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行江上,两岸的风光如一幅缓缓展开的水墨画。
嫩绿的柳条垂在水面,泛起圈圈涟漪,远处的青山笼罩在薄雾中,若隐若现。江水潺潺,载着一叶扁舟,也载着远离京城喧嚣的温学柏与权书禹。
离开京城的那一天,天空依旧飘着小雪。温学柏站在码头,看着巍峨的城门在视线中逐渐缩小,心中五味杂陈。既有对那场关于“皇子妃人选”风波的逃避,也有对未知江南之行的期待,更有一丝与权书禹独处的隐秘雀跃。
权书禹就坐在他对面,一身月白色的常服,褪去了在京城时的威严与冷峻,多了几分闲适。他手中拿着一卷书,目光却偶尔掠过窗外,落在温学柏的脸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。
“在想什么?”权书禹放下书卷,打破了舱内的宁静。
温学柏回过神,笑了笑:“在想江南的春色,想必与京城大不相同。”
“确实不同。”权书禹的目光望向窗外,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,“江南的春天,多雨,,像……像我母妃故乡的味道。”
提到母妃,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,眼神也变得悠远。温学柏知道,权书禹的母妃出身江南,早逝,是他心中的隐痛。
“殿下似乎对江南很熟悉?”温学柏轻声问道。
“小时候随母妃回过一次,印象不深了,只记得雨很多,桥很多。”权书禹淡淡道,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,“后来处理过几次江南的案子,也只是匆匆而过,未曾细看。”
“那这次,或许可以好好看看。”温学柏笑道。
权书禹看向他,眼中闪过一丝暖意:“嗯,或许可以。”
船行数日,终于抵达江南重镇扬州。
不同于京城的庄严与肃穆,扬州城充满了鲜活的气息。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油亮,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,叫卖声、吆喝声此起彼伏,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、食物香与水汽混合的独特味道。
他们没有惊动地方官员,只带着几名贴身侍卫,住进了一家临河的客栈。客栈虽不奢华,却干净雅致,推窗便能看到悠悠流淌的河水和对岸粉墙黛瓦的民居。
“先休息一日,明日再开始查盐税的事。”权书禹放下行李,对温学柏说道。
“好。”温学柏点头,他确实有些累了。
傍晚时分,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。温学柏站在窗前,看着雨中的扬州城,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远离了京城的权谋算计,远离了那些关于婚事的流言蜚语,他仿佛能暂时卸下沉重的枷锁,只做一个简单的读书人。
“在看什么?”权书禹走了过来,手中拿着一件披风,轻轻搭在他的肩上。
“看雨。”温学柏没有回头,感受着肩上的温暖,“江南的雨,果然和京城不同。”
“嗯,更缠绵。”权书禹站在他身边,与他一同望着窗外,“小时候听母妃说,江南的雨是有灵性的,能洗去所有的烦恼。”
温学柏转头看他,雨水打湿了权书禹的鬓发,让他平日里凌厉的轮廓柔和了许多。在这样的雨天,在这样远离尘嚣的江南,他仿佛看到了权书禹卸下所有伪装的样子,带着一丝脆弱,一丝温柔。
“殿下这些日子,想必也累了。”温学柏轻声道,想起京城的风波,想起权书禹独自面对的压力。
权书禹转过头,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眼神复杂:“有你在身边,还好。”
简单的一句话,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温学柏的心湖,激起层层涟漪。他的心跳漏了一拍,连忙转过头,假装继续看雨,脸颊却不由自主地红了。
权书禹看着他泛红的耳根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,没有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,听着雨声淅沥。
那一晚,他们没有谈论公务,没有提及京城的纷扰,只是随意地聊着天,从江南的风土人情,到小时候的趣事,仿佛只是两个普通的朋友,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。
第二天,他们开始着手调查盐税亏空案。
盐税是朝廷的重要财源,而江南一带的盐税亏空由来己久,涉及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,地方官员、盐商、甚至一些朝中重臣都牵涉其中,调查难度极大。
他们首先走访了当地的盐场。盐场的工人们大多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在盐池里辛勤劳作,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,脸上沾满了盐粒。
温学柏看着这一幕,眉头紧锁,心中不是滋味。他走上前,与一位老盐工攀谈起来,询问他们的工钱、生活状况。
老盐工叹了口气,摇着头说:“这位先生,您看着面善,才跟您说句实话。我们辛辛苦苦一年,到手的工钱连养家糊口都难,大部分都被上面的人克扣了。那些盐商老爷们,一个个富得流油,哪管我们的死活啊!”
温学柏听得心头沉重,转头看向权书禹,发现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,眼神冷冽,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触动了。
离开盐场后,权书禹沉默了许久,才沉声说道:“百姓的疾苦,远比奏章上写的更严重。这些蛀虫,吸食民脂民膏,简首罪该万死!”
温学柏从未见过权书禹如此动怒,心中微微一震,却也理解他的愤怒。他知道,权书禹虽身处高位,却并非不食人间烟火,他有自己的抱负,有对天下苍生的责任。
“殿下,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,还百姓一个公道。”温学柏语气坚定地说道。
“嗯。”权书禹点头,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许与信任,“有你在,我更有信心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他们分头行动。权书禹利用自己的身份和人脉,接触当地的官员和盐商,明察暗访,寻找突破口。温学柏则泡在府衙的档案室里,翻阅历年的盐税账目,希望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。
虽然忙碌,但远离了京城的监视与束缚,他们之间的相处多了一份自在与亲密。
有时,温学柏会在深夜整理账目时,感到一阵疲惫,抬头便看到权书禹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,默默地放在他面前,然后坐在他身边,处理自己的公务,不言不语,却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。
有时,权书禹会在与地方官员周旋后,带着一身酒气回来,温学柏会默默地为他准备醒酒汤,看着他疲惫地靠在椅上,眼中闪过一丝心疼。
一个傍晚,他们查案归来,路过一条开满桃花的小巷。夕阳的余晖透过粉色的花瓣洒下来,落在两人身上,温暖而柔和。
权书禹忽然停下脚步,转头对温学柏说:“学柏,你看这桃花,开得真好。”
温学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满巷的桃花如火如荼,确实美得惊人。他点点头:“是啊,很美。”
“比京城的好看。”权书禹道。
“嗯,多了一份自在。”温学柏笑道。
权书禹看着他的笑容,在夕阳的映照下,显得格外柔和,心中一动,伸出手,轻轻拂去他发间沾染的一片桃花瓣。
他的指尖微凉,触碰到温学柏的发丝时,两人都微微一怔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,巷子里只有风吹过桃花的簌簌声,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温学柏抬起头,撞进权书禹深邃的眼眸里。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疏离与防备,只有满满的温柔与情意,像这江南的春水,缠绵而炽热。
他的心跳得飞快,脸上一阵滚烫,却没有躲开,只是静静地看着权书禹,眼中映着漫天的桃花,也映着权书禹的身影。
权书禹的手停留在他的发间,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到他的嘴唇,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,似乎在压抑着什么。
最终,他没有再进一步,只是收回手,声音有些沙哑地说:“走吧,天色晚了。”
“嗯。”温学柏轻轻应了一声,心跳依旧没有平复。
两人并肩走出小巷,谁都没有说话,却能感受到彼此之间涌动的情愫,像这江南的春色,悄然蔓延。
随着调查的深入,盐税亏空案的线索逐渐清晰,却也触动了更多人的利益,危险也随之而来。他们收到了匿名的警告信,甚至在一次夜归途中,遇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袭击,幸好权书禹早有防备,带着侍卫击退了敌人。
经历了这次危险,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。
那一夜,温学柏看着权书禹手臂上为了保护他而新添的伤口,眼眶有些发红,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。
“殿下,以后不要再这样冒险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权书禹握住他的手,目光坚定:“只要你没事,就好。”
温学柏抬起头,看着他眼中的认真与执着,心中充满了感动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。他知道,自己早己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
“殿下……”他轻声唤道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
权书禹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他,然后缓缓低下头,吻上了他的嘴唇。
这个吻很轻,很温柔,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,却像一道电流,瞬间传遍了温学柏的全身。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唇上的柔软触感和权书禹身上清冽的气息。
他下意识地闭上眼,微微颤抖着,回应着权书禹的吻。
巷子里的桃花还在飘落,江南的夜色温柔如水,映照着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。
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,没有太多的言语,却胜过千言万语。在远离京城的江南,在共同经历了危险与试探后,他们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与防备,将彼此的心意,融入了这个缠绵的吻中。
夜风吹过,带来阵阵桃花的清香,也带来了江南独有的温柔与浪漫。他们的感情,就在这烟雨江南中,悄然升温,如同这漫山遍野的春色,再也无法掩藏。
而这,仅仅是个开始。前路还有更多的挑战与危险在等待着他们,但此刻,他们只愿沉浸在这份来之不易的温存中,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爱意,为即将到来的风暴,积蓄着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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