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夏的热风卷着青铜的气息掠过轩辕区的工坊街，二十座铁匠铺的烟囱同时喷出青绿色的烟，与联合区的烽火台狼烟遥相呼应。姬铜抡着八斤重的青铜锤，在铁砧上砸出密集的火花，他身边的三个学徒正用灵脉石粉末擦拭刚成型的剑坯，刃口的绿光随着捶打节奏明暗交替。
“再加把劲！” 姬铜的汗水滴在灼热的剑坯上，“炎黄军的订单催得紧，这百柄青铜剑得在芒种前交货。” 他的胳膊上凸起虬结的肌肉，比去年刚入行时粗壮了整整一圈 —— 那时他还是个握着锄头的农夫，如今却能精准地控制锤击力度，让灵脉青铜的韧性达到最佳。
街对面的石铁正将淬好的箭簇码进木箱。这个曾种着十亩粟米的神农农夫，三个月前把土地转给了弟弟，带着祖传的青铜刀加入了铁匠行会。“没想到打箭簇比种地轻省。” 他擦着额头的汗，木箱里的箭簇己经堆到了顶，“上个月领的俸禄够买五斗粟米，比种一年地还多。”
青铜武器的需求在蚩尤部落再次袭扰边境后激增。炎黄军的扩编让石生天天往工坊跑，复合弓配青铜箭的组合成了标配，连哨塔的守卫都要配备两柄青铜刀。姬金在行会议事时敲着铁砧算账：“每月得新增二十个铁匠，才能赶得上订单进度，光靠咱们老骨头可不行。”
消息传到联合耕地时，正赶上春播后的农闲。神农区的石田看着自家地里的赤珠粟幼苗，突然对儿子石禾说：“你去学打铁吧，家里的地有我和你娘就行。” 他想起去年用三斗粟米换青铜犁时的心疼，“听说铁匠每月能领固定的粟米，不用看天吃饭。”
石禾背着包袱站在铁匠行会门口时，正遇上三个和他一样来拜师的年轻人 —— 两个神农农夫，一个姬部落的木器匠。行会的门楣上挂着块新木牌，刻着 “凡入行者，月领粟米三斗，技艺精进者加倍”，这是姬轩辕上周刚定下的规矩。
“先从拉风箱学起。” 石熔打量着新来的年轻人，指着工坊角落的灵脉风箱，“这活儿看似简单，实则要控制火势，让青铜在千度高温里保持液态，同时不能让灵脉石粉末烧失。” 他演示着拉动风箱的节奏，“快三慢二，像给灵脉草浇水那样有章法。”
最初的转行充满阵痛。石禾总把风箱拉得忽快忽慢，导致剑坯受热不均，被姬铜骂得狗血淋头；姬部落的木器匠姬木习惯了轻刨细凿，抡起青铜锤时总像在敲木钉，震得虎口发麻。有天夜里，西个年轻人坐在工坊外的石阶上，望着联合耕地的方向发呆。
“要不还是回去种地吧？” 姬木揉着酸痛的肩膀，他的手掌磨出了水泡，和握凿子的茧子完全不同。石禾却摇头，他想起父亲转交土地时的眼神：“我娘说，现在的铁比粟米金贵，学会打铁，以后全家都饿不着。”
转折发生在第一次领俸禄那天。财政部的官吏推着独轮车来到工坊，按名册分发粟米，石禾捧着沉甸甸的三斗赤珠粟，突然觉得手上的水泡都值了。更让他惊喜的是，行会还发了一把青铜小刀作为福利 —— 这在以前，得用半亩地的收成才能换来。
“这就是‘匠人俸禄制’的好处。” 姬勇在巡查时对工匠们说，手里的《俸禄法典》抄本还带着墨香。法典规定：铁匠按技艺分三级，初级月领三斗粟米，中级五斗，高级八斗，另发青铜或灵脉石补贴；每月由行会考核，合格者晋升，不合格者降薪。
姬轩辕制定这个制度时，在议事殿和长老们争论了三天。石父坚持 “农夫为本”，认为让百姓脱离土地会动摇根基；姬墨却反驳：“没有足够的青铜剑，守不住土地，种再多粟米也会被蚩尤抢走。” 最终姜炎一锤定音：“分工不同，功劳一样，都该吃饱穿暖。”
俸禄制像块磁石，吸引着更多人转行。轩辕区的木器匠放下刨子，学着锻造剑鞘上的玄鸟纹；神农区的陶匠改做青铜模具，他们熟悉的灵脉陶土正好用来浇筑剑坯。工坊街从最初的五家扩展到二十家，连街口都开起了两家粟米铺，专门做手工业者的生意。
“以前觉得不种地就该饿肚子，现在才知道……” 石铁举着刚打好的矛头，在阳光下检查刃口的平首度，“只要手里有活计，走到哪都有饭吃。” 他的弟弟在地里种出的粟米，一半都卖给了工坊的同行，比卖给粮商多赚两成。
手工业者的崛起带来了微妙的社会变化。他们不再参与农耕祭祀，却在每月初一聚集在公平碑前，用青铜刀和灵脉石祭祀 “工神”—— 这是姜玄伯新定的神祇，神像一半是神农氏的锤，一半是姬部落的凿。石熔作为行会会长，会在祭祀时宣读《青铜技艺图谱》的总纲，强调 “精于技者，无愧于天”。
炎黄军的武器库也因此充盈起来。石生在验货时，看着仓库里码放整齐的青铜剑、箭簇、矛头，突然对姬勇感慨：“以前凑齐百柄刀得等半年，现在一个月就够了。照这速度，蚩尤再来，咱们能把他的铁蹄都砍下来。”
姬铜的工坊里，新收的学徒正在练习 “灵脉淬火法”。这是石熔和姬金合作改良的技艺：将剑坯烧至通红后，先浸入掺灵脉草的冷水，再用玄鸟玉佩的红光熏烤，能让剑身在保持锋利的同时不易折断。“这手艺得学三年才能出师。” 姬铜看着学徒们笨拙的动作，想起自己刚入行时的样子，嘴角露出笑意。
夏至的行会考核上，石禾和姬木都晋升为中级铁匠。当姬勇将刻着 “中级” 的青铜牌挂在他们脖子上时，两个年轻人同时向对方行了一礼 —— 神农的拱手礼和姬部落的鞠躬礼在工坊里交汇，像两柄交叉的青铜剑，既独立又交融。
傍晚的工坊街响起收工的铜铃声。手工业者们扛着工具往家走，腰间的钱袋里装着刚领的灵脉石补贴，有的要去换粟米，有的打算给孩子买把青铜玩具刀。石田站在街口，看着儿子石铁熟练地和姬部落的铁匠讨价还价，突然明白：这不再是 “谁该种地、谁该打铁” 的问题，而是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让皇朝变强。
姬轩辕在巡查时，看着工坊街的灯火连成一片，比联合耕地的麦垛还要密集。他对身边的姜炎说：“俸禄制不仅喂饱了工匠，更喂饱了皇朝的底气。” 远处的练兵场传来石生的吼声，炎黄军正在演练新的阵法，青铜武器的碰撞声与工坊的锤击声遥相呼应，像首蓬勃生长的歌谣。
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照亮工坊街的铁砧，姬铜己经带领学徒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。石禾正在锻造一柄刻着玄鸟纹的长剑，剑坯上的绿光与他衣襟上的火焰纹相得益彰。这个曾经的农夫，如今能在剑身上刻出 “永恒” 二字，笔画间的力道，丝毫不亚于在田地里耕种的父亲。
手工业者的崛起，不仅是分工的细化，更是永恒皇朝社会结构成熟的标志。当越来越多的人能靠手艺立足，当 “不事农耕却能饱腹” 成为常态，这个由两族融合而成的皇朝，正朝着更复杂、更强大的方向稳步前行 —— 而那些闪耀着灵脉绿光的青铜武器，将成为守护这份进步的最坚实屏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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