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横眉梢微挑,不明白这女人是什么意思。
说起来自己自穿越后,已与她有数面之缘。
都不曾看过她的真面目。
每次都一面黑纱,朦朦胧胧,虽说有些人就喜欢这些调调,可罗横这人吃不了这种细糠。
他看片都更喜欢挑欧美的!
罗横嘴角噙笑,下意识便想开个玩笑。
上一个要报恩的,都以身相许了。
莫非圣姑亦有此意。
不过转念想到,在场还有邓城与俞大猷。
这种玩笑开出来,颇有些不合时宜,索性闭上嘴,等待下文。
任盈盈可猜不到罗横心中所想,若不然以她的性子。
只怕这回来的目的不用说出口,先拔剑跟罗横战上一场。
“你一来泉州,便打死了慕容世家的九小姐。
“那慕容家虽说在本朝已没落,没了当年参合庄的威势。
“家主慕容正德在当下江湖上,也算不得什么顶尖高手。
“但他有八个女婿,个个都是有名头的。
“此次已经放出消息,要找你报仇。”
罗横这段时间,一直在清源山上习武。
邓城与俞大猷又算不得江湖中人。
消息来源有限,还真没得着这个消息。
稍一沉思,好奇问道:“莫非那慕容家,与姑娘所在圣教也有关系?”
任盈盈微微摇头:“因着当年参合庄主的关系,慕容家在江南武林,倒是不曾与其他家掺和。
“不过他们与少林关系不浅。
“八个女婿当中,多半背后都有少林的影子。”
罗横心下了然。
这段过往距今已过了几百年。
当间战乱不休,当下已少有人知。
可他是个穿越者,当然知道慕容家祖上是怎么回事。
少林那帮和尚果然是老谋深算。
当年慕容家与萧家两位,都被留在了少林出家。
也就是萧峰后来自绝,没有留后。
要不然这江湖上,丐帮都得被少林纳入掌控。
小小一个慕容家,当时的家主慕容复还得了疯病。
少林似乘虚而入,将之发展为自己的外围势力,也属正常。
细想之下,自己这番得罪了慕容家。
岂不是变相的与少林寺在江湖上编织的势力对上了?
不过罗横倒也没什么好怕的。
华山派这些年的衰败没落。
背后就有少林的算计。
罗横有心重振华山,本来就与少林站在了对面。
无论是少林寺的外围势力也好,还是少林寺本寺高手也罢。
终都是血肉之躯。
罗横还不信了,荡寇锏之下,能扛得住几下抡砸!
……
“罗哥哥……”
二人说话间,落在后面的曲非烟终于赶了上来。
也不晓得这丫头怎么回事。
当初在衡阳时,还对罗横不假辞色。
分别一段时间,反而更显亲近。
不待气息喘匀。
便上前亲昵的喊着哥哥。
引得一旁俞大猷与邓城相视而笑。
此时节女子十五六岁,嫁人生子的事情寻常。
倒也不以为意。
罗横轻笑:“非非,这才几日不见,你好像又长高了啊。”
曲非烟俏脸微红。
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,倘若天天见面,尚不觉得。
隔着一段时间来看,确实有很大变化。
脸颊上的婴儿肥已经消减下去。
只不过大半年,比起在衡阳城初遇时。
个头又窜了一截。
出落的明媚娇艳,亭亭玉立。
身上那股子活泼的少女气息,青春洋溢。
令人见之心喜。
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,也就是只纵向发展,横向上稍稍滞后了些。
显得有些平平无奇……
“罗哥哥,我听说那慕容家的小姐,可是江湖大大有名的美人。
“你怎地这般辣手摧花?江湖上好多人,都叫你血手阎罗咧?”
曲非烟嘴上虽似在埋怨,语气却是笑嬉嬉,显然对慕容九之死,毫不在意。
她自幼随在爷爷曲洋身边。
原著中,曲洋出场那些表现,好似是个无心江湖名利,只知道追求音乐的老艺术家。
可实际上哪是那么回事?
倘若真是那样的人,怎么可能在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激烈对抗下。
活到这么大年纪的?
何况此人为了寻乐谱,更是四处挖坟掘墓。
可见也是个肆无忌惮的。
曲非烟在这样的人身边长大,又哪里会在意罗横杀不杀女子?
罗横也不解释。
又转向任盈盈,笑问道:“圣姑此来,就是为了送我这个消息么?”
任盈盈冷道:“慕容家的三女婿乃是名剑山庄少主。
“已经南下寻你,此人修炼的乃是名剑山庄绝学名剑神功,据传已能同时控制三柄名剑对敌,还有凌空剑气,专破高手护体罡气。
“与人对敌时,剑招可随战况切换,还能御剑离手攻击,倘若不知其底细。
“极易为其数剑齐飞所震慑,稍不留神,便成剑下之鬼。”
罗横眸光微闪,嘴角咧起弧度。
“照你所言,那什么名剑山庄,玩的是御剑术?”
这下可把罗横震惊了一下子。
好好好,哥们跟你玩江湖,你和小爷玩修仙是吧?
什么数剑齐飞?
在见识过黑蜘蛛的飞针架线后。
罗横对古系这些稀奇古怪的功夫,还真是起了兴趣。
任盈盈见他似是颇不在意。
微恼道:“消息已经给你带来了,倘若你无把握对付那秦剑。
“还是早点儿躲开比较好,你在清源山的消息,我们能打听得到,人家也能找过来。”
说着,便对曲非烟招呼道:“非非,咱们走。”
也不等曲非烟应答,扭身便跃下百丈坪。
身形几个起落间,已朝山下而去。
“罗哥哥,你可真得当心,我听说那名剑神功,修炼到至高境界,可八剑齐飞,威力无匹。”
罗横点头笑道:“我知道了,你还是赶紧跟上吧,要不你家姑姑把你落在这儿啦。”
小丫头也不多话。
认真看了罗横一眼,学着任盈盈的样子,扭腰纵下悬崖。
……
“兄弟,打听清楚了,那个姓秦的一路南下,并没有遮掩行踪。
“向江湖放话,要你主动露面,前去与他战上一场。”
半日后,邓城带着山下的消息匆匆而来。
“他都怎么说的?”
罗横自是知道,那人说话必不会这般委婉。
想来有更难听的话传出来。
“呃……那小子说自己老婆慕容三娘与她家小九最是亲密。
“此次你杀了慕容九,使他老婆不高兴,已几日不笑了。
“便要拿你的性命,去哄他夫人开心,若她老婆还不笑的话,他就杀上华山……”
罗横双眼微眯。
嘴角冷笑:“好狂妄的小子,当真以为那什么名剑神功,天下无敌了?”
俞大猷与邓城却是陷入沉默。
那什么御剑对敌。
听着就很唬人。
毕竟这年头,什么仙人传说,还挺盛行的。
坊间传言前几年,病逝在两广总督位上的那位守仁先生。
就曾遇仙悟道。
更别说当今大宝上那位,几乎已经是公开求仙了。
俞大猷踌躇许久,望向罗横:“兄弟,你待如何?要不……”
罗横缓缓仰头,望向山顶浮云。
眼中精光爆闪,口中冷冷吐出个字来:“杀!”
余大猷与邓城齐齐一怔。
罗横又回过头来,面上神色一松。
轻松笑道:“不过那人既然传出好大的名头,想来有几分真本事。
“还望二位兄长助小弟一臂之力,早做准备。”
“该如何做,兄弟你直说便是。但凡能办到,绝无二话。”
邓城率先开口。
俞大猷亦是点头道:“要我等做什么?”
罗横双眼微微眯起,手中荡寇锏重重顿在地上。
地面都为之一颤。
“这几日,替我寻那些倭寇,一旦寻到贼人踪迹,立即通知我……”
“这是为何?”邓城皱眉劝道:“兄弟,那人来势汹汹,恶战在即。
“大丈夫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
“你若是没有把握,咱们就暂避锋芒便是。
“以我与志辅两家在泉州的人脉,替你寻一处藏身之地不难……”
罗横摇头:“邓兄若信得过小弟,还是按我说的做,帮去寻找倭寇吧,越多越好!”
以邓城的为人。
当年科举的考官故意黜落他。
不惜断了进场考试的前途,他也要直面骂回去。
此时出言劝一句,让罗横暂避,已经算是格外破例了。
俞大猷与罗横相处更久,也更了解罗横的性格。
更是连劝都没劝。
只道:“虽不知你寻倭寇做什么,不过兄弟放心,我们这便下山,发动家中关系网。
“替你去寻倭寇的消息,你可先在泉州城外等候。
“有了消息,我们立刻通知你。”
罗横点头:“多谢!”
“此时说这个就见外了,事不宜迟,出发吧!”
当夜。
三人一同下山。
俞大猷与邓城将罗横送至城外一处俞家的庄子后。
二人连夜入城,各自去找朋友亲戚,打听消息。
前面便说了,其实此时倭寇海盗,多半在城中都有眼线关系。
抢来的东西,也有销赃的渠道。
那些海盗抢了东西,赚了银钱。
躲在外海小岛上,又花不出去。
哪有什么乐趣。
所以通常都是带着银子,乔装改扮,混入城中。
去一些青楼、花坊、暗娼、赌场快活。
从前倒也不是俞大猷等人不拿他们。
只是一来敢上岸的,多半都是大明人。
关系错综复杂,不好轻动。
其次也是,能混入城中的,没几个真倭。
那些真倭因语言发饰,举止习惯等等,便是想上岸。
去的也都是更为隐秘的场所,消息难以打听。
不过此次罗横郑重相托。
俞大猷与邓城二人,也是倾尽全力。
几乎将能发动的关系网都调用了起来。
终于打听到一条消息。
在城南聚宝街那边,有一群汉子甚是可疑……
消息传至城外庄子里。
已是夜间子时正。
罗横端坐屋中,手边立着荡寇锏,面前桌上,却是俞大猷特地备下的肉菜。
一手扯下一只烧鹅腿。
罗横听着俞家家丁传回的消息,狠狠咬上一口。
“将这些留着,待我回来再吃!”
话音未落,桌边已空无一人。
荡寇锏亦是消失无踪……
……
金秋九月。
夜半海洋上的风吹上岸,日间的热气被带走。
城头上已有几分凉意。
泉州自宋元时起,便是国际商港。
靠近城南商贸区一带,青楼楚馆多不计数。
似那些海盗倭寇,自是不敢去朝廷官办的教坊司。
多在街头偏僻些的私娼处耍乐。
此时夜色正浓。
城内其他区域早已沉寂入睡。
只有鼓楼上不时响起的梆子声,提醒着人们时点。
城南聚宝街上,却是灯火通明。
各处姑娘唱曲儿,逗乐子,欢声笑语,充斥街道。
这年头百姓种地,一年不定能赚到十两银子。
正经行当,如林家的镖局,普通的镖师每月常例也不过一两出头。
但若想进这青楼。
大凡有点儿名气的红牌姑娘。
入门费便是五到十两。
若是要姑娘陪酒逗乐,还得另付十五两银子的费用。
倘若遇上个名妓什么的,花销更是没有定数。
豪掷千金,只为眠花一宿的事情,也不少见。
泉州虽没有什么秦淮名妓,扬州瘦马之类的花样。
可落在商贸港口上。
楼子里的生意,却也是五花八门。
许多私娼,还兼着赌博耍乐的场子。
更是引得那些海上讨生活的粗鄙汉子流连忘返。
罗横赶到聚宝街时。
俞大猷与邓城,早已等候多时。
“兄弟,那几人便在面前这花楼里,已经住了几日。
“基本能确定,便是倭寇之流,不过当中夹着几个真倭,时间太短,却是不好打听。”
俞大猷上来,便将楼子里的情况说了。
“兄弟,我虽不知为何大战在即,你还要寻这些倭寇做什么。
“不过倘若你要在今夜动手,哥哥便给你压阵!”
邓城提着根两端包铁的短棍,上前说道。
罗横轻笑:“兄长不必如此,我之所以要寻这些倭寇,正是想借杀人来养几分胸中恶气。
“若都教二位兄长动手,岂不是白费力气?”
要杀倭荡寇,积攒经验值升级技能的事。
罗横自是不能直说。
只能勉强编了个理由。
再次对二人道:“二位哥哥在此稍候,小弟去去就来!”
说罢提着荡寇锏,大步朝那座楼子走去。
这个时刻,该进楼的客人,早已经进了去。
还在街头闲逛的基本没有。
负责迎客的大茶壶,正趴在一楼角落瞌睡。
听到动静,抬头见罗横进门。
连忙堆出笑脸,迎上前来。
正要拱手招呼。
便见罗横手中荡寇锏顿在地上,发出一声咚的闷响。
地面青色条石赫然裂出道缝隙。
大茶壶面色一惊,强自维持着笑脸。
却不敢再往前面凑了。
只站在柜台边儿上,小意问道:“这位爷所为何来?”
罗横轻笑:“听说你们这儿,有几个上岸的欢客?
“现在哪里?带我去见。”
大茶壶微微一怔,眼神起了变化。
“大爷怕是不知道咱楼里的规矩,进得这门来,都是客人。
“小的也不问打哪儿来的,办的什么差。
“只管侍奉好了,挣点儿茶水……”
说到这里,却发现罗横转头,微眯的双眼直直盯过来。
眼底似是蕴着刀子似的。
令他下面推诿的场面话,再无法说出口。
只觉好似直面一头猛兽,随时要将自己吞吃般。
心下不由骇然,这等煞气,这等杀性。
比那几个常来楼子里消遣的海寇还狠。
……
楼外,俞大猷与邓城见罗横进了门。
犹自有些担忧。
“你说,咱们这位老弟,当真是借倭寇来养杀气?”
邓城摇头:“这我哪里知道,不过这楼子乃是四海帮的产业。
“那些人平日里,便与倭寇不清不楚的。
“里面怕是藏了不少高手,罗兄弟一人进去,怕是有危险。
“咱们就跟过去看看,关键时也能搭把手。”
二人也是不想当面拂了罗横的面子。
等罗横先进了门。
这才悄然跟上。
本来就是前后脚的工夫。
方一进门,却不见了罗横身影。
只柜台边,一个伙计打扮的大茶壶。
面露惊恐的趴在地上。
俞大猷心中一惊,上前查看。
这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回头冲邓城道:“他没事,只是被点了穴道,暂时动不得……”
邓城还没开口。
便听楼上忽然就爆起一声喝。
“什么人……啊……”
这便打开了?
邓城一怔,连忙迈步上楼。
方走到一半。
前方嘭的一声,一道身影撞破窗格。
直直摔下二楼回廊,滚落下来。
“快!上去看看……”
邓城此时也顾不上罗横的嘱托。
急忙招呼了一声。
提着棍子纵身上楼。
方到门口,却是一怔,直愣愣看着房内景象……
“如何了?”
身后,俞大猷长剑出鞘,三两步抢上楼梯。
见前面邓城呆在门口不进去。
口中下意识问着,目光越过邓城肩头。
却是同样一怔。
屋内,三五个衣衫半解的女子,面上挂着惊恐,缩在一旁。
当中一人持锏而立。
脚边,四道尸体,脑袋尽都缺了半边,血水漫开来,润入地毯内……
罗横缓缓回头,露齿一笑,语气淡然:“确定无疑,五个都是贼寇。
“此间事了!劳烦二位哥哥再寻……”
“还……还找!?”
俞大猷愕然反问。
罗横一振手中荡寇锏,甩脱血水。
想了想,上前脚尖挑开其中一具尸体衣襟。
垂眸瞅了眼。
“这些人身上,带着的银子,该是够赔你们楼子的损失了。
“旁人若是问起,今夜之事谁干的。
“你们大可以直说,杀人者——华山、罗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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