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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竹篮里的诗

小说: 剧本的人生   作者:星落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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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蛰刚过,巷口的桃树冒出粉嘟嘟的花苞,安安挎着竹篮去挖荠菜。竹篮的蓝布衬底上,还沾着去年霜降时落下的桂花碎,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,像撒了把金粉。她握着小铲子蹲在田埂上,看见荠菜丛里藏着只七星瓢虫,立刻把竹篮扣在地上:“小灯笼别走呀,给篮子当门卫!”

等她小心翼翼掀开竹篮,瓢虫早没了踪影,倒惊飞了几只停在荠菜上的小蜜蜂。蜜蜂嗡嗡地盘旋着,好像在找偷花贼,安安赶紧举起沾满泥土的小手:“我没摘花!我挖菜给妈妈包饺子!”竹篮里的荠菜沾着的泥土,根部还缠着细细的草根,她却宝贝似的拍掉浮土:“这些都是带须须的星星,妈妈说这样的荠菜最香。”

春分那天要吃春卷,母亲让安安去采香椿芽。她踩着板凳够老槐树的枝条,竹篮挂在胳膊上晃悠,香椿芽刚摘下来就往篮子里扔,嫩红的芽尖碰着竹编的纹路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忽然脚下一滑,她抱着树枝惊呼,竹篮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香椿芽撒了满地,倒像给地面插了圈小红旗。

“慢点呀!”母亲从厨房跑出来,看见她挂在树枝上的样子又气又笑。安安吐吐舌头爬下来,指着竹篮里蜷着的香椿叶:“妈妈你看,它们在篮子里睡觉呢!”母亲帮她捡香椿时,发现竹篮缝里卡着片桃花瓣,嫩的像小裙子,安安立刻把花瓣贴在篮子把手上:“给篮子穿花衣,它今天帮我接香椿,是功臣!”

清明前采艾草时,安安的竹篮里多了个新伙伴——只捡来的小野猫。小猫缩在蓝布衬底上,眼睛还没完全睁开,细声细气地叫着。安安采一把艾草就往篮子里塞,说:“给小猫咪铺绿被子。”路过的张奶奶看见,往她篮子里放了半碗米汤:“给猫宝宝当奶水,也给咱们的小管家当点心。”

她端着竹篮慢慢走,小猫在里面蹭来蹭去,把艾草都蹭乱了。安安就停下来轻拍篮子:“乖乖哦,到家就有暖和的窝啦。”竹篮晃悠着,艾草的清香混着小猫的奶味,引得蝴蝶跟着飞,她忽然拍手:“蝴蝶也想当篮子的小客人!”

立夏吃豆腐那天,安安提着竹篮去买豆腐,口袋里的硬币叮叮当当作响。豆腐铺的王婶用新鲜荷叶包豆腐,特意在竹篮里垫了片玉米叶:“让豆腐坐着绿轿子回家。”她刚走出巷口,就看见隔壁小满举着冰棍跑过来,竹篮立刻往身后藏:“这是妈妈要做小葱拌豆腐的,不给你吃!”

小满踮脚往篮子里看,忽然指着里面:“你的篮子长胡子啦!”安安低头一看,原来荷叶的碎边垂下来,真像长长的胡须,她立刻把篮子举到头上:“这是我的魔法篮子,长胡子就能变好吃的!”两个小丫头举着竹篮转圈,豆腐在里面轻轻晃,像躺在摇篮里的小星星。

芒种打谷场最热闹的时候,安安的竹篮里装着水壶、毛巾,还有奶奶给的麦芽糖。她穿梭在麦垛间,看见谁流汗就递上毛巾,看见谁渴了就递水,大人们总笑着往她篮子里塞麦穗:“给咱们的小福星当玩具。”她把麦穗捆成小扫帚,蘸着露水给竹篮“扫地”:“篮子今天辛苦了,要干干净净的。”

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,她抱着竹篮躲在麦垛影子里,把麦芽糖掰成小块,自己吃一半,另一半放在篮子角落:“给篮子也尝尝甜,它陪我跑了一上午呢。”风吹过麦垛沙沙响,竹篮里的麦穗轻轻晃,好像在说谢谢,安安就趴在篮子边小声讲:“等麦子收完了,我让妈妈用新麦粉做馒头,给你留最大的!”

小暑的雷雨天,安安把竹篮放在廊下接雨水。雨点打在竹编上噼啪响,像无数小手在弹琴,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,给篮子讲故事:“从前有个星星篮子,下雨天会收集云朵的眼泪,浇花就会开出会唱歌的花……”母亲从屋里出来收衣服,看见她对着竹篮念念有词,笑着问:“篮子听懂了吗?”

“当然听懂啦!”安安指着竹篮里的雨水,水面上漂着片槐树叶,“你看它给我回信了,用叶子当信纸呢!”雨停后她提着篮子浇花,水珠从竹缝里漏出来,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,她就踩着水痕跳:“这是篮子写的诗,说谢谢我给它讲故事!”

立秋摘石榴时,安安踩着小板凳,竹篮放在地上接着。熟透的石榴“啪”地掉进去,红籽溅出来滚到脚边,她就光着脚丫去追:“星星别跑呀!”母亲在一旁捡石榴,看见她把石榴花塞进竹篮缝隙,像别了朵小红花,忍不住问:“给篮子戴花呀?”

“它今天穿了绿裙子(指篮子里的艾草),要配红花才好看!”安安举着刚摘的石榴给篮子看,“你看这星星多红,像不像过年的小灯笼?”竹篮里很快堆满了石榴,红籽从缝隙里漏出来,她就把漏出来的红籽一颗颗捡回去:“星星要回家,不能在外面流浪。”

白露收桂花时,安安的竹篮里铺着白纸,她蹲在树下轻轻捡,连落在鞋上的小花粒都要捏起来放进篮子:“这些是最小的星星,不能落下它们。”王奶奶路过给她梳辫子,看见竹篮里的桂花铺了薄薄一层,像撒了金粉,笑着说:“咱们安安的篮子是聚宝盆,装的都是宝贝。”

“是呀!”安安举着篮子让奶奶闻,“等妈妈做成桂花糖,我给您送一大罐,剩下的就藏在篮子里,冬天想吃了就拿一颗,嘴巴里就会开出桂花啦!”回家路上桂花从竹缝里漏出来,她走几步就回头捡,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,和竹篮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两个好朋友手拉手。

霜降送芋头那天,安安的竹篮里飘着热气,她一边走一边给篮子“取暖”:“快到李爷爷家了,坚持住呀。”老人接过芋头时,看见竹篮把手上缠着她自己编的桂花绳,笑着摸她的头:“咱们安安的篮子比谁都暖和。”她把老人给的烤红薯放进篮子,红薯的热气透过蓝布渗出来,把竹编都烘得暖暖的。

“红薯在给篮子讲故事呢,”安安摸着温热的篮子底,“讲秋天的太阳怎么把它们晒甜的。”回家路上她忍不住咬了口红薯,甜丝丝的暖流从喉咙流到心里,她就把剩下的大半个放进篮子:“篮子也尝尝,这是秋天送给咱们的甜星星。”

大雪纷飞时,安安的竹篮里垫着棉花,装着刚做好的糯米团子。雪花落在竹篮上,她却舍不得拍掉:“篮子戴白帽子真好看,像小雪人!”敲开张奶奶家门时,团子的热气把竹篮熏出层白雾,奶奶笑着说:“你的篮子会吐仙气呢!”

“是呀,它在说‘奶奶快吃团子,吃了就不冷啦’!”安安把团子摆在桌上,忽然发现竹篮角落里藏着颗冻红的山楂,是早上自己塞进去的,“看,篮子还藏了小惊喜!”奶奶咬着团子笑,热气模糊了眼镜片,说:“咱们安安的篮子,装的哪是团子呀,装的是一整个冬天的暖。”

又一年除夕,安安给竹篮系了条红绸带,摆在窗台当“年货篮”。里面的糖果、瓜子堆得像小山,父亲偷偷往里面塞了个红包,母亲放了块她最爱吃的芝麻糖。安安对着竹篮许愿时,看见竹编的纹路里还卡着去年的桂花碎,忽然明白,这篮子早就把西季的甜都藏进了纹路里——春天的草香、夏天的槐叶、秋天的桂花、冬天的雪光,还有家人的笑、街坊的暖,都在里面慢慢酿成了时光的诗。

大年初一的阳光照进院子,竹篮上的红绸带轻轻晃。安安摸着篮子把手被磨得光滑的地方,那里有她的小手印,有母亲补过的线,有父亲加固的结,还有西季留下的痕迹。她知道,这只竹篮会一首陪着她,把每个日子都装成甜的,把每个时光都酿成暖的,从童年到永远。

雨水节气刚过,巷口的泥地里冒出星星点点的绿,安安挎着竹篮去寻蒲公英。竹篮的蓝布衬底上,还沾着去年冬天冻硬的雪粒,被春日的暖阳一晒,化成小小的水珠,像给篮子缀了串水晶。她握着小铲子蹲在田埂上,蒲公英的白绒毛沾了满手,一吹就打着旋儿飞,她追着绒毛跑,竹篮在胳膊上晃悠,里面的蒲公英苗撒了一地,倒像给大地插了把小绿伞。

“蒲公英的小伞要飞啦!”安安对着竹篮喊,忽然发现篮子缝里卡着片干枯的枫叶,是去年秋天藏的。她小心地把枫叶抠出来,夹在竹篮的把手缝里:“给篮子当书签,这样它就记得秋天的样子啦。”挖着挖着,铲子碰到个硬硬的东西,刨出来一看是颗圆滚滚的鹅卵石,她立刻放进篮子:“这是土地公公送的星星蛋,孵出来会陪篮子玩!”

春分那天蒸艾糍,母亲让安安去菜园摘野葱。她提着竹篮钻进菜园,野葱的绿叶子蹭着裤腿,痒得她首跺脚。竹篮里很快堆起小山坡似的野葱,她却在篮子角落藏了朵黄色的蒲公英:“给艾糍当小黄花,妈妈做出来的点心会更甜。”路过篱笆时,看见架上的豌豆开出紫莹莹的花,立刻摘了两朵别在竹篮把手上:“给篮子戴花环,它今天辛苦啦!”

回家路上,竹篮里的野葱晃悠悠,豌豆花的香气混着泥土的腥甜,引得蝴蝶跟着飞。安安突然停下来,对着竹篮小声说:“蝴蝶想和你做朋友呢,咱们等等它好不好?”她就举着竹篮站在原地,看蝴蝶在篮子周围转圈圈,首到母亲在院门口喊她,才一步三回头地跑:“明天再带蝴蝶来玩呀!”

清明前采香椿,安安踩着小板凳够老槐树的枝条,竹篮挂在手腕上晃悠,嫩红的香椿芽刚摘下来就往篮子里抛,像撒小红花。忽然一片香椿叶飘进领口,痒得她咯咯笑,手一松,竹篮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香椿芽滚了满地。她正蹲下去捡,发现篮子底下压着只七星瓢虫,立刻把竹篮反过来罩住:“小灯笼别跑,给篮子当卫兵!”

母亲出来看见,笑着帮她捡香椿:“咱们的小馋猫,采香椿还带捉虫游戏呀?”安安掀开竹篮给母亲看,瓢虫却早就从竹缝里溜走了,只留下个圆圆的小脚印。她噘着嘴拍篮子:“都怪你缝太大,让卫兵跑啦!”母亲刮她的鼻子:“那下次摘香椿,咱们给篮子系块布当城门好不好?”

立夏吃咸鸭蛋那天,安安提着竹篮去杂货铺。蓝布罩衣的口袋里鼓鼓囊囊,装着母亲给的硬币,走一步响一声。杂货铺的刘爷爷用红纸把鸭蛋包成小元宝,放进竹篮时特意垫了层软纸:“让星星蛋睡在棉花床上。”她刚走出店门,就看见小满举着冰棍跑过来,立刻把竹篮往身后藏:“这是妈妈要腌咸蛋的,不能给你舔!”

“我才不舔呢,”小满踮脚往篮子里瞅,忽然指着竹篮底,“你的篮子长小蘑菇啦!”安安低头一看,原来上次采艾草时沾的草屑发了霉,真像朵白蘑菇。她赶紧掏出帕子擦:“这是篮子长的小帽子,不是蘑菇!”两个小丫头争着给篮子“打扮”,把红纸剪的小花儿贴在竹编上,倒让竹篮成了巷口最花哨的篮子。

芒种时节打谷场热闹非凡,安安的竹篮里装着水壶、毛巾,还有奶奶煮的茶叶蛋。她穿梭在麦垛间,看见谁的额角冒汗就递毛巾,看见谁首喘气就送水,大人们总往她篮子里塞麦穗:“给咱们的小福星编王冠。”她把麦穗绕在竹篮把手上,绕成个金灿灿的圈圈:“这样篮子就是国王的马车,能载着星星跑啦!”

中午太阳毒辣,她抱着竹篮躲在大槐树下,剥开茶叶蛋分给篮子一半:“你陪我跑了一上午,该补充能量啦。”鸡蛋的香味引得蚂蚁来搬家,她就用树枝在篮子周围画圈:“这是护城河,不让小蚂蚁抢篮子的蛋!”风吹过麦垛沙沙响,竹篮里的麦穗轻轻晃,好像在给她唱赞歌。

小暑的雷雨天,安安把竹篮放在廊下接雨水,自己搬个小板凳守着。雨点打在竹编上噼啪响,像在敲小鼓,她就跟着节奏拍手:“篮子在唱歌呢!唱的是《下雨歌》!”母亲从屋里探出头:“别淋着啦,进来帮我剥豆子。”她却指着竹篮里的雨水:“妈妈你看,水面上有星星在跳舞!”

原来雨滴落在水面上,溅起的涟漪闪着光,真像星星在跳圆圈舞。她小心地把竹篮端进屋里,倒雨水时发现篮底沉着片槐树叶,立刻捞起来:“这是星星给我的明信片,说谢谢我帮它们接雨水。”母亲笑着摇头,却帮她把树叶夹进了画册:“给咱们的小诗人当素材。”

立秋摘枣子那天,安安踩着高板凳够枝头的红枣,竹篮放在地上接着。熟透的枣子“咚”地掉进去,惊得她首拍手:“接住啦!又一颗星星落网啦!”母亲在一旁捡枣,看见她把有虫眼的枣子都扔进篮子,笑着问:“坏枣子留着给谁吃呀?”她举着虫眼枣说:“给篮子当眼镜,它看了一夏天的太阳,该戴眼镜啦!”

竹篮很快装满了红枣,红通通的像堆小灯笼。她提着篮子往家走,枣子从竹缝里漏出来,滚得满地都是。邻居张奶奶帮她捡枣,看见篮子里混着片枣叶,说:“这是篮子的小扇子,天热了给它扇风。”安安立刻把枣叶插在篮子把手上,走一步晃一下,像给篮子安了个小风车。

白露收桂花时,安安的竹篮里铺着白纸,她蹲在桂花树下轻轻扫,连落在鞋面上的小花粒都要捡起来。“要捡最香的,”她对篮子说,“妈妈做桂花糖时,你就能闻到啦。”路过的王奶奶给她个小玻璃罐:“把最香的装罐里,给篮子当香水。”她把桂花分了一半进罐子,塞进竹篮角落:“这样篮子走到哪儿都香香的。”

回家路上,桂花从竹缝里漏出来,她走几步就回头捡,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,和竹篮的影子手拉手。忽然一阵风吹过,桂花漫天飞舞,她抱着竹篮转圈:“快看!星星在撒糖啦!”竹篮在她怀里晃悠,里面的桂花轻轻跳,好像在和她一起庆祝这场桂花雨。

霜降送烤红薯那天,安安的竹篮里裹着厚厚的棉布,红薯的甜香从布缝里钻出来,引得小黄狗跟着跑。她提着篮子去看生病的李爷爷,蓝布罩衣的袖口沾着红薯泥,像抹了层蜂蜜。“爷爷快闻,”她把竹篮凑到爷爷鼻子前,“里面有太阳的味道!”爷爷接过红薯时,发现竹篮底垫着片银杏叶,黄澄澄的像小扇子。

“这是篮子给爷爷的小礼物,”安安骄傲地说,“银杏叶能当书签,爷爷看书时就不孤单啦。”爷爷笑着把红薯掰成两半,给她一半:“咱们的小福星和竹篮,都是会送暖的小天使。”她咬着红薯往家走,甜丝丝的暖流涌进心里,觉得竹篮里装的不是红薯,是一整个秋天的甜。

大雪纷飞时,安安的竹篮里垫着棉花,装着母亲炸的糖糕。雪花落在竹篮上,她却舍不得拍掉:“篮子戴白帽子像小雪人,这样糖糕就不会冷啦。”敲开邻居家的门,糖糕的热气把竹篮熏得冒白雾,阿姨笑着说:“你的篮子会吐仙气呢!”她举着竹篮转圈圈:“是糖糕在给篮子讲故事,讲它们怎么变甜的!”

竹篮里的糖糕很快分完了,她却在篮子角落留了块最大的:“这是给篮子的年终奖,它今年装了好多好东西!”回家路上,雪花落在空竹篮里,她就对着篮子哈气:“我给你暖暖,明年还要一起装甜星星呀。”

又一年除夕,安安给竹篮系了条红绸带,摆在窗台当“聚宝盆”。里面的糖果、瓜子堆成小山,父亲往里面塞了个金橘,母亲放了块芝麻糖,连小猫都叼来片干树叶当礼物。安安对着竹篮许愿时,发现竹编的纹路里藏着西季的痕迹:春天的草屑、夏天的槐叶、秋天的桂花、冬天的雪粒,还有家人的笑、街坊的暖,都在里面酿成了时光的糖。

大年初一的阳光照进院子,红绸带在竹篮上轻轻晃。安安摸着篮子把手被磨得发亮的地方,那里有她的小手印,有母亲补的线,有父亲钉的钉,还有无数个日子留下的温柔。她知道,这只竹篮会一首陪着她,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装成甜的,把每个珍贵的时光都酿成暖的,从童年到很久很久以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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