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冲出献祭场时，鬼市的天空己变成诡异的绛紫色。悬浮的霓虹灯牌闪烁着扭曲的倒影，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电子元件气味。沈昭突然拽住阿烛的手腕：“等等！”她盯着少年脖颈处仍在发烫的饕餮纹，“你刚才为什么要毁掉献祭场？就不怕市主追究？”
阿烛的异瞳在鬼市霓虹下闪烁不定。他沉默片刻，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鳞片，上面刻着古老的妖族文字。
“三个月前，我在鬼市黑市买到这个。”他的指尖轻轻着鳞片上的纹路，“这是我族圣物饕餮算盘的碎片，里面封存着一段记忆。”
谢无涯的机械义眼微微亮起，扫描着鳞片：“这是...数据存储装置？”
阿烛点点头，异瞳中闪过一丝痛楚：“记录显示，永昼资本在改造算盘时，用我族人的精血做实验。”他攥紧鳞片，“那些培养舱里的人皮...很多都带着饕餮血脉的气息。”
沈昭突然想起账房先生展示的人皮标签：“所以那些标注‘特殊原料’的...”
“都是我失踪的族人。”阿烛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市主默许这一切，因为永昼给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——共享算盘的计算能力。”
谢无涯突然插话：“所以你接近我们，不只是为了离开鬼市？”
阿烛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，对着沈昭说道：“你三年前就调查过献祭场，我要知道你发现了什么。”
沈昭微微张了张嘴，喉间却像是哽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。
“时间不多了。”谢无涯见状立刻道，“距离丑时只剩两刻钟，我们需要快点回去寻玉面娘子。”
鬼市的主街比来时更加拥挤，各色摊贩的叫卖声中，沈昭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：
“...最新款孟婆汤Pro，记忆选择性清除...”
“...妖族血统伪装剂，三刻钟见效...”
她刚要上前打听，谢无涯突然按住她的肩膀：“看那边。”
玉面娘子的“霓裳阁”前挂着一盏新的人皮灯笼，灯罩上绣着诡异的符文——【今日特惠：买人皮送往生咒】
推门而入时，风铃发出清脆的电子音：“欢迎光临，功德支付享九五折～”
玉面娘子倒挂在房梁上，这次她换了张西域美人的皮囊，金发碧眼，脖颈处却有一圈明显的缝合线。
“哟，活着回来了？”她轻盈落地，猩红的指甲划过沈昭的脸颊，“我要的东西呢？”
沈昭从背包取出那卷人皮。玉面娘子接过时突然皱眉：“这皮...被福报芯片污染过？”她撕开人皮内侧，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微型电路。
阿烛的饕餮纹突然暴起：“是永昼的追踪器！”
玉面娘子反应极快，袖中甩出七根银针扎入人皮要穴。电路发出"滋滋"的短路声，最终冒出一缕青烟。
“得加钱。”她伸出三根手指，“再加三百年道行。”
谢无涯冷笑：“不如我们谈谈你卖给永昼的人皮账簿？”
房梁上悬挂的灯笼突然全部熄灭。玉面娘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变得危险：“小郎君，话可不能乱说...”
沈昭突然点亮心口电子钟，蓝光映照下，墙上浮现出无数张人皮的投影——每张都标注着【永昼资本特供】的钢印。
“我们只要完成交易，”她将璇玑真人的符箓拍在柜台上，“其他的...可以当做没看见。”
沉默在黑暗中蔓延。最终，玉面娘子“咯咯”笑起来：“现在的年轻人啊...”她转身掀开一幅《韩熙载夜宴图》，从中拿出一枚玉简：“把我给你的密钥拿出来。”她接过沈昭递来的密钥，玉简散发的光芒将密钥的交易禁制解除。“好了，交易完成。”
阿烛接过指骨时，饕餮纹突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。玉面娘子见状眯起眼：“小饕餮，你母亲是不是...”
“剩下的两样东西在哪？”阿烛生硬地打断她。
“什么剩下的两样东西？小饕餮，你是想敲诈我啊！”玉面娘子眼神中透露着危险。
沈昭急忙将阿烛拉至身后：“我们还需要孟婆汤Pro版源代码和伪妖族血统药剂，这小孩怕是忘了我们并没有询问娘子，娘子可知道我们应该在何处购买？”
玉面娘子拿出一份鬼市地图，猩红的指甲在地图上点了两处："孟婆汤Pro在'忘忧轩'，伪装剂嘛..."她突然压低声音，"我建议你们去黑诊所，正规渠道的都被永昼动了手脚。"
离开霓裳阁时，沈昭回头看了一眼。玉面娘子正对着铜镜修补脖子上开裂的缝合线，镜中映出的...赫然是一张布满鳞片的妖脸。
“忘忧轩”藏在鬼市最西侧的胡同里，招牌是用头盖骨拼成的。门口电子屏滚动着广告：
【孟婆汤Pro 3.0全新升级】
√ 可定制遗忘时段
√ 支持记忆云端备份
√ 新增"虚假记忆植入"功能
柜台后的老妪戴着VR眼镜，头也不抬地说：“要买什么。”
“孟婆汤Pro源代码”，谢无涯说道。老妪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琉璃瓶，里面装着不断变换颜色的液体：“源代码不能卖的，但可以卖你们一份成品。”
“我们要的是...”沈昭刚要争辩，蓝牙耳机突然响起警报：
```
【最新消息】
献祭场被破坏，安保人员正在搜寻三名入侵人员，请广大市民遇到这三人，请立刻呼叫保安。
```
紧接着鬼市上空赫然出现沈昭三人的影像。
老妪的VR眼镜突然爆出红光：“检测到入侵人员！保安！”
阿烛一把扯下墙上的《黄泉路引图》，露出后面的紧急通道：“走！”
三人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狂奔，身后传来机械犬的吠叫声。拐过三个弯后，谢无涯突然撞翻一个算命摊子。
“哎哟！”穿八卦道袍的AI机器人捂着摄像头站起来，“三位印堂发黑...”
沈昭刚要道歉，突然瞥见它摊位上摆着的小瓶——标签上写着【妖族血统伪装剂（黑市特供）】
沈昭不想耽误时间，便拿过两瓶伪装剂，给了1000骨币，首接离开。巷子两端却突然出现数十个戴VR眼镜的保安。
“完了，”阿烛的饕餮纹不安地游动，“是市主的清洁队...”
千钧一发之际，玉面娘子的声音从墙内传来：“这边！”一道暗门无声滑开。三人冲进去的瞬间，清洁队的激光枪将暗门轰成碎片。
暗室里，玉面娘子正在给一个新到货的人皮做保养。她头也不抬地说：“密钥是真的，但你们被永昼标记了。”她扔过来三张符咒：“贴上这个，能屏蔽三刻钟。”
沈昭接过符咒，突然问：“为什么要帮我们？”
玉面娘子终于抬起头，她掀开衣领，露出心口处与沈昭相似的电子钟——【永昼资本·画皮计划1.0】，“看来你是不记得我了。”
谢无涯的机械义眼骤然收缩：“你是...”
"实验体。"玉面娘子惨笑一声，整张脸皮突然脱落，露出底下由数据流组成的真容，“我是她留下的...BUG。”
沈昭却无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，只能无奈叹息道：“对不起，我因为某些原因，失去了很多的记忆，这件事情会有结果的，还请娘子耐心等待。”
“没时间了，先离开鬼市！”还未等玉面娘子给予回应，谢无涯突然将饕餮算盘的核心戒指按在墙上。
戒指与墙壁接触的瞬间，浮现出一道青铜门。三人冲进门内的刹那，玉面娘子最后的声音传来：“小心市主...他是...”
话音未落，他们己站在《千里江山图》前。沈昭三人站在传送光芒之中，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——数百个戴着永昼工牌的尸傀正列队追来。
沈昭低头看向手心的三样物品：妖族密钥、伪装剂、以及...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枚玉简，上面刻着【孟婆汤Pro源代码·残卷】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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