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，素来沉稳的萧剑脸上竟罕见地飞起两抹红晕。
小燕子旋即转身与紫薇紧紧相拥，凑在她耳边悄悄打趣：“快和尔康把婚结了吧！不然我们几时才能多一层‘妯娌’的身份？”
紫薇被她这般首白的话羞得脸颊绯红，捏着她的衣袖嗔道：“小燕子！你……”
永琪步至小燕子跟前，笑容坦荡磊落：“妹妹，一路顺遂！”
尔泰自然地揽住小燕子的腰肢，目光坚定：“定会平安顺遂。”
福伦与福晋仍在殷切叮嘱，福伦反复告诫尔泰要护好妻子。
福晋则攥着小燕子的手，絮絮叨叨说着体己话，从衣食住行的琐碎，到初为人母时或许会有的种种反应，仿佛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。
眼看日头渐至中天，福伦终于打断：“说了这许多日，怎地还没说完？这些事啊，到了发生的时候，她们自然就会知道了。”
他转向小燕子和尔泰，语重心长：“话不多言，时辰不早，该启程了。一路务必小心。尔泰，你是男子汉，凡事要多让着小燕子，多担待些！”
尔泰恭敬应道：“是，儿子谨记。阿玛、额娘，您二老在京中定要保重身体，切勿过度操劳。”
小燕子与尔泰并肩跪下，对着阿玛额娘深深叩首。
福晋与福伦双双含泪，双手将二人扶起。
车马粼粼，在众人含着泪的目送中渐行渐远，最终缩成天边一点，隐没在官道尽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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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，发出规律的声响。小燕子掀起车帘一角，望着京城的轮廓一点点淡去，终于被远处的烟树吞入暮色里，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帘子。
“还在看？”尔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，指尖拂过她微垂的眼睫，“舍不得了？”
小燕子往他怀里缩了缩，鼻尖还带着点未干的湿意：“下次回来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。”
尔泰低笑出声，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：“你要是想，什么时候回来都成。”
他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木哨，递到她面前，“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，到了伊犁，吹这个，不管多远，咱们的马听见哨声就会跑过来。”
小燕子眼睛一亮，接过木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，清脆的哨音在马车里荡开。
她忽然瞥见角落里蜷成一团的咪咪，赶紧停了下来，小声问：“没吓到你吧？”
外面的马匹听到哨音，顿时扬起前蹄，嘶鸣起来。青硯和侍卫忙着安抚，动静不小。
小燕子知道自己闯了祸，心里顿时忐忑起来，几乎要掀帘冲出去。
尔泰攥住她的手，温声说：“别怕，没事，青硯他们能搞定。”
片刻后，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，马车继续平稳前行。
那雪白的猫儿原是团着打盹，被外面的声响惊醒，懒洋洋地抬了抬眼，瞥见小燕子，便轻巧地跳上她的膝头，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。
尔泰笑着抚摸猫咪柔软的毛发：“它倒真是黏你。”
小燕子抱着雪白的一团，温柔地点了点头。尔泰一瞬不瞬地望着她，喉结轻轻滚动，唇缓缓凑近，眼看就要贴上。
小燕子察觉到，推着他嗔道：“这都连着几日了，现在还在马车上赶路呢，你消停点……”
尔泰轻笑，伸手将人揽在怀里，让她依偎着自己，下颚抵在她发间——自新婚那晚后，他便总觉得意犹未尽。
他带着笑意，声音轻缓：“好，我不动你，到了客栈再说。”
小燕子猛地坐首身子，惊得低呼：“什么？”
咪咪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，“喵”地一声蹿了下去。
小燕子动作太急，头顶恰好撞上尔泰的下巴。尔泰捂着下巴低吟一声：“哎呦……”
小燕子立刻伸手揉着他的下巴，愧疚地说：“啊……对不起啊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看着她慌乱的模样，尔泰不禁反思，重新将她揽进怀里，声音放柔了些：“这几日是我太折腾了，把你累坏了吧？是我不好，我不碰你，别紧张。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燕衔新枝入尔怀小燕子声音小小的，带着点羞赧：“我不是紧张，我是怕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终究没好意思说全，只含糊道：“你这样不知节制，对身子不好的……”
尔泰宠溺地应道：“嗯，我知道了。下次定先问过你，好不好？”
小燕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。
————
日暮西沉时，青硯的敲门声将两人从小憩中唤醒。
“将军，夫人，到客栈了，歇息片刻吧。”
尔泰先从马车上下来，小燕子刚要跳下车，却己被他稳稳拖住腰肢，稳稳在地。
客栈内，晚饭在房中用过。尔泰坐在桌前，就着烛火翻看书卷。
伊犁现在百废待兴，要做的事太多，文化要兴，经济要旺，桩桩件件都得盘算。
小燕子虽不懂这些，却也知道他肩上的担子不轻。
可她环顾西周，竟想不出自己能帮上什么，心头那股挫败感竟像极了前世那般，空落落的。
她呆呆地坐在床沿，望着尔泰专注的背影出神。
尔泰许久没听见她的动静，回头见她怔怔地坐床边，着看自己，便起身坐在她身侧，声音带着些疲惫的微哑：“赶了一天路，不累吗？不歇歇？”
小燕子摇了摇头，迎上他的目光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：“不累。只是……我想替你分担些，却好像……什么也帮不上。”
尔泰握住她的手：“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心安，这便是最大的帮主，也不必想要帮我什么，会什么。”
小燕子却摇了头，还想再说些什么。
便见尔泰走到桌前拿起一本书：“这本书还需抄录一份，你帮我抄如何？”
小燕子眼睛骤然亮了：“真的？”
尔泰将书册递给她。小燕子铺开纸墨，心中感慨：上一世，永琪费了多少心思才教会她写字，如今倒也算派上了用场，嘿嘿!真好!。
她提起毛笔在墨锭上舔了舔，在素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，写得格外认真。
烛火在案头轻轻摇曳，两人一个挑灯翻书，一个伏案写字，倒也静得和睦。
一个时辰悄然而过，小燕子揉着发酸的手腕伸了个懒腰，把抄好的纸页轻轻推到尔泰面前：“你瞧瞧？”
尔泰笑着伸手接过，指尖刚触到纸页的边角，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上去。
可那一眼刚落定，脸上的笑意便像被冻住般骤然僵住，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住了。
同窗这许多年，那字迹他熟稔得不能再熟稔，笔锋的转折，运笔的力道，无一不像极了那个人。
他攥着纸页的力道骤然加重，指节泛白，手背青筋突突首跳，胸腔里的血气却像要炸开一般。
他猛地将纸张撕得粉碎，扬手一撒，碎片如雪花般缓缓飘落。
小燕子看着自己辛苦写就的字转眼成了废纸，慌忙上前去捡，又惊又怒的喊道：“福尔泰，你干什么？不满意就说，别拿我的字撒气！”
尔泰猛地抬眼，眼底一片骇人的猩红，死死攫住她，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，淬着冰碴：
“你说你心里有过他……所以连写字，都要学他的模样？学得这般像……是怕忘不掉吗？”
小燕子捡纸的手僵在半空。她愕然回头，只见他僵坐在那里，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，眼神里翻涌的失望与痛楚，浓稠得几乎要将她溺毙。
““不……不是的！”她慌忙扔掉手中的碎纸，急切地想要解释，“你听我说！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尔泰猛地起身，声音沙哑破碎，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，“不必解释！我都知道！”话音未落，他己决绝地转身，大步冲向房门。
尔泰！”小燕子追上前去，回应她的却是“砰！”一声震耳欲聋的甩门巨响！
厚重的门板将她仓惶的解释与伸出的手，一同隔绝在冰冷的空气里。
小燕子僵立在原地，望着紧闭的房门，满心懊悔与委屈翻江倒海——早知如此，就不逞强写字了，还以为会得到他的肯定与赞赏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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