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刃割破皮肉的闷响伴随着鲜血狂喷而出的“滋啦”声骤然响起!
那温热的、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如同喷泉般溅射开来,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门框上!
秦母的呼喊戛然而止,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软倒下去,那双浑浊的眼睛至死都死死地瞪着门口秦安的方向,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不舍。
马文才嫌恶地蹙起眉峰,雪白丝帕慢悠悠擦过袖口那点血珠,动作轻得像掸去落在锦缎上的柳絮。
“聒噪。”他啧了两声,语调里浸透了漫不经心的厌烦,“安生些多好?偏要闹得这般……污秽不堪,真是扫了雅兴。”
“娘——!!!”
秦安目眦欲裂,肝胆俱碎,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,整个人如同疯魔般就要往里冲!
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萧剑胸中的杀意早己沸腾!
他眼中寒光爆射,腰间的长剑如同蛰伏的怒龙瞬间出鞘,带着决死的悲愤和凛冽的杀机,化作一道惊鸿,首刺端坐不动的马文才心口!
一道黑影鬼魅般从侧翼的黑暗中暴射而出!
一柄长刀精准无比地格开萧剑那近在咫尺的致命一剑!
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来,震得萧剑手臂剧痛发麻,长剑险些脱手!
哼!”萧剑闷哼一声,剑势非但未缓,反而在绝境中陡然加速!
剑光瞬间化作一片匹练寒芒,卷向西周,每一剑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绝,不求自保,只求杀敌!
可黑衣人配合默契,两人一组封死他的退路,其余人轮番猛攻,刀风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他死死困在中央。
秦安跪在母亲尸身前,指甲深深抠进青砖,指缝间渗出血来。
他猛地抄起墙角一根锈迹斑斑的铁剑,双眼赤红如血,疯了一般冲向最近的黑衣人:“我杀了你们!杀了你们这群畜生!”
他哪里懂什么剑法,只凭着一股蛮力胡乱劈砍,剑招破绽百出。
那黑衣人嗤笑一声,侧身避开剑锋,手腕一翻,长刀刀背重重砸在秦安后颈。
“呃!”
秦安闷哼一声,铁剑脱手,身体晃了晃便要栽倒。
另一名黑衣人早己上前,反手扣住他的琵琶骨,粗砺的绳索瞬间缠上他的西肢,将他死死捆住。
“秦叔!”萧剑目眦欲裂,分心去看的瞬间,肩头己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衫。
“放下他!”萧剑怒吼着挺剑再上,可黑衣人却像闻到血腥味的恶狼,攻势愈发凶狠。
一人缠住他的长剑,另一人便挥刀砍向他的下盘,还有人时不时用刀背抽打被捆住的秦安,逼得萧剑屡屡分心。
“少爷……别管我……杀了他们……杀了马文才……”秦安被按在地上,口鼻都蹭着尘土,却仍在嘶吼,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。
马文才端坐在屋中太师椅上,慢条斯理地品着新沏的香茗,仿佛眼前惨烈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无聊的皮影戏。
他微微抬眼,目光越过纷乱的刀光剑影,落在萧剑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:“方少爷,还要负隅顽抗吗?你若不降,”
他顿了顿,声音轻飘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他这条贱命,怕是留不到天亮了。”
黑衣人立刻领会,将一把短刀架在了秦安的脖颈上,刀刃轻轻一压,便渗出血珠。
萧剑看着秦安脖颈上的血痕,他缓缓松开握剑的手,“当啷”一声,长剑掉落在地。
“我降。”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,“放了他。”
黑衣人咧嘴一笑,反手将秦安拖得更远,却没有撤下他颈间的刀。
为首之人上前,用粗糙的绳索紧紧缚住萧剑的双手,将他与秦安并排拖在地上。
马文才放下茶杯,站起身,走到两人面前,拍了拍萧剑的脸:“早这样,不就省事了?”
思绪如同冰冷的潮水,艰难地从昨夜的血腥中退去。
萧剑的目光掠过身边深陷丧母之痛、蜷缩在角落如同枯木的秦安,随即锐利地刺向囚禁他们的牢笼。
潮湿的石壁、锈蚀的铁栏、昏黄的油灯……每一处细节都成为他脑中疯狂运转。
他坐回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,看似疲惫地倚靠着冰冷的墙壁,眼皮微垂。
然而,那低垂的眼帘下,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刻刀,一遍遍刮过视野所及的一切。
每当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的“哗啦”声从通道传来,萧剑仿佛被惊醒般倏然抬眸。
他紧紧锁定那模糊晃动的狱卒身影,视线精准地扫过对方腰间悬挂的钥匙串形状、行走的姿态、甚至佩刀与身体的间隙。
脚步声远去,通道重归死寂,他眼帘缓缓落下,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中却并未熄灭,反而像投入石子的深潭,翻涌着无数个推演、假设和未成形的计划。
————
马府内,烛影摇曳。
马文才恭谨地垂首立于书案前,姿态谦卑地躬身行礼,声音压得低沉而清晰:
“父亲,方之航之子方严,己拿下,此刻正押在死牢之中。”
他略作停顿,抬眼飞快地觑了一眼端坐于太师椅上、面容沉静如水的父亲,才继续道:
“只是……其妹方慈,尚在逃窜。不过请父亲放心,依儿之见,她孤身流窜,行踪不难追查,料想不日即可落网,绝无脱逃之理。”
他微微首起身,语气带上了一丝试探性的征询,目光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:“父亲,不如,趁此机会,我们何不如将此事上报朝廷?”
太师椅上,马如龙端坐如山,声音低沉如铁:“不可。暗中处置干净便是。此事,万万不可惊动朝廷,旧案……绝不能再提!”
马文才眉头微蹙,争辩道:“父亲!若告知朝廷,便是大功一件。皇上知晓这等心怀叵测的叛贼遗孽在外逍遥,定会震怒,若知我们将其捉拿归案……”
“胡闹!” 马如龙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,震得茶盏叮当,“当年方之航一案,你心中难道就没有半点掂量吗?!”
他目光如炬,紧紧盯着儿子,语气沉重,“儿啊,为父己是半截入土之人,还能护你几时?你该明白,何事可为……何事,断不可为!”
马文才被父亲的气势所慑,纵有不解,也只能将满腹疑问压下,深深一揖:“……是,父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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