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小翠的匕首**
**夜半赠刀**
煤油灯的火苗在土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。小翠正趴在炕上数弹壳——这是她跟着游击队打伏击时捡的——突然听见爹在门外低声道："翠儿，来地窖。"
地窖里弥漫着咸菜和火药混合的古怪气味。爹蹲在角落里，从一堆破布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个油纸包。
"伸手。"爹说。
小翠伸出双手，爹把油纸包放在她掌心。沉甸甸的，摸起来冰凉。
"打开看看。"
油纸一层层剥开，露出一把带鞘的匕首。刀鞘是牛皮的，己经磨得发亮；刀柄上缠着红线，尾端坠着颗小小的铜钱。
"这是......"
"你太爷爷传下来的。"爹的声音很轻，"当年他跟着义和团打洋鬼子，就用这把刀。"
小翠抽出匕首，刀刃在煤油灯下泛着青蓝色的光，像一泓秋水。
* *第一课**
"这样握。"爹的大手包住小翠的小手，调整她握刀的姿势，"拇指按这儿，刀尖朝上。"
小翠试着挥了挥，匕首划破空气，发出"嗖"的轻响。
"不对！"爹突然严厉起来，"这不是玩具！"他抓住小翠的手腕，"看好了——"
爹拿起一个咸菜疙瘩抛向空中，匕首银光一闪，咸菜被钉在了地窖的木梁上，汁水顺着刀锋往下淌。
"哇！"小翠瞪大眼睛。
"想学？"爹问。
小翠用力点头。
"那记住，"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深，"这刀只出鞘三次——第一次见血，第二次保命，第三次......"他顿了顿，"取命。"
**血的教训**
第二天清晨，小翠在溪边练习飞刀。她瞄准一棵老柳树，匕首却扎进了泥地里。
"手腕要松。"身后突然传来刘瑛的声音，"像这样——"
刘瑛接过匕首，手腕一抖，匕首稳稳钉在树干上，刀柄微微颤动。
"瑛姑！"小翠惊喜道，"你也会？"
刘瑛笑了笑，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道疤："去年冬天，我用剪子捅了个想欺负我的鬼子。"她拔下匕首还给小翠，"记住，刀是女子最好的朋友。"
小翠正要再试，远处突然传来阿福的狂吠。她们跑过去，看见二妞家的羊倒在血泊中，喉咙被撕开了。
"是狼？"小翠颤抖着问。
刘瑛检查了伤口："不，是刀。"她指着一串脚印，"有人偷了羊，还故意放血引野兽来掩盖。"
小翠突然发现泥地上有个闪亮的东西——一枚铜纽扣，上面刻着菊花纹样。
"鬼子......"她攥紧匕首，指节发白。
**意外的机会**
三天后，小翠跟着娘去镇上"卖鸡蛋"。其实篮子里只有上面一层是鸡蛋，底下藏着游击队需要的药品。
"太君！新鲜的鸡蛋！"娘在炮楼外吆喝。
站岗的日本兵走过来，小翠注意到他军装最下面的纽扣不见了——正是菊花纹样的！
"你的，"日本兵指着鸡蛋，"给我的！"
娘假装害怕地鞠躬："是，是，太君随便拿。"
日本兵贪婪地抓鸡蛋时，小翠悄悄观察他的腰——没有佩刀，但皮带扣上挂着一把折叠刀。
回村路上，小翠小声问："娘，那个偷羊的鬼子......"
"嘘！"娘掐了掐她的手，"晚上告诉你爹。"
**复仇计划**
"是炊事班的松本。"周队长在地窖里说，"那畜生最爱吃羊肉，经常偷老乡家的羊。"
爹磨着匕首："我去。"
"不行！"周队长摇头，"他认识你。"
小翠突然开口："我去。"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"他没见过我，"小翠说，"我可以假装去卖......卖蘑菇。"
"太危险！"爹厉声道。
"带着这个就不危险。"周队长突然拿出一个小纸包，"泻药，够他躺三天的。"
刘瑛补充道："我打听过了，松本每天午饭后会去河边刷锅。"
**河边对峙**
第二天中午，小翠挎着蘑菇篮子来到河边。松本果然在那儿，正骂骂咧咧地刷着一个大铁锅。
"太君，"小翠用日语说，"新鲜的松茸......"
松本惊讶地抬头："你会说日本话？"
"我爹以前在满洲做生意。"小翠编着谎话，心跳如鼓。
松本眯起眼睛："拿来我看看。"
小翠递过篮子，松本却突然抓住她手腕："撒谎！这季节根本没有松茸！"他的呼吸喷在小翠脸上，带着酒臭味，"说！谁派你来的？"
危急关头，小翠想起爹的话——第一次见血。
她假装害怕地发抖，另一只手悄悄摸向怀里的匕首......
**刀光血影**
"啊！"松本惨叫一声松开手——阿福不知从哪窜出来，一口咬住他的腿！
小翠趁机抽出匕首，但松本己经拔出了折叠刀。两人在河滩上对峙，阿福在一旁狂吠。
"八嘎！"松本挥刀刺来，小翠侧身一躲，匕首划破了对方的袖子。
几个回合下来，小翠渐渐力不从心。松本狞笑着逼近："支那猪，我要把你的手剁下来......"
就在这时，阿福再次扑上来！松本转身就是一刀，正中阿福的背部！
"阿福！"小翠红了眼，匕首如闪电般刺出——
* *成长的代价**
松本捂着肚子踉跄后退，血从指缝间涌出："你......你这小畜生......"
小翠颤抖着拔出匕首，第一次发现血这么烫，这么腥。
松本还想扑过来，却突然脸色大变，捂着肚子跪倒在地——泻药发作了！
"下次，"小翠用日语说，"偷羊记得换扣子。"
回村路上，阿福一瘸一拐地跟着。小翠在溪边洗净匕首，发现铜钱上沾了血，怎么擦也擦不掉。
"第一次见血......"她轻声说，把匕首收回鞘中。
远处，炮楼的钟声响起，像在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，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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