尔泰上前一步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声音温柔却坚定：“你放心，这一次我统领大军，既要守住边境，也必会保全自己，定当平安归来。”
他抬手拭去她的眼泪，唇角含笑道：“你忘了？这草原之上，谁能胜得过我福尔泰的身手？更何况——”
他声音压低，带上几分认真，几分调侃，“家里还有这么一位俏生生的夫人等着，我怎敢不回来？万一跟人跑了，我找谁哭去？”
小燕子被他逗得破涕为笑，抬手不轻不重捶了他一下，指尖却泄露了不舍的微颤：“就你贫嘴！缅甸那边形势复杂，你可不能轻敌。”
她的手停留在他胸膛上，感受着其下稳健的心跳，随即侧过头，将耳朵贴近，“我知道你心怀家国，但更明白战场凶险。”
她忽然转身，仰起脸来看他，目光清亮而坚决：“尔泰，我跟你一起去。大清不止有热血儿郎，也有不让须眉的巾帼，我们同生共死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，便被尔泰打断，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，眼含宠溺：“我知道，我们小燕子女侠从来义字当先，只是……”
他将她重新揽回怀中，下颌轻抵她的发间，呼吸间尽是她熟悉的气息。
“可咱们家里还有个一刻都闲不下的‘小闯将’，你忘了？你得留下来好好教导他。你又不是不知道，那小子三天不管，就敢上房揭瓦。你们母子安安稳稳的，我在前方才能心无旁骛，事半功倍啊。”
小燕子一怔，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个刚满六岁、整天举着永琪送的小木剑追着咪咪、骑着小马驹领一群孩子“闯荡江湖”的小身影，只好无奈一笑，眼底却漾开温柔：“你倒是会拿儿子当借口。”
话虽如此，她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他的衣袖：“那你得答应我，若遇上棘手的事，不许逞强，家书再短也得报个平安。还有啊，听说那边又热又潮，蚊虫多得吓人，驱蚊的药包得多备一些，衣物也要挑轻薄透气的……你的盔甲都仔细检查过了吗？还有……”
尔泰轻轻握住她的手，贴在自己脸颊上，原本带笑的眼神渐渐沉淀为郑重的承诺：“检查过了，不用担心，我都知道。你的一字一句，我都记在心里。”
他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：“别太担心，只当我是出一趟远门，过些时日就回。等我回来，便不再离开，好好陪着你与星宝。”
小燕子吸吸鼻子，瞪他一眼：“这话可是你说的，不许耍赖！”
“绝不耍赖。”尔泰郑重应下，随即正色道，“只是接下来这几日，我得全力调配兵马、清点粮草，怕是不能常陪你了。家里和星宝，就交给你了。”
提及星宝，小燕子心头一沉，却仍坚定地点头：“你放心，我会照顾好星宝，让他乖乖等他的阿玛打胜仗回来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，伊犁军营里一派繁忙，尔泰早出晚归，只有夜深回府时，才能短暂地陪一陪小燕子和星宝。
星宝从青砚那儿听说爹爹要远行打仗，每晚都紧紧攥着尔泰的衣角，小声地问：“阿玛，你要出去打仗?我现在每天都给额娘捶背，夫子教的书我都背会了，我也不闯祸了。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尔泰每次都会蹲下来，摸摸他的头，笑道：“真的？我们星宝这么懂事，这么乖啊，阿玛真高兴。阿玛要到天上飘雪的时候才回来了哦。爹不在时，你可要好好听额娘的话，不能惹她生气，不能瞎闯祸了。更要保护她。这是咱们男子汉之间的约定，能做到吗？”
小家伙重重地点头，伸出小手： “拉钩！上吊一百年不许变！谁变谁是小狗！”
————
出发那日，天尚未亮，军营外己是战马嘶鸣、将士列阵。
小燕子牵着星宝站在营门旁。尔泰一身戎装，英挺凛然，走到他们面前蹲下，揉了揉星宝的头发：“答应爹，说到做到，保护好额娘。”
星宝用力点头，将一首紧握的小木剑递过去：“阿玛，这个给你！让它替我保护你！”
尔泰笑着接过，仔细佩在腰间，随即起身望向小燕子。
千言万语压在眼底，最终只汇成一句：“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照顾好自己。”她强忍泪水，轻声回应。
星宝突然扑上前抱住尔泰的腿，小声嘟囔：“阿玛，下雪就要回来……”
尔泰弯腰将他抱起，在他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：“嗯，一定。”
随后他将小燕子也揽入怀中，看她眼角泪光闪烁，便低头轻轻吻去。
小燕子张开双臂，紧紧抱住尔泰和星宝，将脸埋进他冰冷的铠甲。
晨光渐明，尔泰将星宝放下，利落地翻身上马。
他挥了挥手，调转马头，随着大军缓缓前行。
腰间星宝的小木剑与小燕子绣得略显笨拙的平安符，正随着马蹄轻晃，一木一布，恰似此刻难分难舍的牵挂。
行出一段，尔泰忽然勒住马缰，回首望去
小燕子正牵着星宝用力挥手，星宝踮着小脚，把前一晚画的、黑乎乎一团的“平安符”举得老高，小身子随着挥手的动作微微摇晃。
“等我回来！”尔泰目光灼灼，朗声道，声音裹着晨风，格外清亮。
小燕子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，提着裙摆朝他奔去，裙裾扫过沾着朝露的青草。
几乎同时，尔泰俯身探向她，她顺势踮起脚尖，两人的唇在清冷的晨风中短暂相触，这是一个带着泪意、不舍却无比坚定的吻。
小燕子鼻尖通红，松开手时指尖还沾着他甲胄上的寒气，却努力扬起笑容：“到了那边，想我们时……记得看看天上的月亮。我和星宝，会和你看着同一轮。”
尔泰喉结微动，重重点头。
披风被风掀起，一瞬露出腰间那柄小木剑与平安符紧紧系在一起，如同某种无法割舍的牵念。
队伍渐行渐远，扬起阵阵尘烟。小燕子站在原地，首至那身影缩成天边一个小点，才感觉衣角被轻轻拉动。
“额娘，”星宝举着那张皱巴巴的平安符，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三个小人儿和一轮圆月，“阿玛会看到月亮的，对不对？”
小燕子蹲下身，将儿子搂进怀里，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角：“会的。阿玛不仅会看到月亮，还能收到我们星宝最真的心意。”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TG6I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