坤宁宫的地砖在脚下发颤，像踩着无数张嘴。林晚攥着定安公主的玉佩，护心脉的光顺着玉上的野菊纹游走，每触到一道裂痕，掌心就传来针扎似的疼——那是地砖下的东西在回应，带着血腥的暖意。
“新帝在坤宁宫埋了‘贞骨’。”金元宝往发髻里插了根向生菊枝，黑紫色的花萼蹭着他的胭脂痣，“是历代被废的皇后骸骨，每具骨头上都刻着守宫砂，用同心蛊的卵喂了三十年，能吸处子的纯阴血。”他突然拽过林晚的手按在一块地砖上，“你听，下面有啃东西的声，像不像蛊虫在嚼骨头？”
话音未落，地砖突然下陷半寸。萧彻的剑及时插进砖缝，剑气劈开道暗格，里面滚出颗头颅，眉骨处有个月牙形的疤——是赵青黛的母亲，当年被诬陷“失贞”赐死的贤妃，颅骨上的守宫砂竟还在发光，与林晚掌心的玉佩产生共鸣。
“她的骨头上有字。”林晚用护心脉的光扫过颅骨，淡金的光线下，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：“同心蛊母巢在龙椅暗格，需用皇室处子的血与野菊根同焚，可破。”最后三个字被牙咬得模糊，想必是贤妃临死前用牙齿刻的。
暗格深处突然传来虫鸣。无数条细如发丝的黑虫顺着颅骨爬出，是被护心脉惊动的同心蛊幼体，它们不扑向林晚，反而缠向金元宝——他身上的“破身证”混了向生菊灰，对蛊虫来说是剧毒。
“娘的！”金元宝挥刀劈向虫群，黑虫落地的地方冒起白烟，“这玩意儿比贞操箭还邪门！”他突然往虫群撒了把“破身药”粉末，是用向生菊根磨的，黑虫瞬间蜷成一团，化作滩腥臭的黑汁，“看来老东西的配方没骗我。”
坤宁宫的门突然被撞开。贞道会的人举着验贞镜冲进来，镜面的光扫过暗格，照出里面层层叠叠的骸骨，每具都保持着挣扎的姿态，指骨深深抠进砖缝，像要在死前抓住什么。“找到她们了！”首领的验贞戒闪着红光，戒面的倒刺沾着的血珠滴在骸骨上，守宫砂的刻痕竟开始渗血，“新帝说了，谁能拿到纯阴血，就封谁当护国贞女！”
林晚的护心脉骤然爆发。她抱起贤妃的颅骨往暗格深处退，护心脉的光与骨头上的守宫砂共鸣，那些沉睡的骸骨突然动了，手臂骨抬起挡住追兵，指骨间长出细小的向生菊，花瓣尖的毒粉让贞道会的人纷纷倒地抽搐。
“是‘贞骨卫’。”萧彻的剑劈开袭来的锁链，链环上的守宫砂在光中融化，“贤妃当年偷偷给骸骨喂了向生菊籽，就是等着今天。”他拽着林晚钻进骸骨堆后的密道，里面的石壁上刻满了“不贞盟”的野菊，与圣女陵的图腾如出一辙。
密道尽头连着龙椅后的暗室。林晚刚探出半个头，就看见新帝正坐在龙椅上，手里把玩着颗莹白的珠——是噬贞珠的核心，珠上缠着七根红线，其中一根己彻底发黑，线尾系着片指甲，上面有月牙形的疤，是赵青黛的。
“林晚，别躲了。”新帝的声音像裹着冰，他突然将珠子往龙椅暗格按去，暗格打开的瞬间，涌出股腥甜的气，里面竟泡着颗跳动的心脏，上面插着七根针，每根针都连着同心蛊的红线，“青黛的蛊虫快撑不住了，你再不来，她的心脏就会被蛊虫啃穿。”
暗室的石壁突然渗出黑血。是那些被同心蛊反噬的女子血，顺着石缝往心脏汇聚，赵青黛的红线在血里剧烈颤动，发黑的线尾竟开出朵小小的野菊，是她藏在指甲缝里的向生菊籽，被血泡得发了芽。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？”林晚的护心脉在掌心凝成光球，“你想用我的纯阴血激活噬贞珠，再用青黛的心脏当容器，让珠子彻底活过来。”她突然将贤妃的颅骨往心脏抛去，颅骨裂开的瞬间，里面滚出把匕首，是“不贞盟”的信物，刀柄刻着“向生”二字。
新帝的验贞镜突然照向林晚。镜面映出的她胸口，护心脉的光里浮着半朵牡丹，与噬贞珠的纹路完全吻合——原来林晚的纯阴血，本就与噬贞珠同源，是当年圣女用自己的血炼的珠子。
“看来你知道了。”新帝的剑突然出鞘，剑气劈开光球，“那你该明白，只有你能让这珠子认主，与其让它毁了天下，不如由你掌控，让所有女子都忘了‘失贞’的痛，不好吗？”
林晚的护心脉光突然与龙椅暗格的心脏共鸣。她看见赵青黛的脸在血里浮现，守宫砂的位置虽己发黑，嘴角却带着笑，像在说“别信他”。护心脉的光骤然暴涨，将噬贞珠的核心震飞，赵青黛的红线在光中寸寸断裂，黑血里的野菊突然疯长，缠向新帝的手腕，花瓣尖的毒刺刺进他的守宫砂——原来新帝也戴了同心蛊，绑着的是他早逝的生母。
“不可能！”新帝的蛊砂突然炸开，黑血溅在龙椅上，那些刻满守宫砂的骸骨竟从地底钻出，贤妃的颅骨滚到他脚边，眼眶里渗出两行血泪，滴在噬贞珠核心上，珠子瞬间蒙上层黑雾。
密道外传来金元宝的呼喊：“林晚！贞道会的人放火烧宫了！再不走就被活埋了！”
林晚抓起地上的匕首，护心脉的光顺着刀刃注入赵青黛的红线，发黑的线竟开始转红，像被野菊的根须唤醒。她拽着萧彻往暗室出口跑，身后新帝的惨叫声混着蛊虫的嘶鸣，龙椅暗格的心脏在野菊的包裹下，渐渐化作颗金黄的种子，落进林晚的袖中。
冲出坤宁宫时，大火己舔上宫檐。林晚回头望，看见新帝被“贞骨卫”的骸骨缠住，噬贞珠的核心在他掌心炸开，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女子的脸，都是被同心蛊害死的冤魂，她们的守宫砂在黑雾里纷纷脱落，化作漫天金菊，飘向京城的每个角落。
“往天坛走！”萧彻的剑劈开坠落的横梁，护心脉的光在他掌心与林晚的交织，“祭典明天开始，我们还有最后一夜。”
林晚摸着袖中的金黄种子，护心脉的光让它微微发烫，像颗跳动的小心脏。她望着远处天坛的方向，那里的灯火在火光中若隐若现，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等着——明天，贞女节的祭台，将是所有枷锁的终点，也是向生之路的起点。
而火海中的坤宁宫，那些刻着守宫砂的骸骨正渐渐化作灰烬，风卷起灰烬飘过宫墙，落在京城女子的窗台上，像给那即将到来的黎明，撒上了把自由的火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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