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菊的香气里突然混进腐土味。林晚正给萧彻换药,指尖触到他心口的金菊图腾时,地面突然震颤,一朵向生菊的根须从石缝里钻出,缠着半块白骨,骨头上的守宫砂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幽光。
“是‘贞骨卫’的余骸。”萧彻的声音还带着虚弱,他认出那白骨的指节——是贤妃的,当年被新帝挫骨扬灰,怎么会藏在天坛底下?“它们在土里翻找什么,护心脉的光都惊动不了。”
金元宝突然尖叫着跳起来。他脚边的野菊丛里,钻出颗颅骨,眼眶里缠着向生菊根须,根须末端吊着块玉佩,刻着“贞女”二字,是前朝“守宫砂匠人”的信物。“这是...是当年给皇后画砂的老东西!他的骨头怎么会在这儿?”
话音未落,更多的骸骨从土里翻涌而出。有的握着验贞镜碎片,有的齿缝里卡着“破身证”,最骇人的是具女尸,胸口插着七根针,与赵青黛心脏上的针孔完全吻合——是被当作“同心蛊容器”的女子,死时还保持着抓挠守宫砂的姿态。
“它们在示警。”林晚的护心脉与骸骨上的守宫砂共鸣,她在脉光中看见片暗河,河底堆满白骨,每个骨头上都长着向生菊,花瓣却缠着铁链,链锁尽头连着块巨大的石碑,刻着“天下贞女冢”。“这些骸骨不是自然出土,是被什么东西从暗河底拖上来的!”
暗河方向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贞道会的残余势力举着噬贞珠残片冲来,为首的举着块人皮,上面画着完整的守宫砂,是从新帝生母尸体上剥的。“新帝虽死,贞道不灭!”他将人皮扔进骸骨堆,人皮遇血竟开始蠕动,贴在女尸胸口,与七根针产生共鸣,“这‘贞母皮’能唤醒所有守宫砂的执念,让这些骨头替我们杀了你们!”
骸骨突然剧烈颤动。女尸胸口的针开始旋转,向生菊根须瞬间黑化,缠向林晚的护心脉。萧彻突然挡在她身前,金菊图腾爆发出金光,金光所过之处,黑根须纷纷褪成金黄,却也让他咳出鲜血——贞母皮的力量能污染向生菊,正顺着根须侵蚀他的血脉。
“还有一炷香!”金元宝用匕首斩断缠向萧彻的根须,匕首上的向生菊汁突然沸腾,“暗河涨潮时,这些骸骨会变成‘贞尸’,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被拖进坟里!”他突然拽过贤妃的颅骨,往眼眶里塞进噬贞珠残片,“用这玩意儿引它们回暗河!残片能暂时镇住执念!”
林晚抱着颅骨冲向暗河入口。骸骨群在后紧追,贞母皮贴在最前面的贞尸身上,让它们刀枪不入,护心脉的光只能勉强逼退,却无法伤到分毫。她看着萧彻被贞尸缠住,金菊图腾渐渐变暗,突然想起赵青黛最后吐出的种子——那里面藏着“不贞盟”的禁术,能用施术者的血暂时压制所有守宫砂执念。
“萧彻!接住!”林晚咬破舌尖,将血喷在贤妃颅骨上,护心脉的光与残片共鸣,在暗河水面映出巨大的野菊影。她拽着根向生菊根须纵身跃入暗河,“把它们引进来!”
暗河底的白骨在野菊影中苏醒,纷纷伸出骨爪抓住追来的贞尸。林晚在水中看见石碑后的景象:无数个刻着守宫砂的陶罐,里面泡着女子的心脏,每个罐口都插着向生菊,根须穿透罐壁,与暗河底的血泥相连——是历代“贞女冢”的养料来源,也是同心蛊的真正源头。
贞道会首领突然将贞母皮扔进血泥。人皮融化的瞬间,所有陶罐同时炸裂,无数黑虫从心脏里钻出,聚成条巨蛇,张开嘴咬向林晚的护心脉。萧彻的剑及时刺入蛇眼,却被蛇身缠住,金菊图腾在他胸口明灭不定,像风中残烛。
“就是现在!”林晚将贤妃颅骨砸向石碑,残片与石碑碰撞的瞬间,暗河底的向生菊突然集体绽放,金黄的花瓣裹住黑蛇,花瓣尖的毒粉让蛇身迅速溃烂。她游向萧彻时,看见他心口的金菊图腾正与石碑上的“贞”字对抗,图腾边缘己开始发黑。
“别过来!”萧彻的声音在水中发闷,他突然用剑划破自己的心脏位置,金血混着黑虫的尸骸,在水中凝成朵巨大的并蒂菊,“这是皇家血脉的最后力量...能封印暗河百年...”
林晚的护心脉光与并蒂菊共鸣。她看着萧彻的身体渐渐与菊花融合,看着他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,突然明白了所谓“贞操”的真相——从来不是枷锁,是选择的权利,选择爱谁、信谁、为谁牺牲的权利。
暗河水面开始结冰时,林晚被金元宝拖上岸。冰面下,并蒂菊的金光渐渐凝成封印,将所有骸骨与黑虫锁在河底。她摸着冰面下那抹熟悉的金黄,护心脉的光在掌心轻轻跳动,像在回应着什么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幸存的女子们在暗河入口种满向生菊。金元宝递给林晚块玉佩,是从萧彻最后紧握的手里找到的,刻着半朵野菊,与她的玉佩正好拼成一朵完整的。
“他说...”金元宝的声音哽咽,“他说这封印能撑百年,足够我们教会下一代...什么是真正的自由。”
林晚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,护心脉的光让它们发出温润的光。她知道,百年之后,暗河的封印终会松动,但那时的女子,定会像这些向生菊一样,敢于迎着风,开得肆无忌惮。
而此刻的京城,野菊正爬满宫墙,爬向每个曾被守宫砂束缚的角落,像在宣告:那些藏在菊下的骨,那些埋在土里的痛,终会化作滋养自由的养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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