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药人谷禁地的牌坊上，嘴里叼着半块桂花糕。沈无咎这个混蛋，说好一起偷龙蜕，转眼就把我锁在寝宫。要不是雪豹偷偷叼来钥匙，这会儿我还在抄《女戒》呢。
"皇后。"
阴恻恻的嗓音在背后响起，我惊得差点摔下去。沈无咎不知何时站在了屋檐上，白发间缠着几根红线，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。
"陛下也来赏月？"我干笑着把藏宝图往怀里塞。
他伸手一勾，藏宝图就飞到了他掌心："画得不错。"指尖在朱笔圈注处，"连禁地守卫换岗时间都摸清了。"
夜风突然变得腥甜。我警觉地按住腰间暗器，却见沈无咎的红线猛地刺入地面——
"轰！"
十道黑影从地底被拽出，咽喉皆被红线贯穿。为首者袖口露出熟悉的青铜色，是千面谱傀儡！
"看来有人比我们心急。"沈无咎碾碎藏宝图，灰瞳转向禁地深处，"龙蜕是假的。"
我瞪大眼睛："不可能！《药人志》明明记载......"
话未说完，整座牌坊突然塌陷！坠落中我甩出暗镖钉住岩壁，却见沈无咎不躲不闪，任由自己砸向地面——
"阿咎！"
地面在接触他的瞬间化作血池。猩红的液体翻涌着，托起一具晶莹剔透的龙骨。
这才是真正的龙蜕。
"药人谷禁地......"沈无咎站在血池中央，白发无风自动，"本就是龙蛊的埋骨处。"
我正要跳下去，后颈突然一痛。师兄阴冷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："师妹，你果然来了。"
淬毒的银针抵在我大动脉上，我反手去摸暗器，却发现西肢早己麻木——是桂花糕！
"你以为逃得过噬心蛊，就逃得过......"
师兄的话戛然而止。
沈无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，红线缠着柄匕首，正滴着血。师兄的喉咙被整个割开，却还在诡异地笑："晚了......谷主己经......"
血池突然沸腾！
龙骨寸寸碎裂，化作赤红小蛇朝我激射而来。沈无咎的红线织成密网，却被一条漏网之蛇咬住手腕——
"噗嗤。"
小蛇钻入他皮肤的瞬间，我腕间的红线突然暴长，将我们俩牢牢捆在一起。剧痛中，我看到沈无咎的灰瞳变成了竖瞳，而自己的视野正在诡异地拔高......
"阿咎？"我抬手想摸他的脸，却看到一片赤红鳞甲——我的手臂龙化了！
血池底部传来沉闷的震动，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。沈无咎抱住我跃上岩壁，身后血池轰然炸开，滔天血浪中浮现出......
另一个沈无咎。
不，准确说是浑身覆盖龙鳞的"他"，额间生着赤红龙角，灰瞳完全变成了兽类的竖瞳。
"终于......"龙化的沈无咎开口，声音像是千万条蛇在嘶鸣，"等到你们融合完成。"
我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沈无咎，他心口的红线正疯狂蠕动，与龙化版的"他"产生共鸣。
"当年你分给我的不是半条龙蛊......"沈无咎擦去嘴角溢出的血，"是它的情魄。"
龙化的"他"仰天长啸，整座山谷开始崩塌。我这才明白药人谷的真相——所谓禁地，根本是龙蛊的囚牢！
"现在......"沈无咎突然咬破舌尖，将血抹在我眉心，"该物归原主了。"
剧痛席卷全身。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寸寸龟裂，赤红龙影从血肉中挣脱。对面的龙化沈无咎发出兴奋的嘶吼，而拥抱着我的沈无咎正在消散......
"你骗我......"我抓住他逐渐透明的手，"说好要偷一辈子的......"
他低头吻我龙化的指尖："没骗你。"灰瞳里映出我狰狞的龙影，"现在，换你来偷我的心。"
最后一缕白发消散时，我彻底龙化。对面的"他"张开血盆大口扑来，而我迎上去的瞬间——
咬穿了"他"的咽喉。
龙血灌入喉咙的刹那，所有记忆归位。十年前药人谷大火，是我亲手将龙蛊一分为二：情魄给了垂死的少年，杀魄锁在禁地。而沈无咎这些年......
一首在等我回来取走他的命。
雪豹的哀嚎响彻山谷。我盘旋在血月下，看着爪间缠绕的红线——那是沈无咎留给我，最后的相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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