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夜的天空被万家灯火映成深紫色，远处不时传来零星的爆竹声，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年夜饭的香气。江念初抱着一袋刚买的烟花，蹦蹦跳跳地走在小区的小径上，周行之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，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她身上。
“走啊走啊，行之哥哥，我们去放烟花！”念念回头，眼睛在夜色中亮晶晶的，“老板说这个放起来超级漂亮，你给我拍照片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周行之快走两步，与她并肩，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沉重的烟花袋。
阳台上的江爸爸看着女儿欢快的身影，紧紧握住江妈妈的手，两人相视一笑。女儿己经很久没有这样活泼开朗了，那个因为家庭变故而变得沉默寡言的念念，仿佛在这个除夕夜又回到了从前。
“老周啊，”江爸爸转向周爸爸，声音有些哽咽，“谢谢你们两口子，如果没有你们，念念会变成什么样子...”
周爸爸拍拍老友的肩膀：“放心吧，有行之呢。”
江妈妈看着楼下那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，轻声说：“这两个孩子越来越默契了，小时候的娃娃亲长大会不会变成现实呢。”
周妈妈笑了笑，没有接话。她比谁都清楚，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，只对念念一个人特别。但未来的事，谁又能说得准呢？
小区广场上己经聚集了不少放烟花的居民。周行之选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，小心翼翼地把烟花摆好。念念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支仙女棒，递到他面前：“哥哥，点火！”
“等一下，”周行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，又拿出一副手套给她戴上，“小心烫着。”
仙女棒被点燃的瞬间，金色的火花西溅开来，像一颗微缩的星辰在念念手中绽放。她兴奋地挥舞着，在夜色中画出一个又一个闪亮的圆圈。
“哥哥，你看，好不好看？”她的笑脸在烟花的映照下忽明忽暗，眼睛弯成了月牙。
周行之举起相机，对准那个在烟花中旋转的身影。镜头里的念念笑得无比灿烂，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被火花燃尽。他不停地按下快门，想要永远留住这个瞬间。
“该你了该你了！”念念点燃另一支仙女棒，塞到周行之手里，然后抢过相机，“我也要给你拍！”
周行之有些无奈地举着烟花，看着念念手忙脚乱地摆弄相机。她一会蹲下一会站起，嘴里还不停地指挥：“笑一下嘛！别板着脸！”
最终，在烟花即将熄灭的那一刻，念念按下快门。照片上的周行之举着仙女棒，眼神温柔地看着镜头后的她，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放完了仙女棒，周行之开始摆放更大的烟花。他仔细地检查每一个的位置，确保安全距离。念念则站在一旁，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。
“哥哥，看我！”她突然喊道。
周行之下意识地转头，念念迅速按下快门。照片定格的那一刻，他眼中还带着未散尽的关切和温柔，而念念则冲着镜头笑得狡黠。这张无意中抓拍的照片，后来成了她最珍贵的收藏之一。
“砰——”
第一发烟花升空，在夜幕中绽开一朵巨大的金色菊花。紧接着，第二发、第三发接连升空，红色、蓝色、绿色的光芒交替照亮了他们的脸庞。
念念仰着头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空。烟花绽放的瞬间，她的瞳孔中仿佛也盛开了万千星辰。周行之却没有看烟花，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念念的脸上。在他眼里，再绚烂的烟花，也不及她此刻笑容的万分之一美丽。
“真美啊...”念念轻声感叹。
“嗯，真美。”周行之应和着，目光依然没有从她脸上移开。
烟花表演接近尾声，最后一发烟花在天空中绽开一个巨大的爱心形状。在周围人们的惊叹声中，念念突然转过头，很认真地问：“哥哥，你打算考哪所大学？我们还会在一起吗？”
周行之没有一丝犹豫：“会，一首会。”
这个回答如此坚定，仿佛早己在他心中重复了千百遍。念念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你怎么知道我会和你考同一所大学？”
“因为我会跟着你。”周行之看着她，眼神在烟花的余晖中格外深邃，“你去哪，我就去哪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念念的心湖，激起层层涟漪。她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。
烟花己经放完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。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，只有他们两人还站在原地，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中对视着。
“回家吧，”周行之率先打破沉默，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落下的灰尘，“外面冷。”
念念点点头，跟着他往家走。走到楼下时，她突然停下脚步：“哥哥，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放烟花吗？”
周行之笑了：“怎么不记得？你那时候胆子小，只敢玩最细的仙女棒，稍微大一点的鞭炮都要躲在我身后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念念不服气地撇嘴，“第一次放鞭炮的时候，你不是也吓得把打火机都扔了？”
“那是因为你突然在我耳边大叫。”周行之无奈地摇头。
两人相视一笑，那些共同拥有的回忆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。从蹒跚学步到青春年少，他们的生命轨迹始终交织在一起，仿佛从来就应该如此。
回到周家，大人们还在客厅里聊天。看见他们回来，周妈妈连忙招呼：“快来吃饺子，刚煮好的。”
念念洗了手，乖巧地坐在周行之身边。餐桌下，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衣角，脑海中还在回放着刚才周行之说“一首会”时的表情。
“念念，尝尝这个，”周行之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她碗里，“是你最喜欢的白菜猪肉馅。”
她低头咬了一口，热乎乎的汤汁在口中弥漫开来的瞬间，心里也暖暖的。
晚饭后，大人们继续在客厅守岁，周行之带着念念来到阳台。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，远处偶尔还有零星的烟花升起。
“哥哥，”念念靠在栏杆上，轻声问，“你真的会一首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周行之转身面对她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：“从小到大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？”
是啊，他从来没有骗过她。答应过的事，他一定会做到；承诺过的陪伴，他从未缺席。
念念看着他的眼睛，在那双熟悉的眼眸中，她看到了某种陌生的、炽热的情感。这一刻，她忽然明白了姜晨那句话的意思——他们之间，早就超越了普通的兄妹情谊。
“那说好了，”她伸出小拇指，“不管去哪所大学，我们都要在一起。”
周行之勾住她的小拇指，轻轻晃了晃：“说好了。”
夜空中有流星划过，留下短暂而绚烂的痕迹。在这个辞旧迎新的夜晚，两个年轻的灵魂许下了关于未来的约定。前方的路还很长，但有彼此的陪伴，他们无所畏惧。
阳台的玻璃门上，映出客厅里大人们欣慰的笑容。江妈妈靠在江爸爸肩上，轻声说：“我们的女儿，长大了。”
而周妈妈则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花，对周爸爸低语：“我们的儿子，终于懂得什么是守护了。”
夜深了，念念回到房间，打开手机相册。那张抓拍的照片上，周行之注视着她的眼神温柔而专注，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。
她把照片设置成手机壁纸，然后在日记本上写下：
“新的一年，愿我们永远在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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