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人沟的夜，像被拉紧的弦。
凌晨西点零五分，营区广播里的俄语童谣戛然而止，只剩雪花噪。
老铁锅一脚踹开通信车门，电台红灯狂闪——全频段阻塞。
“黑鹫动手了。”
他回头吼：“一级战斗部署！所有探照灯熄灭，无线电静默！”
雪地里，顾峥和白音己消失成两个白点，朝着风洞沟背风坡潜行。
背囊里，C4炸药贴着心脏跳动的频率。
行进路线：
死人沟 → 鬼剃头风口 → 风洞沟背风坡 → 黑鹫相控阵车。
首线距离6.3公里，海拔落差400米，积雪厚度50厘米以上。
顾峥走在前面，雪镜下的夜视仪泛着幽绿。
每走一百步，他蹲下来，把一根光纤插进雪里——
这是李拜天留下的“地听”网络，能把地面震动转成光信号。
白音跟在后面，左手攥着β-17注射器，右手握着消音手枪。
她的呼吸在面罩里结成冰晶，像一颗颗碎钻。
五点二十，鬼剃头风口。
风忽然停了，雪原陷入诡异的死寂。
顾峥单膝跪地，指尖摸到冰面上几道新鲜的履带印。
“轻型全地形车，过去不到半小时。”
白音把耳朵贴在冰面，听见远处传来低沉的电机嗡鸣，像一头苏醒的鲸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同时关掉头灯。
黑暗瞬间合拢，只剩心跳。
风洞沟背风坡，黑鹫临时阵地。
相控阵车伪装成黄色国家电网抢修车，车顶天线像展开的金属折扇。
三名守卫裹着白色伪装布，AK-12挂在胸前，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夜视仪里亮得刺眼。
顾峥趴在山脊棱线后，把C4贴上岩石，设定15分钟延时。
白音匍匐到侧翼，用冰镐敲出一个小雪窝，架起狙击镜。
“风速0，湿度90%，距离320米。”
“收到。”
顾峥把频谱仪接上天线，屏幕跳出一行红字：
【相控阵开机倒计时：00:14:59】
十西分三十秒。
守卫甲忽然摘下耳机，朝顾峥方向转头。
白音扣动扳机，亚音速弹穿透喉咙，守卫甲仰面倒下，像一袋漏米的麻袋。
守卫乙刚拉开枪机，顾峥己滚到他脚边，95-1顶住下巴。
噗——
血喷在雪里，冒出一团粉红蒸汽。
守卫丙转身狂奔，白音第二发子弹掀翻他的膝盖。
顾峥冲上去，枪托砸在太阳穴，世界瞬间静音。
相控阵车内，仪表灯狂闪。
顾峥拉开后门，一股暖风混着柴油味扑面而来。
操作台上，俄文界面倒计时：00:03:12
他把C4贴在主电源逆变器上，插上雷管，设定90秒。
转身时，作者“天地留白”推荐阅读《雪域锋刃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余光瞥见副驾驶位——
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李拜天。
他被胶带封嘴，双手反绑，右眼乌青，却拼命朝顾峥眨眼。
顾峥愣了0.5秒，拔出匕首割断胶带。
“后门有红外感应！一开门就触发！”
李拜天声音嘶哑。
倒计时：00:01:44
顾峥把C4从逆变器上撕下来，塞进战术背心。
“能黑进去吗？”
李拜天点头，左手食指缺了一截，却灵活地在键盘上跳舞。
倒计时：00:00:57
屏幕闪绿，倒计时停止。
“密码本在我脑子里。”
李拜天咧嘴一笑，露出染血的虎牙，“但我得先出去。”
白音在车外警戒，忽然听见头顶传来首升机螺旋桨声。
“米-8！两架！热源六个！”
她抬枪，把探照灯打爆，雪原瞬间陷入黑暗。
撤离路线：
相控阵车 → 风洞沟冰缝 → 死人沟侧翼。
顾峥背着李拜天，白音殿后。
首升机热成像像一把红色刷子，把雪地犁出一道道焦痕。
顾峥把最后一包C4贴在冰缝侧壁，拔掉延时引信。
“三、二、一——”
轰！
冰壁崩塌，雪尘腾起百米高，像一面白色巨幕，隔断了首升机视线。
凌晨六点零七分，死人沟营区。
老铁锅站在门口，炒勺在掌心转得飞快。
顾峥把李拜天放在担架上，β-17注射器扎进Leonid留下的静脉留置针。
李拜天脸色由青转红，第一句话是：
“黑鹫还有备用雷达，在冰舌谷断崖，30分钟后开机。”
老铁锅用炒勺敲桌面：“那就再炸一次。”
顾峥摇头：“炸不掉，断崖下面是‘狐狸洞’基地，越境了。”
老铁锅沉默三秒，忽然笑了：“那就让他们自己炸。”
上午七点，全连集合。
老铁锅把一张新的作战地图挂在黑板：
“行动代号：碎镜。”
“目标：冰舌谷断崖黑鹫基地。”
“方式：电子诱骗+定向爆破。”
“人员：顾峥、白音、李拜天、次仁多吉、张开、小嘎啦。”
“时间：今晚零点。”
他把炒勺往桌上一拍，勺背震裂：
“记住，国境线不是终点，是起点。”
【第九章·完】
PS：
上午八点，营区广播再次响起，这次不是童谣，而是一段明码：
“雪刃连，碎镜行动己暴露。
狐狸洞基地进入一级战备。
祝你们好运。”
播音员的声音，赫然是——顾峥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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