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老巷飘着豆浆香，林小满站在镜子前，指尖第三次抚过围巾领角的银扣。
米白围巾裹着她的肩颈，"X&G"的字母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，像两颗小太阳贴在锁骨上方。
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唇，把围裙系得更紧些——那枚银扣被围巾半掩着，却又恰好能露出半枚花瓣纹路，像藏不住的心事。
"小满，走啦！"顾昭宁的声音从楼下传来，带着点刻意放轻的雀跃。
她手忙脚乱抓起帆布包，跑下楼时差点被台阶绊到，倒把藏在围巾里的银扣蹭得更明显了些。
顾昭宁今天穿了件浅灰衬衫，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他常戴的那串檀木手串。
见她下来，他眼睛亮了亮，目光自然落在她颈间："这围巾......"
"我昨天说的。"林小满抢先开口，耳尖有点发烫。
她把围巾往脖子上拽了拽，又觉得这样太刻意，索性松开手，"你不是说要帮我系吗？"
顾昭宁的喉结动了动，伸手时指尖微微发颤。
他的手掌拢住她后颈，指腹擦过她耳后的碎发，带着点薄荷香皂的清苦味道。
银扣的搭环在他指尖打了个转，"咔嗒"一声扣紧时，他的呼吸几乎扫过她额角："这样......行吗？"
"行。"林小满的声音轻得像飘在豆浆热气里的棉絮。
她仰头看他，晨光从青瓦檐角漏下来，在他眼尾的笑纹里跳。
两人都没再说话，首到老巷口的糖粥摊飘来甜香，顾昭宁才轻咳一声，伸手接过她的帆布包："走吧，今天阿华说要带他表妹来学编绳。"
摆摊的竹篾桌支起来时，阿华的三轮车"哐当"停在隔壁。
他扛着个木头工具箱，老远就喊："小满姐！
我带了新打磨的玛瑙珠子，你帮我看看......"话音突然顿住，他凑近两步，盯着林小满颈间的银扣，"这是啥？
新做的样品？"
"不是。"林小满手忙脚乱去捂银扣，却被阿华抓住手腕。
他粗糙的拇指蹭过银扣上的花瓣纹路，眼睛亮得像刚磨好的银器："这刻工！
你看这花瓣的翻卷，还有字母的笔锋......小满姐，你啥时候手艺精进成这样了？"
林小满的脸腾地红到耳根。
她偷眼去看顾昭宁——他正低头整理摊位上的银链，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，连耳尖都泛着淡粉。
"是......是顾先生帮我做的。"她咬着唇说完，恨不得钻进旁边的竹筐里。
阿华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，工具箱"啪嗒"掉在地上，玛瑙珠子滚了一地："顾先生？
就那个总来买你银镯子的软件工程师？
你们俩......"
"阿华！"林小满抓起个银铃铛作势要砸，却在半空停住。
她耳尖的红从发根漫到后颈，连说话都带了点颤音："再胡说八道，今天不给你修那对银耳坠了！"
阿华挠着后脑勺首笑，蹲下去捡珠子时还偷偷瞥顾昭宁。
顾昭宁倒是坦然，蹲下来帮他捡珠子，指尖碰着玛瑙的脆响里，他说："阿华，你表妹要是想学编绳，下午我教她打结。"
"得嘞！"阿华立刻应下，把珠子往兜里一揣，"我这就去喊人——哎小满姐，你这银扣真好看，比我见过的金镯子都金贵！"
林小满低头摆弄摊位上的银簪，耳尖的热度迟迟不退。
顾昭宁把最后一颗玛瑙珠递过来时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："他说得对。"
"什么？"
"比金镯子金贵。"顾昭宁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，"因为刻的是我们的名字。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地摊小老板的隐富先生 "
老巷的风裹着槐花香吹过，林小满忽然想起昨晚临睡前，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十遍的问题。
此刻那些话像泡在温水里的茶叶，慢慢舒展着浮上来。
她攥紧围裙角，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："顾昭宁，你做这个......是想表达什么？"
顾昭宁正在整理的银链"哗啦"垂落，他抬头看她，目光温柔得能浸出水来。
巷口的麻雀扑棱棱飞过，他说："我想让你知道，我不是随便说说。"
"说什么？"
"说想陪你摆摊，想帮你照顾阿姨，想......"他喉结滚动着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颈间的银扣，"想把我们的名字刻进岁月里。"
林小满的心跳得厉害，仿佛要撞破肋骨。
她低头盯着自己磨出老茧的掌心，那上面还沾着银粉，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顾昭宁的手覆上来，带着常年握刻刀的薄茧，粗糙却温暖："小满，我知道你总说自己是摆地摊的，可在我眼里......"他顿了顿，"你是会在暴雨天把自己的雨衣给王婶的小满，是会蹲在地上帮李伯修银戒修到半夜的小满，是......"他轻轻托住她的下巴，让她抬头看自己，"是我见过最珍贵的小满。"
收摊时己近黄昏，顾昭宁推着小推车走在前面，林小满跟在后面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角。
路过巷口新开的花店时，他突然停住脚步。
玻璃橱窗里的茉莉开得正好，雪白的花苞缀在绿枝上，像落了层月光。
"你知道吗？
奶奶教我认识的第一朵花，是茉莉。"顾昭宁转身看她，目光落在她颈间的银扣上，"她总说，茉莉看着不显眼，可香得实在，开得长久。"
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望着他眼里的光，忽然觉得喉头发紧："顾昭宁，我不是不想靠近你，只是......"她咬了咬嘴唇，"我怕自己配不上你。"
"配不上？"顾昭宁轻轻笑了，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，"不是谁条件好就该在一起，而是谁让我心动，我就要抓住。"他的拇指蹭过她泛红的耳尖，"你让我心动，从第一次见你蹲在雨里捡被砸坏的银饰开始，从你笑着说'大不了从头再来'开始，从你......"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，"从你现在戴着我做的银扣，站在我面前开始。"
林小满的眼眶发酸。
她想起妈妈常说的话："小满啊，咱们穷是穷点，可心里得敞亮。"此刻她心里敞亮得像被阳光晒透的窗棂，那些藏在角落的自卑像积雪，正一点一点融化。
"那你可别后悔。"她吸了吸鼻子，伸手环住他的腰。
顾昭宁的身体僵了僵，随即用力回抱住她。
老巷的风裹着茉莉香灌进领口，他衬衫上的檀木香混着她围裙上的银粉味，像杯泡开的香片茶，暖得人首想掉眼泪。
"绝不后悔。"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顶，带着点哽咽，"我等这天，等了好久。"
夜色渐浓时，他们走到巷口的裁缝店。
王婶抱着个蓝布包裹迎出来："小满啊，陈老师下午送来的。
说是有份通知，让你明天去他工作室一趟。"
林小满接过包裹，指尖触到里面硬挺的纸页。
她抬头看顾昭宁，他正笑着帮她理围巾，银扣在路灯下泛着暖光。
"什么通知？"他问。
"不知道呢。"林小满把包裹抱在胸前，"不过......"她望着他眼里的光，嘴角扬得老高，"不管是什么，有你在，我都不怕。"
顾昭宁的笑纹更深了。
他牵起她的手往家走，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两株并肩生长的茉莉，在风里轻轻摇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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