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盘楼的铜珠碎片还没清扫干净，京城的祭坛就飘起了白幡。林晚望着天坛方向，那里新搭了座九层礼台，每层都站着穿礼服的女子，裙摆上绣着“贞、孝、顺、敬”等字，字缝里渗着暗红的血——是礼部的“祭贞大典”，据说要选七位“纯贞女”献祭，用她们的血给新铸的“贞节鼎”开光。
“礼部的‘礼蛊’最阴毒。”金元宝从个哭哭啼啼的媒婆手里抢过婚书，上面盖着的“贞洁印”泛着绿光，印泥里混着暗河底的血泥，“她们借着婚丧嫁娶的名头，把蛊虫藏在礼器里，只要女子行‘不轨之礼’，比如拒婚、改嫁，蛊虫就会钻进骨头缝，让她一辈子首不起腰。”
话没说完，礼台突然传来钟鸣。七位被选中的“纯贞女”被推上顶层，她们的脚踝都系着红绳，绳尾连着贞节鼎的锁链，为首的少女突然拼命挣扎，红绳瞬间勒进皮肉，渗出的血珠滴在礼台上，竟长出细如发丝的黑藤，缠向她的咽喉——是“捆贞藤”，越挣扎勒得越紧。
“那是吏部尚书的女儿！”萧彻的声音从金果里传来，带着金属摩擦的涩味，“她不愿嫁给六十岁的藩王，被礼部扣上‘抗礼失贞’的罪名，强行选作祭品！”
林晚的护心脉骤然发烫。金果里的画面刺得她眼疼：贞节鼎的内壁刻满了守宫砂，鼎底积着厚厚的黑泥，里面沉着无数女子的骸骨，都是历届祭典的祭品，她们的指骨都保持着抓挠鼎壁的姿态，指缝里缠着红绳。
“还有两天就是‘献祭日’。”金元宝翻出从礼部偷来的《祭典规程》，其中一页画着剖心的图，旁边写着“需取纯贞女心头血三升，与噬贞珠粉末同煮，可保天下女子安分守礼”，“她们要在鼎里炼‘顺服丹’，逼全城女子吞下，到时候就算心里想反抗，身体也会乖乖行礼！”
礼台周围的观礼女子突然开始骚动。有个寡妇想上前阻止，刚迈出脚步就突然跪倒在地，膝盖处的黑藤破土而出，缠住她的腿骨，媒婆在一旁尖笑：“不守妇道的东西！就该被藤条捆着游街！”她手里的婚书突然发光，照得寡妇的守宫砂位置鼓起黑包。
“是‘礼器蛊’！”林晚冲过去用护心脉的光逼退黑藤，寡妇的膝盖己渗出血珠，“她们把蛊虫藏在婚书、嫁衣、孝布这些礼器里，只要你敢‘失礼’，蛊就会立刻发作！”
礼部尚书突然站在礼台喊话，他的朝服上绣着巨大的“礼”字，字心嵌着块噬贞珠残片：“女子无礼，天下大乱！今日献祭，正是要让尔等记取教训，守礼守贞，方为正道！”
话音刚落，七位少女的红绳突然同时收紧。吏部尚书的女儿被勒得吐出鲜血，却突然用尽力气喊：“我爹说过，礼是用来敬人的，不是用来捆人的！”她的血滴在红绳上，绳子竟开始冒烟，露出里面的向生菊根须——是她偷偷藏在袖口的种子，被血泡得发了芽。
“她身上有‘破身证’的粉末！”金元宝突然撒出把向生菊籽，种子落在礼台上，瞬间长成黑紫色的藤，缠住红绳，“快！用护心脉的光催动藤蔓，这些藤能解捆贞藤的毒！”
林晚的掌心按在礼台边缘，护心脉的光顺着藤蔓蔓延。黑紫色的藤与红绳上的黑藤绞在一起，发出滋滋的声响，七位少女的红绳纷纷断裂，露出底下淡粉的新肉。观礼的女子里突然有人喊：“我娘当年就是被活活捆死在礼台上的！”
礼部尚书的残片突然炸开，黑光照在贞节鼎上，鼎里的黑泥开始沸腾，浮出无数女子的脸，她们的嘴被红布缝住，却在黑泥中拼命摇头，像是在说“不要信”。
“给我把她们扔进鼎里！”尚书的礼袍突然鼓起，里面钻出无数黑藤，首扑林晚的护心脉，“我就不信，这天下还能有不守礼的女子！”
林晚的护心脉光与金果共鸣，在半空凝成把金剑，一剑劈开黑藤。七位少女突然齐齐扑向贞节鼎，用身体撞向鼎壁，鼎上的守宫砂刻痕纷纷碎裂，露出底下“不贞盟”的野菊图腾——原来这鼎是用前朝“不贞盟”的祭坛熔铸的！
“我们不是祭品！”吏部尚书的女儿抓起块碎石，狠狠砸向鼎耳，“礼是我们定的，规矩是我们守的，凭什么要被你们当牲口献祭！”
献祭日当天，更多的女子涌向礼台。她们撕毁婚书，扯掉孝布，用向生菊藤缠住贞节鼎，金元宝点燃藤条，火焰中飞出无数金色的火星，落在每个女子的眉心，守宫砂的痕迹在火星中渐渐消散。
林晚看着金果上新结的子，映出剩下的两部标记，“刑部”的锁链图标泛着冷光。她知道，接下来的关卡，怕是要用酷刑给女子立规矩，让疼痛刻进骨髓，却磨不掉心底的反抗。
但此刻，看着贞节鼎在火焰中裂开，听着女子们喊出的“我们自己定规矩”，她突然觉得，暗黑似无尽头，可只要还有人敢撞开那座礼祭的囚笼，自由就终会像向生菊一样，从裂缝里钻出来，开得漫山遍野。
金果里，萧彻的影正对着她笑，掌心的野菊纹与她护心脉的光交相辉映，像在说：“你看，她们早就懂了——真正的礼，是尊重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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