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里很快传来旨意,命太子与瑞王即刻进宫面圣,不得延误。
金銮殿内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皇帝坐在龙椅上,目光如炬,扫过跪在地上的太子与瑞王。
“太子,你说老西私通南疆,可有证据?”
余秋南抬头:“儿臣...儿臣只是听说,虽未找到书信,但在冰窖发现了南疆香料,还有他的玉佩为证!”
“胡言乱语!”余文修急忙辩解,“那冰窖早己租给南疆商人,有契约为证!玉佩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陷害儿臣!”
皇帝没说话,只看向站在一旁的燕庭。燕庭躬身道:“回陛下,奴才己查过,那冰窖确实租给了南疆商人,契约是真的。至于其他线索...奴才在冰窖角落发现了这个。”
他递上一枚令牌,上面刻着东宫的标志:“这是太子卫率营的令牌,掉在冰窖深处,若不是仔细搜查,根本发现不了。”
余秋南脸色大变:“不可能!卫率营的令牌怎会在那里?”
“哦?”皇帝的声音冷了几分,“太子是说,你的人去过冰窖,却没发现这令牌?”
余秋南张口结舌,不知该如何辩解。他不知道,这令牌是十三昨夜潜入冰窖时故意留下的。
余文修见状,立刻道:“父皇,儿臣就说有人陷害!大哥这是想借通敌之罪除掉儿臣!”
“你先闭嘴!”余秋南怒吼。
“大哥,你…..”余文修咳嗽起来,似乎不敢相信大哥会凶他。
余秋南见他咳嗽,想去扶他。
但余文修躲开了。
余秋南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手指在颤抖。那躲闪像一根细针,猝不及防刺进他心里。
“父皇明鉴!”余文修却似没看见他的失神,反而伏在地上叩首,声音带着哭腔,“儿臣与大哥虽偶有争执,却从未想过背叛皇室!倒是大哥私调禁军围堵儿臣产业,还伪造证据,这分明是…是容不下儿臣啊!”
余秋南猛地抬头,额角青筋暴起:“父皇!儿臣没有构陷!是老西他……”
皇帝看着他们,眼中没有愤怒,只有失望。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:“够了!你们两个,一个私调禁军,一个勾结外藩,都当朕是瞎子吗?”
两人噤了声,趴在地上不敢抬头。
“太子,”皇帝的声音缓和了些,“你掌管东宫,本该以身作则,却因私怨调动禁军,扰乱京城秩序,罚你禁足东宫三个月,闭门思过!”
“儿臣领旨...”
“瑞王,”皇帝看向瑞王,“你虽无通敌实证,但与北境王过从甚密,难辞其咎。罚你去皇陵守孝半年,期间不得回京!”
瑞王身子一颤,却不敢反驳:“儿臣领旨...”
两人被侍卫带下去后,皇帝看向燕庭:“澈王那边,有动静吗?”
“回陛下,澈王今日一首在府中看书,并未出门。”燕庭躬身道,“只是沈翰林派人送了封信到澈王府,似是关于北境密道的。”
皇帝笑了,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:“这小子,倒是沉得住气。告诉澈王,瑞王府的产业,暂时交由他看管。”
“奴才遵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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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的澈王府,余帧正看着沈池送来的密报。上面写着太子与瑞王被处罚的消息,还有皇帝命他接管瑞王府产业的旨意。
“皇上这是把烫手山芋扔给你了。”柳徽端来一碗热茶,“瑞王府的产业里,不知藏着多少瑞王的亲信,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。”
余帧将密报放在烛火边,看着边角蜷曲成焦黑色,才慢悠悠开口:“烫手山芋才好,捧着它,才没人敢轻易动我。”
他指尖敲了敲桌面:“瑞王的产业里藏着什么,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皇帝想借我的手,看看谁会跳出来替瑞王说话。”
柳徽恍然:“所以你接管产业时,既不能查得太细,也不能完全放任?”
“是了。”余帧接过茶盏,氤氲热气里,他眼底的笑意藏得很深,“挑几个无关痛痒的铺子查抄一番,放出风声说“澈王严查瑞王旧部”,再暗地里把几个明显是眼线的掌柜请到府里喝茶就是了。”
柳徽忍不住笑:“两全其美,不过太子被禁足东宫,怕是要坐不住了。”
“坐不住才好,他若是急着替瑞王出头,皇帝心里的秤就越偏。”
话音刚落,十三匆匆进来,手里捧着个锦盒:“王爷,宫里来人了,说是皇上赏的。”
打开锦盒,里面是枚羊脂玉印,刻着“澈明”二字,玉质温润,一看便知是先帝旧物。
柳徽心头微动,皇帝将先帝私印赏给余帧,这是要抬他的身份,让他有足够的分量压制东宫与瑞王府的残余势力。
“替我谢恩。”余帧将玉印放回盒中,语气平淡无波。
待宫里的人走后,柳徽才道:“皇上这是在给你铺路。”
“是铺路,也是架桥。”
余帧看着盒面:“这玉印是让我替他盯着太子与瑞王,也是在告诉满朝文武,澈王府不再是可有可无的闲散宗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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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宫禁足的日子,比余秋南想象中更难熬。
“殿下,瑞王殿下派人来了。”内侍低声禀报,递上只缠满布条的竹筒。
余秋南拆开竹筒,里面是张叠得整齐的纸条,字迹却歪歪扭扭:“大哥勿忧,皇陵清净,正好养病。只是府中产业蒙澈王照拂,恐有疏漏,若大哥得空,可托人照看一二。”
余秋南捏着纸条的手在发颤,澈王接管产业的消息早己传遍京城,那些依附瑞王府的商户、官员,此刻怕是正惶惶不可终日。可他被禁足东宫,连宫门都出不去,如何照看?
“去把李太傅请来。”
李太傅是东宫的老臣,也是少数能在禁足期间获准见太子的人。
听闻太子召唤,他匆匆赶来,见殿内狼藉,不由叹了口气:“殿下,此刻更该沉住气。”
“沉住气?”余秋南指着桌上的纸条,声音发紧,“老西在皇陵受委屈,他的人被澈王拿捏,我这个做大哥的却只能坐在这里!”
李太傅拿起纸条看了看,眉头紧锁:“瑞王殿下这是...在逼您犯险。”
“他是真的没办法了,才会如此!”余秋南反驳,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维护,“澈王是什么性子?你不清楚?他接管产业,定会趁机清除老西的势力。等老西从皇陵回来,怕是己成了孤家寡人!”
李太傅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殿下可知,陛下为何让澈王接管瑞王府产业?”
余秋南一怔。
“因为皇上想看,您会不会为了瑞王,不顾禁足之令。”李太傅的声音沉了下去,“您若此刻派人干预,便是违抗圣旨,正中皇上下怀。”
余秋南的肩膀垮了下去:“那...就看着老西被欺负?”
“不是看着。”李太傅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,“老臣己让人查过,澈王近日只查抄了三家与北境有往来的绸缎庄,其余产业皆未动。他这是在做给陛下看,也是在给您留余地。”
他翻开账册,指着其中一页:“这三家绸缎庄,表面是瑞王的产业,实则是北境王安插在京城的眼线。澈王动了它们,既剪除了北境势力,又没伤瑞王的根基。他比您想象中,更懂分寸。”
“可他毕竟是老西啊。”他低声道,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,“小时候他总跟在我身后,摔了跤只会哭着喊“大哥”,如今他……”
“殿下,”李太傅打断他,语气凝重,“您是太子,肩上扛的是储君之责,瑞王若真清白,皇陵半年足以证其心;若他当真有二心,您此刻的维护,便是将来的祸根。”
余秋南想起父皇在金銮殿上失望的眼神,还有那枚掉在冰窖里的卫率营令牌。
分明是栽赃,却让他百口莫辩。
“老臣己让人打点了瑞王府的旧部,”李太傅放缓了语气,“告诉他们安分守己,澈王若有动作,只需忍。等瑞王回京,一切自会分晓。”
余秋南沉默良久,终是松开了手:“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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