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夏的晨光暖融融的，透过客厅的落地窗，在深棕色实木地板上淌出一片亮堂。桌上还摆着刚撤下的早餐碗筷，青瓷碗里剩了小半碟蜜渍青梅，旁边的白瓷茶壶冒着袅袅轻烟，茶香混着院子里飘进来的栀子花香，把空气熏得甜丝丝的。
柳芸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捏着块素色绣帕，正轻轻给林天擦嘴角——小家伙刚才喝米汤，沾了点米浆在下巴上，像颗小小的奶渍珍珠。林天裹着件浅鹅黄的连体衣，坐在林震怀里，小脚丫蹬着林震的膝盖，手里抓着个红绳系的小银铃，一摇就“叮铃”响，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林震皱着的眉头。
自昨天接了皇帝的圣旨，林震就没怎么松过眉头，连早餐时都在走神，手里的粥勺停在碗边半天没动。柳芸看在眼里，心里也跟着犯愁，却不想让他一个人扛着，琢磨了半天，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：“阿震，你别总自己憋着，我倒有个想法——不如看看宝宝的意思？”
林震正着林天的小手，闻言愣了一下，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：“看天儿的意思？他才这么点大，连话都不会说，怎么给我指路子？”
“你可别小瞧咱们天儿。”柳芸笑着凑过来，轻轻捏了捏林天的小脸蛋，“前阵子孙明送毒针，是天儿踢摇篮提醒；阿福想偷账本，是天儿哭着引你哥发现；还有上次天儿发烧，也是他自己指了温水盆……这孩子灵得很，是咱们家的福星，说不定他真能给你指条明路呢？”
这话倒不是柳芸随口说的。自从林天出生，家里好几次化险为夷都跟他有关，虽然他不会说话，可每次遇到危险，总能用小动作提醒大家，次数多了，柳芸也渐渐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灵性，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。
林震听她这么一说，倒也想起了之前的事，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了些，露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。他抱着林天晃了晃，声音放得柔缓：“行，那爹就听听咱们天儿的意思。要是天儿觉得该帮太子，就往左边摇摇；觉得该帮二皇子，就往右边摇摇，好不好？”
林天原本正抓着银铃玩，听到这话，小身子瞬间僵了一下，手里的银铃“啪嗒”掉在沙发上。他心里瞬间炸开了锅，满是哭笑不得的吐槽——【爹，娘，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婴儿啊？我连左右都分不清，怎么给你们指路？再说了，太子和二皇子的事那么复杂，我就算知道，也没法跟你们说啊！】
他小脑袋微微晃了晃，眼神里满是“你们认真的吗”的无奈，小手指着自己的嘴巴，“咿呀咿呀”叫了两声，像是在说“我连话都不会说，怎么指”。
柳芸却以为他是在回应，眼睛亮了亮：“你看，天儿有反应了！是不是听懂了？”
林震也跟着笑，伸手捡起地上的银铃，重新塞回林天手里：“咱们天儿是听懂了，就是还没想好，对不对？没关系，不急，你慢慢想，想好了再告诉爹。”
林天握着银铃，心里更无奈了——【我不是没想好，是我根本没法想啊！你们这是把难题抛给一个婴儿，也太不讲道理了吧！】
他气鼓鼓地蹬了蹬腿，小脚丫踢在林震的腿上，力道不大，却带着点小脾气。林震被他踢得笑出声，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：“怎么，还跟爹闹脾气了？是不是觉得爹为难你了？”
“可不是嘛！”林天在心里嘀咕，却只能发出“啊啊”的轻响，小脑袋往柳芸怀里拱了拱，像是在寻求支援。
柳芸赶紧接过他，抱着他轻轻拍着背：“好了好了，不逗咱们天儿了。其实我也就是想让你放松放松，别总绷着。天儿是福星，只要他在咱们身边，咱们就肯定能逢凶化吉。”
林震点点头，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，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，心里的沉重确实缓解了不少。他看着柳芸抱着林天，小家伙正揪着柳芸的发带玩，小脸上满是天真，突然觉得，不管将来选太子还是二皇子，只要一家人能平安在一起，就比什么都重要。
“你说得对，有天儿在，咱们肯定能挺过去。”林震放下茶杯，走到柳芸身边，伸手摸了摸林天的小脑袋，“不管选哪条路，我都会护着你们娘俩，护着这个家，不会让林家出事。”
林天靠在柳芸怀里，听着林震的话，心里的吐槽渐渐消了。他知道，爹和娘不是真的指望他指路，只是想借着他这个“福星”找个心理安慰，缓解心里的压力。他伸出小手，轻轻抓了抓林震的手指，小脑袋蹭了蹭，像是在说“爹加油，我相信你”。
就在这时，张妈端着一碟刚做好的绿豆糕走进来，笑着说：“先生，夫人，小少爷，吃块绿豆糕解解暑吧。这是用新采的绿豆做的，加了点薄荷，凉丝丝的。”
柳芸接过绿豆糕，捏了一小块递到林天嘴边：“天儿尝尝，张妈做的绿豆糕可好吃了。”
林天张嘴咬了一口，甜丝丝的，还带着点薄荷的清凉，瞬间忘了刚才的吐槽，开心地笑了起来，小脚丫又开始蹬来蹬去。
林震看着他吃得开心的样子，心里的最后一点焦虑也烟消云散了。他拿起一块绿豆糕，咬了一口，对柳芸说：“其实选太子还是二皇子，我心里也有个大概的方向了。太子虽然软弱，但至少仁厚，不会伤害百姓；二皇子狠辣，要是他继位，怕是会生灵涂炭。我是将军，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，就算将来有风险，我也该站在太子这边，守住这天下百姓。”
柳芸听到这话，松了口气，笑着点头：“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。不管将来怎么样，我都会跟你一起扛着。”
林天嘴里含着绿豆糕，听着他们的对话，心里也跟着高兴。他虽然不懂“保家卫国”的大道理，但他知道，爹做的是对的，就像之前爹保护他一样，现在爹要去保护更多的人了。
阳光越发明亮，透过窗户洒在三人身上，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。客厅里的银铃声、笑声，混着茶香和绿豆糕的甜香，构成了一幅安稳又幸福的画面。林天靠在柳芸怀里，一边吃着绿豆糕，一边想着：虽然我没法给爹指路，但我会一首陪着爹，做爹的小福星，帮爹避开危险，让咱们家一首这么好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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