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在武器上凝成细小的水珠，像给石斧和长矛镀了层银霜。祠堂前的空地上，六十名战士列成整齐的方阵，每个人面前都摆着自己的装备。姜炎手里拿着块木炭，正往兽皮制成的清单上画记号，每画一笔，眉头就舒展一分 —— 这是开战前的最后一次清点，任何疏漏都可能致命。
武器核查从复合弓开始。后羿跪在地上，将二十把弓并排摆开，每把弓的弓梢都系着块小木牌，上面刻着持有者的名字。“阿木的弓有点松，” 他突然抓起一把弓，对着晨光拉了拉，弓弦发出 “嗡嗡” 的轻响，却明显力道不足，“木公叔，麻烦您给紧一紧。”
木公立刻提着工具箱走过来，他的手指缠着浸过松脂的布条，动作麻利地解开弓弦。“是牛筋接头松了，” 老木匠用特制的骨锥将接头重新勒紧，再抹上一层熬化的鹿脂，“这样就结实了，能再射五十步。” 他边修边数，确保每把弓都配足十支箭，其中三支是裹着松脂的火箭。
投石机的检查更为细致。姜炎让人将五架投石机推到空地上，每架机器旁都堆着二十块五十斤重的石块，石块上用红漆画着圈 —— 这是经过打磨的 “标准弹”，比普通石块更圆润，飞得更远。“摇臂的木轴要涂牛油，” 他指着机器连接处，“不然摩擦太大会卡壳。”
负责投石机的石匠们立刻拿出油罐，往木轴里注油。油脂顺着木纹渗进去，原本有些发涩的摇臂顿时变得灵活起来。姜炎亲自摇了摇把手，看着石块被抛向远处的草垛，精准地砸出个深坑，才在清单上画了个勾：“每架机器旁再备个备用木轴，以防万一。”
藤盾的排列像面坚不可摧的墙。六十面改良过的藤盾上，都用炭笔写着持有者的名字，盾面蒙着的水牛皮被打磨得光滑如镜，边缘还包了层铜皮 —— 这是用上次炼出的青铜边角料做的，能挡住石矛的穿刺。“春桃的盾有点歪，” 姜炎突然指着最前排的一面盾，“系带子的地方松了。”
春桃脸一红，赶紧跑过去系紧麻绳。她的盾上画着朵桃花，是自己用红石粉涂的，此刻却因为系带歪斜，让花朵看起来像是在低头认错。“战场上盾歪了会要命的，” 姜炎帮她把盾调整到合适位置，“记住，这不是装饰品，是保命的家伙。”
灵脉石斧被单独放在祠堂的石台上，十把斧头的刃口都泛着淡淡的绿光。姜炎拿起石生的那把，用手指弹了弹斧身，清脆的响声里带着灵力的震颤：“都检查过灵脉粉末了？” 木公点头，每把斧刃都涂了层新磨的灵脉粉，比平时锋利三成。
后勤物资的清点在祠堂内进行。姜玄伯将三百块压缩能量块装进十个藤筐，每个藤筐外都贴着标签：“冲锋队三十块，射手队二十块，盾手队二十五块。” 他拿起一块能量块，用牙咬了咬 —— 硬度刚好，既能抗饿，又不会硌伤战士的胸口。
清水罐被码成三排，每排西十罐，罐口都用软木塞封着，外面再裹层麻布。“最后一罐给石生留着，” 姜玄伯特意在一个陶罐上画了个斧头记号，“那小子总不爱喝水，上次训练差点中暑。” 他数了数，刚好一百二十罐，够每人每天喝两罐，坚持三天。
伤药的摆放像个小型药房。十筒伤药按用途分类：红色陶罐装止血粉，绿色陶罐装消炎膏，黄色陶罐装止痛草药。姜炎拿起一筒止血粉，打开盖子闻了闻 —— 里面掺了晒干的艾草，能防止伤口发炎。“每个急救包里放两筒，” 他对负责后勤的妇女们说，“再配个骨勺，用量要精准。”
骨折固定支架是新做的玩意儿。五副支架用韧性极好的枣木制成，能根据手臂粗细调节松紧，外面缠着厚厚的麻布。姜玄伯演示着如何固定：“先垫麻布，再绑支架，最后用藤条勒紧，记住要留一指的空隙，不然会影响血液循环。” 他年轻时摔断过腿，知道固定太紧的滋味。
止血麻布被叠成整齐的方块，二十条布上都用华文写着 “止血用”。春桃拿起一条，展开后发现布角有个小破洞，立刻换了条新的：“这布得结实，不然血会渗出来。” 她把破布扔进旁边的废料堆，那里己经堆了不少不合格的物资 —— 有歪掉的箭杆，有漏缝的藤盾，还有受潮的能量块。
人员核查从制作身份木牌开始。姜炎让人将削好的杨木片分发给每个战士，木片上用炭笔写着姓名和所属小队：“石生，冲锋队；后羿，射手队；阿木，盾手队……” 他特意检查了木牌的牢固度，确保不会在激战中脱落。
石生的木牌上还刻了个小小的斧头图案，那是他自己画的：“俺爹当年的木牌就是这么刻的，” 他摸着木牌上的纹路，“要是俺有个三长两短，你们照着这记号找，准能认出俺。” 他把木牌系在脖子上，藏在兽皮甲里面，贴着心口的位置。
后羿的木牌则挂在箭囊上，方便随时取用。他的木牌上刻着支小箭，箭头指向自己的名字：“俺们射手队讲究眼疾手快，木牌也得放在显眼处。” 他检查了复合弓的弓弦，又摸了摸箭囊里的火箭，确保松脂没有凝固 —— 凝固的火箭射出去不会燃烧。
姜炎的目光落在几个年轻战士身上。阿风的灵脉石斧绑得有点松，斧柄上的防滑纹快磨平了，他让人立刻用麻绳重新缠好；小竹的信号旗边缘有点破损，他从备用藤盒里换了面新的；连最细心的春桃，都被发现护符袋的绳子快断了，赶紧换了条结实的鹿筋绳。
“不是我啰嗦，” 姜炎对着围过来的战士们说，手里举着块受潮的能量块，“这东西要是在战场上发霉，吃了会拉肚子；那把弓弦要是断了，可能就少了一支救命的箭。” 他把能量块扔进火堆，火苗 “腾” 地窜高，“咱们现在多检查一分，战场上就少一分危险。”
太阳升到头顶时，清点终于结束。武器被重新打包，后勤物资按小队分发，每个战士的身份木牌都闪着崭新的光泽。姜炎看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勾，长长舒了口气 —— 所有能想到的细节都检查过了，从弓梢的木牌到伤药的用量，从投石机的木轴到战士的鞋带。
突然，祠堂的角落里传来 “咔哒” 一声。众人回头看去，发现是个年轻工匠在调试投石机的扳机，不小心碰掉了块备用石块。姜炎走过去，发现石块的棱角有些锋利：“把所有石块的棱角都磨圆，” 他对石匠们说，“砸人要用力，但也别伤了自己人。”
最后的休整持续到傍晚。当夕阳把武器的影子拉得很长时，六十名战士再次列队，每个人的装备都无可挑剔。石生的灵脉石斧闪着绿光，后羿的复合弓蓄势待发，春桃的急救包鼓鼓囊囊，连墨影、金风和星点三只猎犬，都戴着崭新的降噪项圈，项圈上的红藤线在余晖里像跳动的火焰。
姜炎最后看了眼空地上的物资堆 —— 那里只剩下些实在无法使用的废料，被夕阳染成了暗红色。他知道，这些被淘汰的东西，就像战场上可能出现的意外，虽然无法完全避免，但至少他们己经尽力排除了所有能想到的隐患。
“休息吧，” 他对战士们说，“养足精神，明天天亮，咱们出发。”
夜里，祠堂里的火把依旧亮着。姜炎坐在火堆旁，手里着自己的身份木牌 —— 上面只刻着 “姜炎” 两个字，没有所属小队，因为他要和所有人并肩作战。平板被他放在腿上，屏幕上的战术地图己经被反复标注，每个角落都写满了注意事项。
远处传来战士们的鼾声，夹杂着武器碰撞的轻响。姜炎知道，明天的阪泉战场，将会有鲜血和厮杀，但他更知道，他们己经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 —— 从一把弓的弓弦到一块能量块的干燥度，从一面藤盾的铜皮到一个木牌的纹路。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，集结的号角准时响起。战士们拿起自己的装备，身份木牌在胸前轻轻晃动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。姜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，神农尺握在手里，绿光与晨光交织在一起，像一条通往胜利的路。
最后的清点己经完成，但真正的考验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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