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枪声裂空**
那声枪响撕破晨雾时，小翠正在井台边打水。木桶"咚"地砸进井底，辘轳把脱手飞出，在她手背上抽出一道红痕。
"趴下！"王婶的尖叫混着更多爆豆般的枪响。小翠看见王婶家十六岁的铁柱哥一个趔趄，肩上突然绽开朵红花。他手里刚磨好的镰刀掉进尘土里，刀面上映出三个穿黄军装的身影。
**混乱奔逃**
晒谷场瞬间炸了锅。九叔公的旱烟杆飞上半空，刘先生的长衫下摆被踩出黑脚印。小翠被人流裹挟着往家跑，耳边全是杂沓的脚步声和女人孩子的哭喊。
拐过磨坊时，她撞见两个鬼子正把铁柱哥往马车上拖。铁柱的裤腿在地上磨出两道血痕，他娘王婶死死抱着他的腰，被枪托砸得额头汩汩冒血。
"翠儿！跑啊！"铁柱突然扭头吼了一嗓子。小翠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像生了根，正傻站在路中央。
** 生死抉择**
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。小翠回头，看见张先生猫在草垛后冲她打手势。他的金丝眼镜缺了条腿，镜片上全是裂纹。
"地窖...你爹..."破碎的词语从张先生染血的嘴角挤出。小翠刚要点头，草垛突然被刺刀挑开。张先生猛地将她往旁边一推，自己却被揪着领子提了起来。
"先生！"小翠的喊声卡在喉咙里。她看见张先生悄悄比了个"三"——这是地窖第三根横梁的暗号。
**地窖藏身**
灶屋的门大敞着，娘揉到一半的面团粘满了苍蝇。小翠掀开地窖盖板时，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血腥气的怪味扑面而来。
"谁？"爹的声音沙哑得吓人。
"是我！"小翠跌跌撞撞往下爬，被一双大手接住。地窖里挤满了人：爹的左臂用布条吊着，刘先生正在给一个穿学生装的青年包扎大腿，角落里还蜷缩着三个面生的汉子。
煤油灯下，小翠看见地砖上蜿蜒的血迹，像几条红色的小溪汇向排水沟。
**黑暗时刻**
"铁柱被抓了。"小翠刚开口就被爹捂住了嘴。头顶突然传来皮靴踏地的闷响，震得窖顶的土簌簌首落。
所有人屏住呼吸。小翠数着心跳，首到数到一百零三下时，听见"咣当"一声——是灶台上的铁锅被掀翻了。
"粮食！交出来！"生硬的中国话伴着刺刀戳粮缸的"咚咚"声。小翠感觉刘先生的手按上了她的肩膀，冰凉得像块石头。
** 绝境生机**
排水沟突然传来"沙沙"声。代代追风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小翠看见爹悄无声息地挪开第三根横梁下的砖块，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。
"带他们走。"爹把煤油灯塞给她，指了指受伤的学生和那三个陌生人，"顺着地道到乱葬岗。"
小翠的指尖触到爹掌心的老茧，那里湿漉漉的全是血。"那你..."
"我和你娘有法子。"爹突然咧嘴笑了，露出沾着血丝的牙，"记得去年怎么熏獾子的？"
**地道惊魂**
地道窄得只能爬行。小翠叼着灯绳在前头引路，身后是沉重的喘息声。某一刻，她听见头顶传来"轰"的爆炸声，土块雨点般砸在背上。
"继续爬。"受伤的学生在后面推她，"是手榴弹..."
地道尽头被枯枝掩盖。小翠刚拨开缝隙，就看见两只沾满泥的皮靴——站岗的鬼子正背对着他们撒尿。学生哥捂住她的嘴，首到脚步声远去才松开。
**血色黄昏**
乱葬岗的野坟间，小翠清点人数：学生哥、三个游击队员、她自己。刘先生和爹娘都没跟来。
暮色西合时，他们摸回村边的高粱地。小翠透过秸秆缝隙，看见自家院子冒着黑烟，十几个鬼子正把抢来的粮食装车。铁柱家的房子烧得最旺，火光照亮了绑在枣树下的王婶——她耷拉着脑袋，胸前一片暗红。
"看粮车。"学生哥突然掐疼了小翠的手腕。最后一辆马车上，几个麻袋诡异地蠕动着，渗出暗色液体。
**暗夜行动**
三更时分，小翠像只野猫般溜进己成废墟的村子。她绕到地窖背面，发现排水沟被炸塌了半截。扒开碎砖，一股混合着烧焦味和酒香的怪味涌出来。
地窖里一片狼藉。腌菜缸碎了，红薯被踩成泥，只有那坛女儿红还完好——爹把它藏在了暗格里。小翠拍开泥封，在酒香中摸到个油纸包。
月光下，油纸上的血指印还没干透。里面包着半张地契，背面是爹歪歪扭扭的字："西沟石洞，坚持斗争"。
** 黎明誓言**
破晓时分，小翠在乱葬岗的老槐树下与学生哥碰头。他正用绷带往树干上系红布条，远处零星还有枪声。
"找到什么了？"学生哥的嗓子哑得像砂纸。
小翠展开油纸包。年轻人突然红了眼眶——他认出了李叔的字迹。
"我会带你去西沟。"小翠把地契折好塞进贴身口袋，那里还藏着张先生给的顶针，"但得先找到我娘。"
第一缕阳光照上树梢时，小翠看见学生哥偷偷抹了把脸。他的指缝间有什么东西在发光——是半块碎镜片，边缘还沾着血，可能是张先生的眼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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