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的雨细密如丝,打在晚香楼雕花窗棂上,洇出一幅迷离的水墨。林晚紧攥着野菊玉簪,那簪头的金菊在摇曳烛光下,透着森冷的光,仿佛下一秒就能绽出利刃。
“贞女节的祭台,就设在南京城的天坛。”苏媚儿一边说着,一边用向生菊的汁液调配胭脂,黑紫色的花汁与朱砂相融,在瓷碗中搅出诡异的色泽,恰似一把淬了剧毒的利刃。“皇后会亲戴凤冠主持祭典,那凤冠上的九只凤凰眼里,嵌的并非珍珠,而是母蛊的虫卵,用藩王进献的处子之血,己滋养了整整三年。”
金元宝猛地打了个寒噤,他那用胭脂点就的痣,在恐惧中歪到了耳后,显得格外滑稽又惊悚:“我混进内务府打听过,那凤冠一戴上,便能听见虫卵啃噬凤钗的声响,就像无数小虫在脑袋里钻,嘶……”他说着,一把抓起向生菊塞进嘴里,苦涩的汁液呛得他咳嗽连连,“这花的根须,真能缠住母蛊?可别到时候,反倒被它啃了骨头。”
萧彻轻轻叩响剑鞘,发出沉稳的“笃笃”声。他从行囊中翻出一块丝帕,上面绣着半朵凤冠的图案,针脚间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粉末——这是从藩王密探尸身上刮下的,与凤冠虫卵的粉末别无二致。“这蛊惧怕三样东西:向生菊的根须、处子自愿献出的鲜血,还有……”他微微一顿,目光落在林晚的护心脉上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“能容纳‘破贞’念头的护心脉。”
画舫刚靠岸,便被一队禁军拦住了去路。领头的校尉举着青铜镜,镜面反射出的光芒,在众人胸口映出一层淡红,好似蒙着一层不祥的血雾:“皇后有令,所有入城女子都要验贞。镜中泛红者,即为处子,需前往天坛候命。”
林晚的护心脉瞬间滚烫,她望向镜中自己的影子,胸口的淡红中,竟隐隐嵌入一点金黄,恰似野菊种子,即将破土。苏媚儿眼疾手快,迅速泼来一碗用向生菊汁调制的胭脂水,镜中的淡红刹那间褪成灰雾。“快,扮作我的丫鬟,我这‘失贞花魁’的名头,禁军还不敢轻易阻拦。”
穿过朱雀门,林晚抬眼望去,天坛方向飘满了灯笼,每个灯笼上都绘着守宫砂,红光连成一片,犹如一条通往祭坛的血河,触目惊心。街角布告栏前,围聚着一群女子,她们的守宫砂泛着不正常的暗红,其中一个女子正用指甲拼命抠着砂印,指甲缝渗出血珠,可她却仿若毫无知觉,脸上满是麻木与疯狂。
“是母蛊要苏醒了。”苏媚儿低声说道,一把拽住林晚拐进小巷。巷尾墙根下,几个乞丐正围着一具女尸,女尸眉心插着根凤钗,钗头凤凰眼中,爬出一条细如发丝的黑虫,径首朝着旁边小女孩的眼睛钻去。
林晚的护心脉瞬间爆发,她疾冲上前,用玉簪挑飞凤钗。向生菊的根须顺着簪尖蔓延,缠住黑虫,那虫子瞬间如遭烈火灼烧,蜷缩成一团,化作一滴腥臭的黑汁。小女孩猛地指向天坛,哭喊道:“我娘说,戴凤冠的娘娘会给我们糖吃,吃了糖就不会再想那些羞人的事……”
“是‘忘贞糖’。”金元宝声音颤抖,从乞丐手中夺过一块糖,剥开糖纸,里面裹着的并非糖块,而是一粒芝麻大小的虫卵,“藩王说这糖能让女子忘却失贞之事,实则是让母蛊钻进脑袋,把她们变成只会念叨‘我贞洁’的傀儡。”
小巷深处,突然传来琵琶声。原来是晚香楼逃出来的几个姑娘,她们眉心还留着血菊的淡淡痕迹,正用琵琶弦勒死一个试图靠近的禁军。弦上沾着的虫卵在月光下蠕动,却被她们腕间的向生菊手链瞬间烧成灰烬。
“楼主让我们在此等候。”领头的姑娘走上前,将一串凤钗递给林晚,钗头都刻着“贞”字,透着冰冷的光,“这是从内务府偷来的,能打开天坛的三道门。钗尖细缝里藏着向生菊的种子,一旦遇血,便会迅速发芽。”
三更梆子敲响,三人终于来到天坛围墙外。祭台在夜色中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大凤凰,九根盘龙柱上,绑着数百名女子,她们的守宫砂亮得发紫,嘴里不停念叨着“我是贞女”,声音空洞、机械,如同控的木偶。
林晚的护心脉与凤冠方向产生共鸣,她仿佛能看到,皇后正站在祭台中央,凤冠上的九只凤凰眼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光,每只眼中都沉着一颗暗红的卵,卵壳上的纹路,竟与向生菊的根系惊人地吻合。
“时辰快到了。”萧彻突然将剑递给林晚,剑鞘上的龙纹与凤冠凤凰纹相互辉映,透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,“我去引开禁军,你和苏媚儿趁机登上祭台。记住,刺破凤冠的瞬间,一定要让护心脉的光包裹住母蛊,绝不能让它逃脱一只。”
冒火的东方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林晚指尖轻抚剑鞘上的血迹,那是萧彻在无女谷为她挡箭时留下的,如今与护心脉的光相互呼应,在鞘身映出一朵并蒂野菊,凄美而动人。她猛地抓住萧彻的手腕,将玉簪塞到他掌心:“一起去。你说过,要失贞,也该是我们一起。”
金元宝冲过来,在两人脸上涂抹胭脂,这胭脂是用向生菊汁和他自己的血调和而成,带着一股决绝的气息:“这是‘破贞妆’,禁军的验贞镜无法识破。”说罢,他拽着苏媚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,“记住,卯时三刻,凤冠的凤凰眼将会张开,那是虫卵最脆弱的时候!”
祭台台阶上,被绑的女子们突然开始抽搐,她们的守宫砂纷纷破裂,钻出细小的黑虫,如汹涌的潮水,顺着台阶向凤冠爬去。林晚的护心脉在掌心凝聚成光球,她踏过黑虫尸体,奋力向上冲,每一步都溅起腥臭的黑汁,却在身后留下一串金黄的菊印——那是向生菊的种子,在她的鲜血中发芽生长。
皇后的凤冠骤然亮起红光,九只凤凰眼同时张开,露出里面蠕动的虫卵。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:“林晚,你终于来了。这凤冠,本就该由纯阴之体佩戴,戴上它,你就能让天下女子忘却‘失贞’之痛,不好吗?”
林晚的护心脉全力爆发,她高高举起萧彻的剑,剑尖龙纹与凤凰眼猛烈相撞。刹那间,向生菊的根须顺着剑刃疯狂生长,缠向虫卵。母蛊破壳而出,化作一道黑影扑向她的面门,却在触碰到护心脉光芒的瞬间,发出凄厉的尖叫——那光芒中,映着萧彻的血、苏媚儿的笑、金元宝的胭脂,还有无数女子咬着野菊,宁死不屈的面容。
“不好!”皇后的凤冠突然炸裂,她拽着一枚凤凰眼企图逃跑。苏媚儿眼疾手快,用琵琶弦勒住她的脖颈,弦上的向生菊种子钻进她的守宫砂,在那里开出一朵小小的黑菊,散发着复仇的气息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,祭台的黑虫己被向生菊根须缠成一团。林晚看着那些被解救的女子,她们的守宫砂虽己褪色,可眉心却留下一点金黄,恰似野菊种子,落入心间,种下希望。
萧彻突然按住她的肩膀,声音低沉而急促:“看皇后的凤冠碎片。”
林晚低头看去,炸裂的凤凰眼中,滚出几粒莹白的珠子——并非母蛊卵,而是用噬贞珠核心磨成的粉末。粉末遇血后,顺着根须渗入土里,在地面拼出半张地图,指向京城方向,边缘还沾着一丝金线,绣着半朵残缺的牡丹,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。
“是新帝的徽记。”苏媚儿指甲掐进掌心,恨意涌上心头,“藩王和皇后不过是棋子,真正妄图重炼噬贞珠的,是宫里那位。”
金元宝愤怒地摔碎验贞镜。镜片反射的晨光中,南京城屋顶上掠过几道黑影,他们腰间的令牌闪烁银辉——正是皇家暗卫,箭囊里插着的,竟是无女谷的“验贞箭”,寒光凛冽。
“他们早就在等我们动手。”林晚的护心脉骤然缩紧,向生菊的花瓣齐刷刷转向北方,根须在土里疯狂抽搐,仿佛感应到更强烈的恶意,“母蛊只是引子,新帝想要的,是所有解蛊女子的鲜血,用来激活噬贞珠的残魂。”
萧彻的剑指向祭台中央地砖,被根须掀起的泥土下,露出一块青石板,上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:“贞女节祭典,京城百坊同步启蛊”。原来,南京城的母蛊,不过是遍布天下的“贞操陷阱”之一,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。
朝阳彻底跃出地平线,林晚将玉簪插进青石板缝隙。向生菊的根须顺着簪身攀爬,在石上缠出一个巨大的野菊图腾,图腾中心的裂纹里,渗出暗红色的汁液,好似无数双眼睛,从地底凝视着他们,透着未知的恐惧与压迫。
“往京城走。”林晚的声音坚定有力,裹挟着风的呼啸,护心脉的光在掌心与玉簪共鸣,映出前路的轮廓——那里有更严密的罗网、更致命的蛊毒,还有无数等待被唤醒的灵魂。
金元宝重新在眉骨补上胭脂,这次下手格外用力,仿佛要将那点红刻进骨头里,融入灵魂:“正好,爷的‘破身证’还没卖到皇城根呢。”
萧彻握住林晚的手,两人掌心的血顺着根须渗进青石板,图腾陡然亮起金光,将暗卫的箭雨挡在祭台之外,暂时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与希望。他看着林晚眉心的金菊,突然笑了:“听说宫里的守宫砂,是用西域的‘同心蛊’调配的,需两人的血才能解开。”
林晚的心跳撞击着护心脉的光,发出有力的回响。她望向北方渐亮的天际,那里的云层被晨光染成诡异的紫色,恰似向生菊初开时的模样——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,正在京城的宫墙后悄然酝酿,而他们,即将踏入这风暴的中心,为了自由、为了希望,与命运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终极对决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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