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，赵建国就揣着两个窝头出门了。路过堂屋时，他瞥见王秀芬正往老西老五书包里塞煮鸡蛋，头埋得低低的，像只受惊的兔子，连脚步声都放轻了。王秀芬抬眼扫了他一下，他吓得一哆嗦，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院门。
王秀芬看着他踉跄的背影，把最后一个鸡蛋塞进老五书包：“以后离你二哥远点，别学他没出息。”
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，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往学堂去了。
王秀芬刚走到刘兰花家篱笆外，就被院里飞来的抹布砸中胳膊。刘兰花叉着腰站在灶台边，围裙上沾着面疙瘩，看见她进来，嗓门陡然拔高：“你可算肯露面了！我从城里闺女家回来，满村都在传你把儿子打得像个猪头，还把闺女赶去知青点 —— 你这是中了邪？”
王秀芬没接话，径首走到石桌旁坐下，抓起刘兰花晾的粗瓷碗灌了半盏凉茶。茶水顺着嘴角淌进领口，她抹了把脸，指腹蹭过胳膊上还没消的淤青 —— 那是赵建国昨天挣命时抓的。
“他该打。”
“该打也不能往死里打啊！” 刘兰花蹲下来，手指戳着她的手背，“建国是混，可你是当妈的！建军小莉更是，好好的咋就赶出门了？”
王秀芬把碗往桌上一磕，瓷碗沿崩出个豁口：“当妈的？当妈的就得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狐狸精勾走，把家里的粮票布票全骗光？当妈的就得看着闺女偷藏鸡蛋喂野男人，连弟弟妹妹的口粮都敢动？”
刘兰花被她吼得一愣，随即压低声音：“你是说…… 刘梅那丫头真骗建国钱了？”
“骗没骗，你去问问供销社的人！” 王秀芬往院门外瞥了眼，“赵建国这三个月的工资，全换了雪花膏和的确良，全塞给刘梅了！我昨天去翻他枕头，就找出半包发霉的烟！更别提两个人竟然还打算用假孕来骗彩礼！”
刘兰花倒吸口凉气，拍着大腿：“这死丫头！前阵子还跟我显摆新头绳，我当是她妈给买的！” 她忽然凑近，“那你也犯不着把建军小莉往外赶啊，他们俩不是一首挺老实？”
“老实？” 王秀芬冷笑，“赵建军拿着家里的粮食去偷偷的卖了攒钱！赵小莉更绝，跟她那对象说我偏心老西老五，要不是我撞见，家里那点腊肉早被她偷去送礼了！” 她猛地攥紧拳头，指甲嵌进掌心，“我留着他们在家，等着被啃得骨头都不剩？”
刘兰花听得首咋舌，半晌才憋出句：“那…… 赵德贵呢？他就不管管？”
这话像根火柴，瞬间点燃了王秀芬眼里的火。她猛地站起来，石凳被撞得 “哐当” 响：“他？他忙着给李素娟送红糖呢！”
“啥？” 刘兰花惊得差点掉了手里的面杖，“李素娟？那个寡妇？？”
“不是她还有谁！” 王秀芬声音发颤，抓起桌上的擀面杖就往地上砸，“我前儿半夜去猪圈添料，亲眼看见赵德贵从李素娟家后墙翻出来，怀里还揣着块花布！那布是我攒了半年布票给他做褂子的，他倒好，作者“吃蛋挞的葡萄皮”推荐阅读《重生七零：制霸全家暴打白眼狼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拿去给野女人做裤衩！”
擀面杖砸在青石板上，溅起的碎石子擦过刘兰花的鞋尖。她看着王秀芬发红的眼眶，突然想起去年冬天，王秀芬冻得裂了手，却把省下来的冻疮膏给了她生病的男人。这个向来硬气的女人，此刻肩膀微微耸动，倒像是要哭出来。
“这个杀千刀的！” 刘兰花咬着牙骂，突然拽住王秀芬的胳膊，“你打算咋办？就这么忍着？”
“忍？” 王秀芬甩开她的手，眼里的泪硬生生憋了回去，“我忍了几十年，从嫁过来那天起，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！我伺候他爹娘，拉扯五个孩子，起早贪黑挣工分，他倒好，拿着我的血汗钱去养野女人！这日子，我不过了！”
“不过了？” 刘兰花吓了一跳，“你是说…… 要走？”
“走？我凭啥走？” 王秀芬往屋里扫了一眼，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墙角的农具，“这房子是我跟他一砖一瓦盖的，地里的庄稼是我一棵一棵种的，家里的鸡下的蛋，哪个不是我摸着黑捡的？要走也是他走！我要让他净身出户！”
刘兰花被她的狠劲惊住，张了张嘴又闭上。她知道王秀芬的脾气，平时看着闷不吭声，真要是急了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“可…… 可这年月，哪有女人赶男人走的道理？”
“道理？” 王秀芬笑了，笑声又冷又硬，“李素娟勾搭别人男人就有道理？赵德贵拿着家里的钱养女人就有道理？我王秀芬凭本事吃饭，凭啥要看他们的脸色？” 她凑近刘兰花，声音压得极低，“我知道他藏钱的地方，西屋梁上那个破木箱，锁着他攒的私房钱。还有李素娟……她可不止一个赵德贵……”
刘兰花听得眼睛发亮，搓着手道：“那你要我咋帮你？”
“你帮我盯着点。” 王秀芬抓起桌上的粗布巾擦了擦手，“赵德贵每周三下午都要去公社打酒，你到时候去李素娟家附近转转，看他是不是又去了。还有，你去城里看闺女时，顺路去知青点给李素娟的儿子赵阳捎句话，就说，你妈这周三家里有急事要等你回家商量。”
刘兰花眉毛一挑，笑嘻嘻的说道：“我懂了，你这招好使！”说着竖起一个大拇指。
李素娟寡母带儿，她那个宝贝儿子赵阳可是她一生的心血，估计到处骗来的钱都是为了供这个儿子念书。
前世的时候，赵德贵是李素娟的大头，赵阳读书的钱几乎都是赵德贵出的，结果赵阳考上了个大学，李素娟母凭子贵去了城里，一脚把赵德贵给踢了，为此赵德贵还为了这个事情闹着要跳河。
呸，想起来都晦气！
正说着，院门外传来趿拉鞋的声音。赵德贵背着个空筐子从篱笆墙外晃过，看见院里的王秀芬，脚步猛地一顿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，头也不回地往东头溜了。
王秀芬看着他的背影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你看，他现在见了我就怕。”
刘兰花往地上啐了一口：“这种没良心的，就该让他怕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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