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教偷袭的阴霾，如同粘稠的蛛网，笼罩在桑阳村上空。虽未造成严重损失，但那诡异莫测的手段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，让刚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的村民心头再次压上了巨石。村中的操练越发刻苦，哨岗增加了双倍，入夜后更是实行严格的宵禁，整个村落弥漫着一种外松内紧的肃杀气氛。
凌零深知，被动防御终非长久之计。圣教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，一次试探不成，必有后续。必须主动出击，斩断伸过来的触手，至少，要摸清对方的底细。
她将目光投向了那几具被斩杀后迅速腐化的尸傀。虽然尸体己近乎烂泥，但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。在村后僻静处临时搭建的草棚内，凌零屏退旁人，只留阿草在一旁记录，开始仔细检查这些非人之物。
腐臭令人作呕，但凌零面不改色，仿佛面对的只是寻常物件。她用自制的竹镊和小刀，小心翼翼地剥离己经粘连在烂肉上的破碎衣物，检查骨骼的形态，尤其是颅骨和脊柱。阿草强忍着不适，认真地看着凌零的每一个动作，记录下她的发现。
“肌肉纤维异常增粗，骨骼密度远超常人，关节处有非自然的骨质增生……”凌零一边检查，一边冷静地分析，“指甲和牙齿呈乌黑色，带有神经毒素……嗯？”
她在翻检一具尸傀破碎的胸腔时，碰到了一个硬物，一枚约指甲盖大小、形状不规则的暗红色晶体露了出来。晶体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，散发着微弱的、与黑袍法师同源的邪异能量波动。
“这是……操控的核心？”凌零用镊子夹起晶体，对着光线仔细观察。晶体内部似乎有粘稠的液体在缓缓流动。
【检测到高浓度生物能量残留及精神印记碎片。推测为邪法媒介，用于接收指令并维持尸傀活动。】逻辑核心提供了分析结果。
凌零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电流导入晶体。晶体表面的纹路微微亮起，但随即变得极其不稳定，内部液体剧烈沸腾，“噗”一声轻响，晶体碎裂开来，化作一撮毫无能量的灰烬。
“一次性用品，且带有防探查的自毁机制。”凌零扔掉灰烬，眼神更冷。圣教行事之谨慎，远超寻常势力。
虽然没能从晶体本身获得更多信息，但这枚晶体的存在本身，就是一条重要线索。能够稳定制造和提供这种邪异晶体，说明圣教内部必然有专门的制作场所或来源，且需要相应的资源和技术。
“阿草，传话给荀伯，让他在与烨国商人交易时，重点留意几种特殊的矿物和药材。”凌零报出了几种可能用于制作此类晶体的原材料名称，这些名称被她巧妙地转化为了这个时代己有的、性质相近的物产称呼。
“另外，询问是否有关于‘嗜血晶’、‘控魂石’之类邪门物件的传闻。”
“是，凌姐姐。”阿草立刻记下。
就在这时，黑牛在草棚外求见，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：他们在清理尸傀残留的衣物时，在其中一具尸傀破烂的腰囊内侧，发现了一个用极细丝线绣上去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标记——一个简化了的、缠绕着单根荆棘的骷髅眼。
这个标记，与凌零从黑风隘带回的布片上的完整图案，以及那面小幡上的图案，同出一源，但更加简略，像是某种……编号或者隶属标识。
“看来，这些尸傀，并非随意炼制，而是有‘编制’的。”凌零指尖拂过那个细微的标记，心中念头飞转。圣教的组织严密程度，再次超出了她的预估。这更像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军事化或准军事化组织，而非简单的邪教团伙。
线索似乎又多了一条，但依旧纷乱如麻。晶体来源、组织标记、还有那个逃走的法师……
几天后，烨国使者孙明再次来访，这次带来的除了常规的交易物资，还有凌零需要的信息。
“凌主事所询的几种药材矿物，其中‘赤血砂’和‘阴魂草’颇为罕见，据我所知，只有苍茫山最深处的‘血蝠洞’和‘幽魂谷’一带偶有产出，但那两个地方……凶险异常，常人根本无法靠近。”孙明捋着胡须，面色凝重。
“至于‘嗜血晶’之类的邪物……”他压低了声音，“我国秘卫倒是有些零星记载，据说与前朝一个名为‘幽冥道’的邪修门派有关。此派擅长炼尸控魂，百年前曾掀起腥风血雨，后被各国联手剿灭，但似乎仍有残党隐匿，莫非……主事遇到的，与此有关？”
幽冥道？凌零记下了这个名字。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，可以顺着这条线追查圣教的渊源。
孙明顿了顿，又道：“还有一事，需提醒主事。据边境探报，炎国近日似乎有些异动，其边境驻军频繁调动，有向我烨国施压的迹象。贵村地处要冲，需多加小心，谨防炎国借道生事。”
炎国的威胁也迫近了。桑阳村仿佛置身于一个越来越紧的包围圈中。
送走孙明，凌零独自登上村墙，眺望远方层峦叠嶂的苍茫山。圣教、炎国、乃至可能存在的其他诸侯……各方势力如同阴影中的蛛网，而桑阳村，就是那只被网住的飞虫。
但凌零的眼中，没有畏惧，只有冰冷的计算。蛛网再密，也有脉络可循。圣教的晶体来源、组织标记、历史渊源；炎国的军事动向；烨国的合作意图……这些看似杂乱的信息，正在她脑中逐渐拼接。
她摊开手掌，一缕凝实的电弧在指尖跳跃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。力量在恢复，情报在汇聚。被动挨打，从来不是她的风格。
“既然你们喜欢躲在暗处织网……”凌零轻声自语，指尖的电弧骤然明亮，将空气中一缕无形的尘埃灼烧成青烟，“那我就把这张网，连同蜘蛛，一起烧掉。”
下一步，或许该考虑，如何主动弹一弹这张网，看看哪根线，会先断掉了。猎人与猎物的角色，或许该换一换了。山中的迷雾依然浓重，但凌零己经看到了隐藏在迷雾中的，那一根根纤细却致命的蛛丝。而现在，她要做的，是找到那只织网的蜘蛛。
作者“棠老六”推荐阅读《雷系法则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MYBB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