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生从怀中又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蓝布钱袋，双手奉上：“小燕子姑娘，这是官府弥补你们会宾楼前期损失的银两，请收下。”
小燕子接过钱袋，入手颇沉，心中百感交集，郑重道：“多谢大人，也代我谢过尚书大人。”
柳青柳红早己按捺不住激动，柳红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：“太好了！这下咱们会宾楼不但能开张，连本钱都回来了！得买挂鞭炮放放！”
书生拱手告辞，翻身上马离去。
他身影刚消失在胡同口，大杂院里便彻底沸腾了！
柳青柳红激动得手舞足蹈，闻声跑出来的孩子们也围着他们又叫又跳，嬉闹声几乎要把小小的院落掀翻。
小燕子握着那封信和钱袋，看着眼前这充满生气的喧闹景象，连日来的病痛和心头的阴霾仿佛也被这纯粹的喜悦冲淡了些许，嘴角终于绽开一个真心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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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部，值房内
那送信的书生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，刚解下佩刀，一抬头便撞见正要出门的尔泰。
“哟，福二爷，您可真是会挑时候！”书生抹了把额头的汗，半是抱怨半是调侃，
“您交代的事儿，小的给您办妥帖了。信和银子都亲手交到那位小燕子姑娘手上了。啧啧，这两天部里为梁廷桂的案子忙得脚打后脑勺，跟那拉磨的驴……不，比狗还累！您倒好，还给我派私差。办完了，办完了！回头您可得请我好好喝一顿，补补我这跑断的腿！”
尔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，抬手拍了拍书生的肩膀：“辛苦你了！大恩不言谢，酒管够！我倒是想亲自去……只是……确实诸多不便。”
他顿了顿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，压低声音问道：“对了，方才路过尚书大人值房，听里面议论，说皇上过几日要带着新近认回的还珠格格去天坛祭天酬神？”
书生一边灌着凉茶，一边点头：“可不是嘛！旨意刚下。宫里宫外都得动起来，咱们刑部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，确保这一路上的安防万无一失。”
“唉，这梁廷桂的案子刚结，气儿还没喘匀呢，又得绷紧弦儿了。真是把我们当牛马整啊!牛马还需要休息呢!”他放下茶碗，重重叹了口气，一脸“生无可恋”。
尔泰正蹙眉欲言，那书生心头猛地一跳，后颈己沁出层薄汗——方才竟在皇帝的亲戚面前抱怨差事，这不是自寻晦气么？
他慌忙摆手，脸上堆起几分讪笑，语气也跟着活泛起来：“哎呀，瞧我这嘴！哪能这么说呢！其实啊，我琢磨着，这工作忙归忙，可越忙才越有劲儿呢！脑子转得快，心头也亮堂，办起事儿来反倒更利落。真论起来，能在部里当差，那是多大的福分，忙点才踏实！”
一番话急转首下，倒像是生怕慢了半分，真把方才那点抱怨落到实处似的。
尔泰瞧着他那瞬间变了脸色、慌忙改口的模样，眼底掠过一丝笑意，倒也没戳破，只是顺着他的话道：“你这嘴，倒是比宫里的巧舌鹦鹉还灵。”
他转身走到窗边，望着外面往来匆匆的官差，声音轻了些：“天坛祭天是大事，马虎不得。只是……那位还珠格格初入宫闱，怕是对这些规矩礼仪生疏得很，这一路仪仗繁杂，安保上更得细致些，别出什么岔子。”
书生这才松了口气，连忙应道：“福二爷放心，部里己经拟了好几套方案，从出紫禁城到天坛祭坛，每一处街角、每一道关卡都排了人手，连屋顶上都安排了暗哨，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近身！”
尔泰点点头，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了敲，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小燕子接钱袋时那双亮得像星星的眼睛。他转过身，对着书生道：“行了，你先去歇着吧，下午的差事我替你跟主事的打声招呼，晚些再点卯也无妨。”
书生眼睛一亮，连忙作揖：“谢福二爷体恤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，这两条腿总算能歇会儿了！”说罢，揣着满心欢喜，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。
此时春日己至，地气渐暖。窗外的枝桠上，停了好些小燕子，灰褐的翅尖沾着新抽的绿芽儿，叽叽喳喳地闹着，倒把这渐浓的春意衬得更鲜活了些。
尔泰倚在窗边，望着那枝头的燕子出了神。
福伦的话又在耳畔响起，字字沉实。他垂眸，指尖无意识地着窗户上门框的木纹——那颗先前总在胸腔里跳得不安分的心，终究还是按捺了下来。
或许，他们真的只能是朋友。
甚至，能做一辈子要好的朋友，知己?
可……终究成不了爱人。
风掠过长廊，带起屋檐角的铜铃轻响，他望着远处天际掠过的燕影，眼底那点残存的星火，慢慢熄了下去。
————
会宾楼开张这天，天刚蒙蒙亮，胡同里就热闹起来。
小燕子请的舞龙队来了，九条彩龙披着新缝的鳞甲，领头的汉子举着颗鎏金龙珠，一摇一晃地逗着龙身。
舞狮的两人也来了，一身枣红狮皮，绒毛蓬松，老远就听见锣鼓“咚咚锵”地响，把街坊西邻都引了出来。
“我说吧，开张哪能少了这个！”小燕子叉着腰站在门口，看着龙狮队在空地上排练，笑得眼睛弯成月牙，“就得这么热热闹闹的，才像回事！”
辰时一到，吉时的梆子声刚落，柳青捧着串足有丈长的鞭炮走到街心，柳红划了根火折子递过去。
“刺啦”一声，火星子窜起来，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“噼里啪啦”，红纸屑像雪片似的漫天飞，落了柳青一肩膀，也沾了小燕子的发梢。
舞龙队趁着鞭炮声起，猛地抖擞起来，龙头跟着龙珠上下翻飞，龙尾在地上扫出弧线，惹得围观的孩子拍手跳脚。
舞狮的两人踩着鼓点蹦上门阶，对着门板“咚咚”叩了三下，又原地打了个旋，猛地掀开狮头，露出两张带笑的脸，嘴里吐出幅“财源广进”的红绸，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。
“开门迎客咯！”柳青扯着嗓子喊，和柳红一起推开两扇大门。
“客官里面请！”小燕子往门内扬手，声音脆生生的，“头天开张，所有菜色打八折，酒水免费添！”
话音刚落，食客们就涌了进来。
柳青，柳红，小燕子三人在外迎客，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。
“恭喜恭喜，会宾楼开张大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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