是她亲手做的，刻着小朵的茉莉。
镜子里的脸有点红，她伸手拍了拍，却越拍越烫，连耳尖都烧起来。
手机在床头震动，是顾昭宁的消息："我在巷口等你。"
她抓起帆布包往外跑，经过楼梯转角时被台阶绊了下，膝盖撞在扶手上。
疼得倒抽冷气的瞬间，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轻笑："小满？"
抬头正撞进顾昭宁的眼睛里。
他穿着浅灰衬衫，袖口卷到小臂，手里提着个纸袋子，见她下楼，伸手虚虚护在她身侧："跑这么急做什么？"
"没、没..."林小满盯着他喉结动了动，忽然闻见纸袋子里飘出的甜香——是巷口王婶的桂花糕，她上周随口提过"好久没吃"。
顾昭宁把袋子塞进她手里："垫垫肚子，夜市的东西要慢慢吃。"
他的手指擦过她手背，带着点薄茧的温度。
林小满低头咬了口桂花糕，甜糯的米香裹着心跳，把那句"你今天真好看"堵在喉咙里。
夜市的灯火从巷口漫过来时，顾昭宁忽然握住她的手。
掌心里的温度比桂花糕更烫，他的声音混着人声喧哗，低低的像片落在她耳边的叶子："今晚我不是顾昭宁，是你男朋友。"
林小满的指尖在他掌心里蜷了蜷，没抽走。
路灯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，像株并肩生长的树。
糖画摊的阿婆最先发现他们。
"小满来啦！"阿婆举着熬得金黄的糖稀，目光扫过交握的手，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起来，"这小伙子面生啊？"
顾昭宁替她答："阿婆好，我是小满的...朋友。"
"朋友？"阿婆故意拖长音调，糖勺在铁板上画出游龙的尾，"上回见小满一个人挑灯串银饰，手都冻红了；这回倒有人送热粥，有人修摊位——"糖稀"滋啦"落进小铲，"我这把老骨头眼不花，瞧着像对象。"
林小满的脸腾地烧到脖子根。
她盯着铁板上渐成型的凤凰糖画，听见顾昭宁说："阿婆您说得对，我运气好。"
"运气好？"阿婆把糖画装进玻璃纸，塞给林小满时悄悄捏了捏她手，"是人家姑娘好。"
顾昭宁付完钱，指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垂："阿婆说得对。"
路过烤串摊时，林小满的注意力被飘来的孜然香勾走。
她踮脚看铁签上油光发亮的肉串，喉结动了动，又想起妈妈这个月的药费，手在口袋里攥紧。
"要两串羊肉，一串脆骨。"顾昭宁己经扫码付了钱，把滚烫的肉串塞进她手里，"我不吃，你吃。"
"可是..."
"上回你说熬夜做银饰，胃总疼。"他低头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，"吃饱了才有力气疼。"
林小满咬了口羊肉，辣油呛得眼眶发酸。
不是辣的，是他记得她说过的每句话。
转过街角时，几个追着气球跑的孩子从巷子里冲出来。
林小满下意识往旁边躲，却撞进一堵温热的胸膛。
顾昭宁的手臂圈住她后腰，另一只手挡在她身侧，整个人像堵墙似的把她护在身后。
"小心！"他低头看她，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，"没撞到吧？"
孩子们的笑声跑远了，林小满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比刚才更急。
她伸手碰了碰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背，那里还留着方才护她时撞在砖墙上的红印。
作者“梅子故事”推荐阅读《地摊小老板的隐富先生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"顾昭宁..."她轻声唤他。
"嗯？"
"你刚才...像座山。"
他愣了愣，低头笑出声。
路灯照得他眼尾的细纹都暖起来："那我以后做你的山。"
饰品摊的星星挂坠在暮色里闪着微光时，林小满的脚步顿住了。
银质的小星星坠子坠着细链，表面打磨得像撒了层月光。
她伸手摸了摸，又触电似的缩回来——标签上的价格是她三天摆摊的收入。
"不好看？"顾昭宁凑过来。
"好看是好看..."她捏了捏帆布包的带子，"就是太贵了。"
"我觉得挺便宜。"他突然拽着她往旁边走，"老板，那串星星挂坠包起来。"
"顾昭宁！"林小满急得去拉他胳膊，"我又没说要买..."
"你刚才看了七分半。"他从老板手里接过包装好的盒子，塞进她手里，"第一眼看时眼睛亮了，摸链子时指尖抖了下，放下时喉结动了——你想要。"
林小满低头打开盒子，星星坠子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。
她想起自己做银饰时，总把最漂亮的配件留给客人，却从没给自己留过什么。
"为什么对我这么好？"她声音发颤。
顾昭宁替她把链子戴在颈间，指尖擦过她冰凉的后颈："因为我想让你，也尝尝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滋味。"
夜市尽头的河风带着水汽扑过来时，林小满靠在他肩上。
河水倒映着两岸的灯火，像撒了把碎钻。
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他的呼吸，一下一下，比夜市的喧嚣更清晰。
"今天...真的很开心。"她轻声说。
顾昭宁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，下巴蹭得她发痒："以后每个周末，我都陪你。"
"拉钩？"
他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："拉钩，一百年不许变。"
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："小满？"
林小满刚要转头，顾昭宁己抽出手帕替她擦去鬓角的汗。
晚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，露出腰侧若隐若现的纹身——是朵极小的茉莉，和她发间的银簪花纹一模一样。
"小慧？"林小满踮脚望去，只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穿过人群，"这么晚你怎么..."
"可能来找你吃夜宵。"顾昭宁把手帕叠好塞回口袋，"要过去吗？"
"等等..."林小满摸着颈间的星星坠子，忽然抓住他的手腕，"先不...再陪我站会儿。"
河对岸的灯串次第亮起，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水面上。
顾昭宁望着她发亮的眼睛，忽然觉得，所谓"平凡的幸福"，大抵就是此刻——有晚风，有灯火，有身边人温软的触感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，二十米外的巷口，小慧正拽着阿凯的袖子，眼睛瞪得溜圆："那不是小满吗？
旁边那男的谁啊？
还帮她擦汗！"
阿凯扶了扶眼镜："你确定没看错？"
"我连她脖子上的星星坠子都看清了！"小慧掏出手机要拍照，"走，过去问问——"
"等等。"阿凯突然拉住她，"你看那男的手..."
路灯下，顾昭宁的手指正轻轻碰了碰林小满耳后的银簪。
那是林小满上个月做好后，说"送不出去"的样品，此刻却在他指间泛着温柔的光。
小慧的手机"啪嗒"掉在地上。
而夜市的灯火仍在继续，把所有的秘密和期待，都揉进这人间烟火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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