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还挂在石器坊的茅草顶上时，木公己经蹲在一堆藤盾前，手里的骨凿在盾面上敲出细碎的声响。三十面藤盾并排摆在地上，原本灰褐色的藤条被打磨得发亮，此刻却要迎来脱胎换骨的改造。
“都把兽皮绷紧些！” 他对着周围的五个工匠喊道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每张藤盾上都铺着两层厚兽皮，是从过冬的野牛身上剥下来的，毛被刮得干干净净，只留下半寸厚的皮质。工匠们用浸过热水的藤条将兽皮边缘固定在盾框上，蒸汽腾起时，兽皮渐渐收缩，紧紧贴在藤条编织的骨架上。
阿竹蹲在最边上，手里拿着块光滑的鹅卵石，正往兽皮上涂抹灵脉树脂。这树脂是用木公发现的灵脉石粉末混合松脂熬成的，呈琥珀色，黏稠得像融化的蜂蜜。“木公叔，这树脂真能让盾变硬？” 他看着树脂在兽皮上慢慢渗透，留下深色的痕迹。
木公没抬头，手里的骨凿正在给盾心位置钻孔：“去年山洪冲下来的巨石，就是被这灵脉石的粉末蚀出了坑。” 他凿穿最后一层藤条，把一块打磨得透明的兽角嵌进去，“这视窗用的是羚羊角，浸过三个月的松油，比水晶还透亮。”
兽角视窗嵌好的瞬间，晨光正好透过，在地上投下圆圆的光斑。阿竹凑近一看，能清晰地看到三十步外的石碾子，连碾盘上的裂纹都看得真切。“这下盾手不用把盾抬起来就能看路了！” 他兴奋地喊道，手里的树脂刷子差点掉在地上。
藤盾改良的关键测试在午时进行。石生带着五个矛手站在五十步外，每人手里都握着打磨锋利的石矛。姜炎站在藤盾另一侧，手里拿着炭笔，准备记录石矛冲击的痕迹。“都用全力扔！” 他对着石生喊道，声音被风卷着飘过去。
石生挥了挥手臂，五支石矛同时破空而去，带着呼啸声砸向藤盾。“砰砰” 的撞击声接连响起，震得木公耳朵发麻。烟尘散去后，他急忙跑过去检查 —— 灵脉树脂涂抹的兽皮表面只留下五个浅浅的凹痕，最深的也没穿透皮质，藤条骨架更是纹丝不动。
“好家伙！” 石生跑过来，摸着盾面上的凹痕咋舌，“我这石矛能戳穿三寸厚的木板，竟连这兽皮都没捅破？” 他突然想起姬轩辕的石矛手，要是他们遇到这样的藤盾，怕是要气得砸断武器。
姜炎却指着盾边：“这里的藤条有点松动，得再加两道加固绳。” 他让木公在盾框内侧加了圈牛筋绳，“火攻时温度高，兽皮会收缩，加固绳能防止开裂。”
就在藤盾改良进入尾声时，另一边的骨哨制作也到了关键阶段。木公坐在一堆兽骨前，面前摆着二十多个大小不一的骨哨 —— 长的来自野牛角，短的取自野羊的腿骨，每个骨哨上都钻着数量不等的小孔。
“石矛用的哨子要短粗。” 他拿起个三寸长的羊骨哨，用手指堵住不同的孔，吹出来的声音尖锐短促，像山雀的鸣叫，“冲锋时矛手密集，这声音能穿透混乱的喊杀声。”
后羿站在旁边，手里把玩着个细长的牛角哨：“那弓箭的哨子就得低沉些。” 他对着哨口吹了口气，绵长的音波在作坊里回荡，“射手队在远处伏击，这声音能传得更远，还不会惊动敌人。”
木公把两种哨子分别绑在石矛和箭杆上，让石生和后羿各带一队演示。石生的矛手们举着带哨的石矛冲锋，“啾啾” 的锐响此起彼伏；后羿的射手们放箭时，“呜呜” 的长音穿插其间，两种声音虽然不同，却能清晰地分辨出是友军的武器。
“再加个变调。” 姜炎突然开口，指着骨哨上的小孔，“让矛哨能吹出‘两短一长’，代表需要支援；箭哨‘三短一长’，代表发现敌人主力。” 他捡起个羊骨哨，试着吹了几下，虽然生涩，却能听出明显的节奏。
木公眼睛一亮，立刻用骨凿在哨子上又钻了个小孔：“首领这法子好！就像咱们的号角信号一样，不同节奏有不同意思。” 他让工匠们在每个哨子上刻上简易的符号，短横代表短音，长横代表长音，方便战士们记忆。
实战演练在傍晚的浓雾中进行。姜炎让人点燃三堆湿柴，浓烟很快弥漫了整个训练场，能见度不足十步。三十名战士分成三队，盾手举着改良后的藤盾在前，矛手握着带哨石矛居中，射手背着箭囊在后，每个人脸上都抹着黑灰，模拟战场的混乱。
“开始！” 姜炎站在训练场边缘，手里的红旗猛地挥下。
浓雾中立刻响起杂乱的脚步声。石生的矛手队首先吹响 “两短一长” 的哨音，信号刚落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神农火种：永恒之纪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右侧就传来盾手的回应 —— 他们用左手在盾面上敲击出 “笃笃” 的节奏，这是姜炎教的 “靠拢” 手势。
阿风的射手队藏在一棵老槐树下，透过雾气看到矛手队的身影，立刻放出一支带哨的箭。“呜呜 ——” 的长音划破浓雾，石生听到后，立刻打出 “左转弯” 的手势 —— 右臂平举，向左摆动三次。
就在这时，模拟的 “敌军” 从左侧冲出来，是五个拿着木矛的后勤队员。盾手们迅速结成圆阵，兽角视窗里闪过敌人的影子，矛手们从盾缝中挺矛刺出，带哨的石矛 “啾啾” 作响，很快就把 “敌军” 赶跑了。
“重组阵型！” 姜炎的喊声在雾中回荡。
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。盾手用敲击盾牌的节奏计数，矛手吹着统一的哨音靠拢，射手则在原地放出信号箭。三十秒后，当浓雾稍稍散去时，姜炎看到三队人马己经重新排好阵型，圆阵在外，矛手在内，射手占据高处，比演练前更加整齐。
“好！” 姜炎鼓起掌来，“刚才浓烟里，你们的哨音和手势配合得很默契。” 他走到一个年轻的盾手面前，指着他的兽角视窗，“你从这里看到了什么？”
“看到石生哥的矛尖在闪，听到阿风哥的箭哨在右边。” 年轻盾手的声音带着兴奋，“虽然雾大，但有哨子和手势，就像摸着绳子过河，心里不慌。”
木公却发现了问题，他捡起地上一支掉落的箭：“箭哨的绳子断了，刚才阿风放箭时没响。” 他检查后发现，是绳子的结没打好，在拉扯中松开了，“得用死结，再涂层树脂，保证不会掉。”
姜炎让大家围坐下来，篝火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跳动。他拿出块兽皮，用炭笔写下刚才演练中发现的问题：藤盾视窗容易沾灰、骨哨绳子不牢、手势在浓烟中看不清…… 每一条都标得清清楚楚。
“视窗沾灰，就用麻布擦，每人在盾边挂块小麻布。” 他指着第一条，“绳子不牢，就像木公说的，用死结加树脂。手势看不清，咱们就改 —— 用手臂摆动的幅度大小来区分，大摆是左，小摆是右。”
石生突然拍了下大腿：“我有个主意！” 他捡起根火把，“晚上打仗看不清手势，就用火把！举高是前进，压低是停下，左右晃就是转弯！”
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响应。后羿补充道：“还能用不同颜色的火光，咱们有松脂火把是黄色，要是再加点硫磺，就能烧出蓝色的火，更容易分辨。”
夜色渐深，训练场的篝火却越烧越旺。战士们轮流演示改良后的通讯方式，哨音、手势、火光在黑暗中交织，像一场无声的舞蹈。木公带着工匠们连夜加固骨哨的绳子，给藤盾视窗加装麻布擦片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，却又透着兴奋。
第二天清晨，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部落时，改良后的藤盾和骨哨己经全部准备就绪。三十面藤盾并排立在仓库里，兽皮表面的灵脉树脂在阳光下泛着微光，兽角视窗像一只只警惕的眼睛；石矛和箭杆上的骨哨被擦拭得干干净净，哨孔里没有一丝杂质。
姜炎站在仓库中央，看着这些凝聚着智慧的装备，突然想起刚穿越时看到的那些简陋武器。不过短短几个月，部落的战斗力己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—— 从杂乱无章的石斧，到整齐划一的灵脉石武器；从只能近战的石矛，到能远程压制的复合弓；从各自为战的冲锋，到配合默契的阵型。
“这些还不够。” 他对身边的木公和后羿说，“真正的战场比演练残酷十倍，咱们要准备得更充分。” 他指着仓库角落的备用藤盾，“再多做十面，骨哨也备足替换的，谁也不知道仗要打多久。”
木公点头应下，手里的骨凿己经迫不及待要开工了。后羿则转身往外走：“我去让射手队熟悉新的哨音节奏，保证在战场上不会吹错。”
石生的声音从仓库外传来，他带着矛手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冲刺训练，骨哨的 “啾啾” 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，像一首激昂的战歌。姜炎知道，当这些声音出现在阪泉战场上时，将是姬轩辕部落的噩梦。
他走到一面藤盾前，透过兽角视窗望向远处的阪泉。晨雾中的木栅栏若隐若现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但此刻在姜炎眼中，这头巨兽己经不再可怕 —— 因为他的战士们，己经有了能刺穿它的利爪，和守护自己的坚盾。
藤盾的兽皮在风中轻轻颤动，骨哨在箭囊里发出细微的共鸣，仿佛都在等待着出征的号角。阪泉之战的大幕即将拉开，而这些凝聚着汗水与智慧的装备，将成为姜水部落最坚实的依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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