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很轻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，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。
小燕子微微一怔，昨夜的缠绵缱绻瞬间涌上心头，脸颊更是烫得厉害，却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：“不、不疼。”
尔泰这才像是卸下了心头重担，长长舒了口气，将脸埋进她温软的颈窝里，像只寻求慰藉的大型犬般轻轻蹭了蹭：“那就好。”
两人依偎着温存了片刻，帐外传来青禾刻意放轻的脚步声，隔着纱帐低声探问：“小姐，姑爷，醒了吗？该起身用早膳了。”
小燕子这才想起规矩，慌忙推他：“快起来！被青禾瞧见多不像话！”
尔泰笑着坐起身，顺手替她掖好滑落的被角，利落地披上了外衣：“怕什么？她是你的贴身丫头，有什么见不得的？”
待青禾端着温水进来时，小燕子己端坐床边，正低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，脸上红晕未褪。
尔泰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净面，瞥见青禾进来，便道：“让人把早膳端进来吧，就在房里用。”
青飞快地抬眼偷瞄了下自家格格，见她连耳尖都红透了，赶紧低下头应了声“是”，
转身出去时，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——看这光景，格格和姑爷昨夜定是琴瑟和鸣，好得很呢！
早膳是清粥配着几碟爽口小菜，还有几样精巧的点心。
小燕子坐在桌旁，被尔泰一勺一勺地喂着喝粥。
起初她还羞赧地推拒，说自己能行，他却执意要喂，振振有词道：“新媳妇头一天，就该被好生伺候着。”
她拗不过，只得红着脸，小口小口地接受他的体贴。
“过两日收拾停当，咱们就启程去伊犁。”尔泰忽然说道，顺手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糕送到她唇边。
“那边的毡房己备好了，比京城的院子敞亮自在。你若喜欢，我们还能在草原上搭个帐篷，夜里躺着就能看漫天星河。”
小燕子咬了一口水晶糕，眼睛瞬间亮如星辰：“真的？能骑马吗？”
“当然能！”尔泰朗声笑道，“到了伊犁，我亲自教你骑最快的骏马，带你去瞧赛里木湖，那湖水啊，蓝得就像天底下最纯净的宝石。”（脑补一下撒贝宁的话）
“那……”小燕子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，“我们在那儿是不是就能为所欲为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？不用守着那些规矩吗？可以把我的咪咪带过去吗？”
“咪咪？”尔泰眉梢微挑，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，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脸颊，语气里带着点新奇的疑惑。
“就是我的小猫呀。”小燕子手指绞着衣襟，声音软乎乎的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，
“放在哥哥那儿养着的，一身雪白的毛，眼睛蓝莹莹的，可黏人了。我要是走了，它该想我了……”
“自然！”他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，“什么都听你的。记住，将军府，你说了才算，什么规矩不规矩的，高兴才是最大的。”
他凑近了些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，“只要你在我身边，做什么都成。”
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小燕子全身，仿佛揣了个暖融融的小太阳。
她凝望着尔泰，忽然想起昨夜他那句霸道执拗的“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”。
当时只觉他蛮横，此刻却蓦地品出了那狠话之下，深藏着的、几乎要将他吞噬的不安与惶恐。
他大约是怕极了，怕她会像上一世的一样，眼里心里，都被另一个人占满，容不下他。
心口泛起细密的疼。
小燕子放下筷子，伸手，指尖带着万般怜惜，轻轻抚上他胸口那道最深、最狰狞的疤痕。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字字如磐石般坚定：“尔泰，我跟你去伊犁。”
尔泰喂食的动作骤然顿住，抬眼，目光如炬地看着她。
“不只是这一世。”她迎着他深邃灼热的目光，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地许下诺言，
“以后，不管到哪里，我都跟你在一起。”
他眼底瞬间翻涌起剧烈的波澜，水光弥漫。
他猛地攥住她的手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，却又在触到她疼得蹙眉时，慌忙松了松，改成小心翼翼地捧着。
“好……”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，声音沙哑哽咽，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震动，“方慈……你说话……一定要算数。”
————
京郊官道旁，阳光倾泻，春风和煦。
小燕子与尔泰并肩而立，恭敬地站在乾隆帝驾前。
尔泰躬身，声音沉稳有力，带着伊犁将军的担当：“皇上，微臣定当竭尽全力，使西北重现繁荣，守护西北的每一寸疆土，护佑各族百姓和睦共处，安居乐业。”
乾隆面露欣慰，颔首道：“尔泰，你如今己不止是福家二少，还是朕亲封的伊犁将军！西北的安稳与希望，朕便托付于你了。”
说着，他从身后侍立太监手中接过一个紫檀木匣，缓缓打开，一枚令牌静静躺在明黄绸缎之上，边角己被岁月得温润光滑：“这是朕亲赐的令牌，遇着急事，可调动当地驻军。但记住，兵是护民的，不到万不得己，莫轻用。”
尔泰双手高举，郑重接过那枚令牌。指尖触及冰凉坚硬的金属，一股沉甸甸的、滚烫的信任感却瞬间自掌心蔓延至西肢百骸。
他深深叩首，额头触及地面：“臣谨记圣喻”
乾隆目光转向小燕子，威严中带着慈父般的无奈：“方慈啊，朕本舍不得你如此早嫁，实在架不住他执意求娶。此去关山万里，路途迢迢，尔泰，”
他目光转厉，“你务必要护好璃玥格格周全。她若在你那儿受了一丝委屈，朕唯你是问！”
“是！微臣定当以性命护佑璃玥格格周全！”尔泰肃然回应。
小燕子眼圈一红，再也忍不住，一头扑进乾隆怀里，声音哽咽：“皇阿玛！您待我……就如亲生父亲一般，我心中万分感谢，却总觉得无以为报……”
乾隆疼惜地轻抚她的发顶，叹息道：“傻丫头，天下哪有父母需要儿女回报的？你此生平安喜乐，过得顺遂如意，便是对朕最大的回报了。”
紫薇也上前紧紧抱住小燕子，泪光盈盈：“小燕子，对我们姐妹而言，亦是如此。你过得好，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。”
此时，一旁的萧剑抬手指甲在眉间挠了挠，随即也朗声道：“咳……小燕子，兄妹之间，亦也是此心。唯愿你一世安好。”
尔康含笑点头，沉稳接道：“正是。小燕子，你与尔泰琴瑟和鸣，过得幸福，和美，便是我们全家最大的期盼。”
福伦与福晋闻言亦是点头赞同。
小燕子听着这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关切，心中暖流奔涌，哭声越发难以抑制。
她像个委屈至极的孩子，将脸埋在乾隆尊贵的龙袍上，眼泪鼻涕毫不客气地蹭了上去。
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，望向紫薇和萧剑：“紫薇……哥……呜呜……你们待我这样好……我……我都舍不得走了……”
正聆听福伦与福晋殷殷叮嘱的尔泰，闻言脸色骤变，猛地转头：“什么？！小燕子，你可不能出尔反尔！” 他焦急的模样，惹得众人瞬间破涕为笑。
永琪笑着拍了拍尔泰紧绷的肩膀，宽慰道：“放心罢，她如今可是插翅也难飞了，定要随你去西北，做她风风光光的伊犁将军夫人了。”
日头渐高。
小燕子从萧剑怀中接过那只叫“咪咪”雪白猫儿，趁势凑近他耳边，狡黠地压低声音：“下次回来，我该是喝你和晴儿的喜酒了吧？哥哥可要加把劲儿啊！让我早些回来讨杯喜酒喝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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