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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立足之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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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部来投,如同久旱甘霖,让元青在郢陈的根基迅速稳固下来。他深知,要想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真正立足,仅凭一座侯府和几十名忠心部下是远远不够的。他需要实实在在的功绩,需要惠及此地的民生,需要将“武成侯”三个字从高高在上的爵位,变成楚地百姓口中带着敬意的称呼。

第一步,便是深入了解这片土地。元青不再满足于在城中市井走访,他开始将范围扩大到郢陈城外的乡、亭、里。他拒绝了田樾郡守派兵护卫的建议,只带着黑獾和两名精干护卫,换上粗布麻衣,如同寻常士人游学般,深入乡野。

所见景象,比他预想的更为严峻。大片土地抛荒,杂草丛生。仅有的耕地上,农人使用的多是简陋的木耒、石锄,效率低下。灌溉沟渠多有淤塞,显然年久失修。村落里,茅屋破败,百姓面有菜色,见到他们这些陌生面孔,尤其是看着像秦人打扮的,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疏离。

在一处名为“棠溪里”的村落,元青遇到了一位须发皆白,却还在田埂边费力清理水渠的老农。元青上前搭手,操着半生不熟的楚地方言与他交谈。

“老丈,这水渠淤塞己久,为何不召集乡里一同清理?”元青一边帮着搬开一块石头,一边问道。

老农看了他一眼,叹了口气,带着浓重的楚音:“后生,你不是本地人吧?召集?谁来召集?以前的亭长跑啦,现在的秦人亭长,只管收赋税、派徭役,哪管这水渠通不通?老天爷赏饭吃就吃,不赏就饿着呗。”

“赋税很重?”元青不动声色地问。

“重?嘿……”老农苦笑一声,摇了摇头,却不肯再多言,只是埋头清理淤泥,那佝偻的背影写满了无奈与麻木。

接连数日的走访,元青看到了类似的情况在各地上演。秦法严苛,吏治在基层显得简单粗暴,一味强调征收与服从,却忽视了最基本的生产恢复与民生安抚。楚人故土情结深重,对秦的统治本就心存抵触,再加上生计艰难,怨气正在暗中积累。

回到侯府,元青立刻召集了黑夫、敖等核心人员。他将所见所闻一一陈述,众人皆面色凝重。

“侯爷,情况比想象的更糟。若不能尽快改善民生,只怕迟早生变。”敖沉声道。

黑夫捻着胡须:“田地荒芜,工具落后,水利失修……这些都是根本。老汉看了些地方,土是肥土,就是没人好好伺候。”

元青目光扫过众人,斩钉截铁地道:“所以,我们不能等,也不能靠郡守府。我们要自己动手,就从我的封邑和周边愿意跟随的村落开始。”

他展开一幅粗略绘制的郢陈周边地图,手指点在上面:“第一步,兴修水利。敖,你负责招募流民和本地贫苦农民,以工代赈!我们提供饭食,每日再给予少量钱粮作为报酬,集中力量,优先清理、疏通几条主要的灌溉渠。要让百姓看到,跟着我们干,作者“青元君”推荐阅读《穿越大秦:从匠奴到诸侯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立刻就能吃饱饭!”

“妙啊!”敖眼睛一亮,“以工代赈,既办了实事,又安抚了民心,还不给地方官府增加负担,他们也无话可说。”

“第二步,改良农具。”元青看向黑夫,“黑夫,你带着匠人们,立刻着手,利用我们带来的铁料和这边的资源,打造一批铁制的犁铧、锄头、镰刀。不需要多精巧,但要结实耐用,比他们现在的木石工具效率高就行。先小批量制作,租借或低价卖给参与水利工程的农户使用。”

“没问题!这事儿老汉拿手!”黑夫拍着胸脯保证,“保准比他们现在用的强上数倍!”

“第三步,推广肥田之法。”元青继续道,“我观察此地农户,似乎还不懂系统性的积肥、施肥。我们要派人指导,如何沤制绿肥、人畜粪便如何发酵使用……这些看似小事,却能实实在在提高粮食产量。”

他又对黑獾道:“黑獾,你的人除了操练,也要负责维护工程秩序,防止有人捣乱,同时也要向百姓展示我们的力量,让他们有安全感。”

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地发出,众人领命,立刻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。

武成侯府的动作,很快就在郢陈周边引起了轰动。起初,百姓们还将信将疑,但当第一批被招募的民夫真的在清理水渠的同时,吃上了饱饭,拿到了实实在在的粮食报酬后,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开。

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侯府设立的工地上。沉寂多年的荒地上,重新响起了劳动的号子。淤塞的河道被疏通,浑浊的河水欢快地流入干涸的田地。黑夫带领匠人打造的新式铁制农具,也被好奇的农人们争相试用,那翻土的深度和效率,让见者无不惊叹。

元青每日都会出现在各个工地上,他不摆侯爷架子,时常与民夫一同用餐,听取他们的困难和意见。他甚至亲自下到渠底,与众人一同清理淤泥。他那并不十分熟练的楚地方言,他那平和的态度,他那实实在在为民做事的行动,逐渐消融着楚人心中的坚冰。

田樾郡守也听说了元青的举动,他起初有些不满,认为元青这是在收买人心,逾越职权。但见元青所做之事,皆是恢复生产、安抚流民,并未干涉地方行政,且效果显著,反而减轻了他的治理压力,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是暗中加强了对元青动向的监视。

夕阳下,元青站在一处刚刚清理完毕的水渠旁,看着渠水潺潺流入一片等待播种的田地,几个老农正围着黑夫,热烈地讨论着新农具的使用方法。远处,村落里升起了袅袅炊烟,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生气。

黑獾站在他身后,咧着嘴笑道:“侯爷,您看,大家这劲儿头多足!”

元青微微颔首,目光深远。他知道,这仅仅是开始。但有了这立足之基,有了开始归附的人心,他在这郢陈,便真正扎下了根。下一步,便是要让这根基,生长出足以支撑他野心的参天大树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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