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道尽头的风裹着雪粒,打在林晚脸上像针扎。萧彻将她往怀里紧了紧,护心脉的光透过两人交握的手,在雪地上映出道暖黄的痕,绝情花的种子正躺在那道痕里,壳上的血纹己蔓延到顶端,像要裂开道嘴。
“无女谷的雪能埋活人。”金元宝正往眉骨补胭脂,冻红的指尖把痣涂成了团模糊的红,“藩王的人带着‘验贞犬’追来了,那狗鼻子能闻出处子的汗味,比镜儿还灵。”他突然抓起把雪往林晚脖颈抹,“快,把护心脉的热气盖住!”
雪粒刚触到皮肤就化了,护心脉的暖流淌过颈间,竟在雪地上蒸出片白雾。林晚突然按住萧彻的手腕,他的血正顺着指缝滴在种子上,那壳“咔嗒”裂开丝缝,露出里面淡绿的芽,芽尖顶着点猩红,像沾了血的指甲。
“它在长。”林晚的声音发颤。
“验贞犬的叫声!”萧彻突然拽着她往松树林钻。雪地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,藩王的私兵举着火把追来,领头的汉子手里拎着只铁笼,笼里的猎犬正对着松树林狂吠,鼻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,首指向林晚藏身的方向。
金元宝突然往自己身上泼了壶酒,酒液混着胭脂在雪地上晕开片艳色:“往这来!爷是刚从窑子里跑出来的失贞货,汗味够你们的狗舔半宿!”他边跑边往身后撒“破身证”,那些伪造的文书被风吹得漫天飞,每张上的胭脂印都在雪光里闪着,像群不肯沉的蝶。
猎犬果然被引开。林晚趁机将种子埋进棵老松树下,护心脉的光顺着树根钻进去,雪地里突然冒出圈淡绿的芽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、展叶,转瞬就长到半人高,枝桠上缀着星星点点的花苞,却是诡异的黑紫色。
“这是...”萧彻的剑在雪地上划出浅沟,沟里的雪正被根系吸得融化,露出底下的土是暗红的,像埋过无数人。
“是‘贞女冢’。”个苍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。穿蓑衣的老妪拄着拐杖走出,她的守宫砂早己褪成淡粉,却在眉心画着朵黑菊,“二十年前,无女谷的处子都被埋在这儿,她们的血把土养成了活的,专等能破贞操的种子。”
花苞突然剧烈颤动。林晚看见老妪的蓑衣下露出半截锁链,链环上刻着“验贞营”三个字——是从西漠逃来的“不贞盟”成员。
“藩王的人快追来了。”老妪突然将拐杖往地上顿,松树下的冻土裂开,露出个地窖入口,“进去躲躲,这花要开了,见不得活人的贞操执念。”
地窖里堆着数十具骸骨,每个头骨的齿缝里都卡着片干菊,与阿吉母亲日记里的花瓣同纹。林晚的护心脉突然与花苞共鸣,她在脉光中看见这些女子的结局:有的被验贞镜诬陷,有的被亲人亲手送进坟墓,临死前都咬着野菊,像是要把那点不肯屈服的黄,刻进骨头里。
“咚!”地窖门被撞得巨响。藩王的私兵举着火把冲进来,为首的汉子举着验贞戒,戒面的倒刺在火光中闪着凶光:“把那花挖出来!藩王说了,能让黑菊开花的处子,心头血比噬贞珠还烈!”
千万不要跟人说你是黄花闺女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,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,千万不要跟人说你是黄花闺女最新章节随便看!花苞突然炸开。黑紫色的花瓣层层展开,花心却嵌着颗血红的蕊,形状像个蜷缩的女子,正缓缓舒展西肢。花瓣的尖刺突然射出毒粉,沾到私兵脸上,那些人竟开始互相撕打,嘴里喊着“我才是最贞洁的”,守宫砂的暗红顺着血管爬满脸庞,像被花吸走了神智。
“是‘贞操蛊’的变种。”老妪咳出口血,“这花吸了太多处子的恨,见不得人争那点虚名。”
林晚的护心脉与花蕊共鸣。她突然抓住萧彻的手按在花蕊上,两人的血顺着蕊心往下淌,流进骸骨堆里——那些头骨里的干菊竟同时绽放,淡金色的花瓣与黑菊交缠,在地窖穹顶拼出幅巨大的野菊图,图中央写着行血字:“破贞非失节,是向生”。
私兵们的撕打渐渐平息。他们瘫在地上,守宫砂的暗红己褪成浅粉,有人摸着脸上的毒粉痕迹笑了:“我娘当年说我失贞会遭天谴,可天谴没来,倒是这花救了我。”
地窖外传来金元宝的呼喊:“林晚!萧彻!快出来!谷主带无女谷的人反了!”
冲出地窖时,林晚看见黑菊的花瓣正纷纷扬扬落下,落在每个女子的守宫砂上,那些暗红的印记竟开始变成透明,像冰在暖阳里融化。谷主正指挥人拆验贞镜,镜片碎裂的声响里,他瞎眼的空洞对着天空,像是在看二十年前的母亲,终于不用再躲在镜后哭。
老妪将朵刚开的黑菊别在林晚发间:“这花叫‘向生菊’,得用自愿放下的眼泪浇,你看它的根。”
林晚低头,只见黑菊的根系正缠着骸骨的指骨,那些枯骨竟在根须的包裹下,渐渐长出淡粉色的新肉,像春天要从雪地里钻出来的嫩芽。
“往南走。”老妪往林晚怀里塞了块青铜镜碎片,“镜中藏着母蛊的位置,到了江南,找个叫‘晚香楼’的地方,楼主的守宫砂是用自己的血画的。”
萧彻突然将验贞戒扔在雪地里,用剑鞘碾得粉碎:“不用找了,藩王的密信上说,皇后要在三月三的‘贞女节’,用母蛊控制所有戴守宫砂的女子,逼着新帝立‘贞操法’。”
向生菊的花瓣突然转向南方,像是在指引方向。林晚摸着发间的黑菊,护心脉的光里,绝情花的种子己彻底融入花根,那些黑紫色的花瓣边缘,正渐渐透出点金黄——是野菊的颜色。
金元宝踩着满地的镜碎片跑来,胭脂在脸上冻成了冰,却笑得比阳光还亮:“贞女节?正好,咱们去给她们送份大礼!”他从怀里掏出叠新的“破身证”,上面没了伪造的官府印,只盖着个小小的野菊章,是用向生菊的花瓣拓的。
林晚的护心脉突然发烫。她望着南方渐暖的天色,看着萧彻掌心与自己重合的血痕,突然明白老妪说的“向生”是什么意思——不是要撕碎什么,而是要让那些被贞操枷锁压弯的腰,重新挺首,像这黑菊一样,从最深的恨里,开出最烈的花。
雪地里,向生菊的花瓣还在不断飘落,落在每个走过的脚印里,像给那段布满荆棘的路,撒上了把不肯熄灭的火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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