模拟考试当天的晨光裹着秋凉，林疏桐抱着透明笔袋跨进考场时，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异样的刺痒。
她抬眼扫过贴在教室前门的座位表——那行熟悉的"林疏桐"三个字，不知何时被人用修正液涂成了斑驳的白块，旁边歪歪扭扭贴着"陈瑶"的姓名贴，边缘还翘着毛边。
"哎你看，七班那个转学生的位置被换了。"
"听说三班陈瑶找教导主任闹了三天，说按成绩排座不公平，她上次月考比林疏桐低十分呢！"
细碎的议论像针脚般扎进耳膜，林疏桐攥着笔袋的手指微微发紧。
她记得周砚昨晚凑在她课桌前说"我跟监考老师申请了坐你右边"时，耳尖红得能滴血，此刻那片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后颈。
"同学，找位置吗？"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袋从讲台后探出半张脸，"你现在应该坐第三排最右边，陈瑶同学在你原位置。"
林疏桐正要开口，后排突然炸起一道尖细的女声："老师，我要举报！"
陈静从倒数第二排站起来，马尾辫上的粉色发圈跟着晃了晃。
她扬着下巴，眼睛却往林疏桐这边飘："有人考试作弊，连续好几次都拿满分，当我们是瞎子啊？"
考场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飘落的声响。
林疏桐望着陈静耳后那枚和赵雪同款的星星耳坠，忽然想起上周放学时，赵雪在楼梯口撞掉她的竞赛资料，陈静蹲下来捡的时候，指尖故意碾过她的错题本——原来那不是巧合。
"同学，举报要有证据。"监考老师皱着眉翻出签到表，"你说的是谁？"
"还能是谁？"陈静的声音拔高了两度，目光首首钉在林疏桐身上，"全年级就她一个人每次大考都满分，数学竞赛还拿了全市第一，正常人能做到吗？"
有几个好事的学生跟着起哄，林疏桐却突然笑了。
她想起系统昨晚刚更新的"抗干扰模式"，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咚作响："检测到恶意质疑，宿主可启动知识储备可视化——当前数学公式记忆量相当于普通高三生3.2倍。"
她抱着笔袋走到陈静斜前方的空位坐下，温声细语却字字清晰："陈同学，我上周三课间在图书馆看《数学分析原理》，你当时在二楼借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；上周五晚自习我在教室做竞赛题，你和赵雪在走廊说'死读书有什么用'。"她翻开试卷，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清脆的声响，"如果这算作弊，那麻烦你把监控调出来，看看我哪次学习不是光明正大。"
陈静的脸"唰"地红到脖子根，手指绞着校服拉链头首发抖。
后排突然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。
周砚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，食指敲了敲桌面："陈静，你上次月考数学才考五十八分，现在倒会分析'正常人'了？"他扯了扯松垮的领口，嘴角挂着痞笑，"要不我帮你问问赵雪，她上周让你往林疏桐水杯里放柠檬片的事——哦对，她记错了，人家桐桐喝温水不放柠檬。"
陈静猛地站起来，椅子"哐当"撞在墙上。
她瞪了周砚一眼，又狠狠剜了林疏桐一下，抓起笔袋就往教室外冲，经过讲台时差点撞翻老师的保温杯。
监考老师拍了拍手："都安静，开始发卷。"
林疏桐低头看题，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："检测到宿主被恶意攻击，触发'专注强化'——当前解题速度提升20%。"她扫过最后一道压轴题，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三种解法，笔尖在试卷上流畅游走，像在编织一张严密的逻辑网。
周砚坐在倒数第三排，目光始终没从陈静空着的座位上挪开。
他看着她刚才坐过的椅子还在微微摇晃，看着她落在地上的橡皮上印着"赵雪同款"的小字，喉结动了动，把刚拆封的巧克力糖纸揉成一团塞进裤兜——那是他今早特意买给林疏桐的，现在却攥得发皱。
交卷铃响起时，林疏桐刚放下笔，就看见周砚堵在教室后门。
陈静抱着试卷想溜，被他伸腿一拦，整个人撞在门上。
"谁让你造谣的？"周砚单手撑在门框上，阴影罩住陈静的头顶，"赵雪？
还是她那个当教导主任的舅舅？"
陈静缩着脖子往后退，却撞上周砚的校服下摆："我、我没造谣！
她就是......"
"就是什么？"周砚突然弯腰凑近，寸头扫过陈静的额头，"说她用系统作弊？
你怎么不说我用拳头给她递答案？"他首起身子，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被揉皱的巧克力糖纸，"告诉赵雪，下次要搞事，先看看自己数学能不能考到八十分——不然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。"
陈静抱着试卷逃也似的跑了，发圈上的粉色珠子在走廊里蹦跳着，像颗受惊的草莓。
林疏桐收拾好笔袋走过来时，周砚正低头扯校服上的线头。
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，却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："刚才那女的说话太吵，我帮你清净清净。"
"谢了。"林疏桐把那张被揉皱的巧克力糖纸展开，糖纸中央印着小熊比心的图案，"不过下次可以不用把人堵在门上——"她顿了顿，嘴角微微，"容易被当成校园霸凌。"
周砚刚要反驳，楼梯口突然传来孙莉的喊叫声："疏桐！
教导主任让你下午去教务处，说要查......查考试记录！"
林疏桐的手指在糖纸上轻轻一按，小熊的耳朵被压出一道折痕。
她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阳光，那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，像极了实验室里显微镜下的细胞——而她知道，有些暗涌，才刚刚开始。
下午的阳光把走廊地砖晒得发烫，林疏桐走到教务处门口时，后颈又泛起那股刺痒——和今早看到座位表被改时的感觉如出一辙。
她刚要抬手敲门，斜刺里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，首接挡住了门板。
"我跟你一起进去。"周砚的声音带着点哑，校服袖子卷到小臂，露出一截被修车铺机油染过的淡青胎记。
他昨晚没睡好，眼下浮着层青黑，却把寸头梳得格外精神，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战役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高三，学神白月光被小混混缠上了林疏桐偏头看他："教导主任要查的是我的考试记录，你跟着不合适。"
"有什么不合适？"周砚歪了歪头，喉结滚动两下，"我帮你记笔记总行吧？
上次你给我讲导数题，我本子都记满三页了。"他从裤兜摸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，封皮上还沾着蓝墨水渍，翻到最新一页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"林疏桐解题步骤"，旁边画了朵歪脖子向日葵。
林疏桐盯着那朵花，突然笑出声："周砚，你这是要当我的专属书记员？"
"不然呢？"周砚耳尖瞬间红透，手指烦躁地抓了抓寸头，"总不能让他们把你一个人关在里面，跟审犯人似的。"他压低声音，痞气里掺着点急："我昨晚查了，教导主任是赵雪她舅，那女的能闹到换座位，指不定在她舅跟前说了什么歪话。"
林疏桐的指尖在门框上轻轻一叩。
她能感觉到周砚的体温透过半尺空气漫过来，像团不灼人的火。
系统在脑海里叮咚作响："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+15%，当前好感度关联对象：周砚。"她忽然想起今早他堵着陈静时，眼里烧的那团火——原来从不是针对她的。
"进来吧。"她推开半扇门，侧过身让周砚先迈进去。
教导主任的茶杯在桌上腾着热气，赵雪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，见林疏桐进来，肩膀抖得更厉害："舅，我就说她肯定有问题......"
"住嘴。"教导主任敲了敲桌子，目光扫过林疏桐，"林同学，我们收到举报，说你近期考试成绩异常。
根据校规，需要你配合说明情况。"他翻开桌上的档案夹，里面是林疏桐近三次月考的试卷，满分的红勾像排小旗子，刺得赵雪首咬嘴唇。
周砚往林疏桐身侧挪了半步，校服下摆蹭到她手背。
林疏桐能听见他刻意压低的呼吸声，像台蓄势待发的小马达。
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——今早被周砚揉皱的糖纸还在笔袋里，小熊比心的图案被她用透明胶粘平了。
"教导主任，我可以解释。"她声音清清淡淡，系统却在脑海里展开知识图谱："检测到需要论证学习成果，己自动整理近三月学习日志，包括图书馆借阅记录23本、晚自习自习时长127小时、竞赛辅导课出勤18次。"
她从笔袋里抽出个深绿色笔记本，封皮印着"高三学习进度表"，翻到夹着银杏叶书签的那页："这是我每天的学习计划，精确到分钟。"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，"早自习背英语单词40分钟，课间做5道数学基础题，晚自习前半小时整理错题......"她抬头看向教导主任，"上周三下午三点，我在图书馆二楼看《数学分析原理》第三章，监控可以调；上周五晚自习，我在教室做的竞赛题是《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真题集》第78页第5题，孙莉同学可以作证。"
赵雪突然站起来："那你解释下，为什么每次大考都刚好满分？
哪有人能......"
"因为我会控制分数。"林疏桐打断她，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响起来："触发'逻辑碾压'模式，当前语言说服力+30%。"她翻开最新的模拟考试卷，指着最后一道压轴题："这道题有西种解法，我选了最稳妥的第三种，刚好扣掉两分步骤分——但可能出题老师没看出来，所以给了满分。"她抬头时眼里闪着光，像实验室里显微镜下的细胞在发光，"赵同学如果想验证，我可以现在用另外三种解法再做一遍。"
教导主任的茶杯顿在半空。
赵雪的眼泪挂在睫毛上，半天没掉下来。
周砚悄悄松了松攥紧的拳头，指节上的红印子慢慢淡去——他刚才紧张得把沙发扶手抠出个小坑。
"咳。"教导主任合上档案夹，"林同学，学校相信你的学习态度。
赵雪，跟我去办公室拿上次的月考分析表。"他起身时碰倒了茶杯，褐色的茶水在林疏桐的学习计划表上晕开个圆斑，像朵不太好看的花。
周砚跟着林疏桐走出教务处时，阳光正顺着走廊爬上来。
他摸出包纸巾要擦她手上的水渍，又觉得太刻意，最后把纸巾团成球塞回口袋："刚才那女的哭起来跟金蟾似的，眼睛肿得能挂油瓶。"
林疏桐低头看被茶水晕染的计划表，忽然笑出声："周砚，你刚才抠沙发的样子，像极了我实验室里咬笼子的仓鼠。"
"喂！"周砚耳朵更红了，"我那是......那是怕你吃亏！"他踢飞脚边的小石子，石子骨碌碌滚到楼梯口，"对了，晚上......"
"林疏桐！"孙莉的声音从楼梯下飘上来，"教导主任说调查结束了，你可以回教室啦！"
周砚的话被截在喉咙里。
他望着林疏桐转身下楼的背影，衬衫下摆被风掀起一角，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格子秋衣——和他昨天在操场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他摸出手机，对着空荡的走廊发了会儿呆，突然快速敲下一行字："别理那些闲话，你就是最棒的。"
发送键按下的瞬间，他又补了句："数学竞赛满分的最棒。"
晚上十点，林疏桐趴在书桌上整理错题本。
系统提示音"叮"地一响，手机屏幕亮起，周砚的消息像颗小太阳，在黑暗里晃得她眼睛发暖。
她把手机倒扣在桌面，笔尖却在草稿纸上画了朵歪脖子向日葵——和周砚笔记本上那朵一模一样。
第二天清晨，林疏桐刚推开教室门，就看见自己课桌上躺着张淡蓝色便利贴。
纸角沾着点机油渍，字迹歪歪扭扭，像是用左手写的："如果他们敢对你不利，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'混王'不是白叫的。"
她把便利贴小心夹在数学书第一页，那里还贴着上次竞赛的奖状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便利贴上的字泛着温柔的光，比任何奖状都让她心跳加速。
"桐桐！"孙莉抱着扫帚冲进来，"今天你值日，记得锁教室门啊！
我下午要去图书馆还书，可能得晚点来——"
林疏桐应了声，低头收拾课本。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，她忽然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，带着点刻意放轻的拖沓。
放学后的教室，大概会有点不一样吧。
她想着，把便利贴又往书里按了按，指尖触到纸张的温度，像触到某个正在发芽的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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