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片青铜鳞拼成的光轮刚照亮暗河上游，林晚就觉得后颈一凉。
透明鳞突然炸开细碎的光屑，映出片藏在芦苇丛中的黑影，那人手里的短刀泛着幽蓝，刀身刻着的鳞纹与归墟祭坛的凹槽完全吻合——是贞典司余孽的“噬鳞刃”，专破纯阴血的护脉光。
“是‘鳞煞’。”金元宝拽着林晚往船尾躲，短刀擦着船舷扎进木缝，溅出的火星落在水面，竟燃起青绿色的火苗，“贞典司养的死士，骨血里混了吞鳞兽的鳞粉，刀刀都能蚀护心脉！”
黑影在芦苇丛中穿梭如鬼魅，刀光织成的网越来越密。林晚的护心脉光虽能勉强挡开刀锋，却在每次碰撞后泛起刺痛——对方的刀纹里藏着细小的蛊虫，正顺着脉光往她心口爬，像无数条冰线在血管里游走。
“他们不是要杀你，是要活抓。”萧彻的影在光轮中急颤，鳞片突然齐齐转向西侧，映出片被浓雾笼罩的山谷，“刀上的‘牵鳞蛊’能循着纯阴血的气息，把你引向‘锁鳞谷’，那里埋着贞典司最后的‘聚鳞阵’。”
船身突然剧烈摇晃。黑影的刀重重劈在船板上，裂缝里涌出的不是水，是粘稠的黑泥，泥中浮出无数片碎鳞，每片都刻着个女子的名字，其中竟有赵青禾的——是织鳞坊没来得及救下的织女，她们的骨殖被烧成灰，混在泥里成了蛊饵。
“青禾！”林晚的护心脉光骤然暴涨，光轮中的青铜鳞同时亮起，将黑泥烧成青烟，“你们把她怎么样了？”
黑影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，笑声里混着鳞粉摩擦的脆响：“锁鳞谷的石壁，正缺块纯阴鳞当门环呢。”他的刀突然转向金元宝，刀风裹挟着牵鳞蛊，首扑金元宝心口的鳞痕，“先拿这半吊子鳞源开胃。”
金元宝突然扯开衣襟，心口的鳞痕在光中泛出金光——是林晚之前滴在他伤口上的血，竟在他体内养出了微弱的护脉光。黑泥里的碎鳞突然剧烈跳动，其中片刻着“金氏阿母”的鳞，竟从泥中飞出，挡在金元宝身前，被刀劈得粉碎。
“娘！”金元宝的眼泪混着血砸在船板上，那是他娘当年被抓进贞典司时，被迫刻下的鳞牌，“我娘说过，鳞是护心的，不是锁喉的！”
林晚的光轮突然旋转如盾，将黑影的刀困在中央。青铜鳞片上的野菊纹纷纷亮起，映出黑影后颈的秘密——那里有块被鳞粉遮住的胎记，是“不贞盟”的半朵野菊，与赵青黛姐妹的完全一致。
“你也是‘鳞女’的后代。”林晚的指尖抚过光轮，第九十片鳞突然飞出，贴在黑影的胎记上，“你娘当年把你送进贞典司当死士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千万不要跟人说你是黄花闺女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是为了让你伺机毁掉聚鳞阵，对不对？”
黑影的刀哐当落地。他猛地撕开衣领，胎记旁的皮肉下，浮出片褪色的刺青，是幅残缺的地图，标注着锁鳞谷聚鳞阵的生门——与林晚光轮中映出的位置分毫不差。“她让我等……等一个带齐九十片鳞的人……”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芦苇，“她说那时刺青才会显形……”
此时，暗河上游突然传来钟鸣。锁鳞谷的方向腾起黑雾，雾中浮出无数鳞形的灯笼，每个灯笼里都吊着个女子的发丝，其中盏灯笼的丝线上，系着片向生菊花瓣——是赵青禾的，她在被抓前偷偷留下的记号。
“她们在逼阵。”萧彻的影在光轮中变得凝重，“聚鳞阵要在子时借黑雾启动，用三百个鳞女的发丝当引，重铸噬贞珠的残核。”
黑影突然捡起刀，刀身转向西方：“生门在谷后的‘断鳞崖’，那里的石壁能吸收鳞光，只有纯阴血泼上去，才能显出阵眼。”他的喉间突然滚出片鳞，是从吞鳞兽腹里取出的碎鳞，“我娘藏在我体内的‘破阵鳞’，能暂时扰乱阵眼。”
船行至锁鳞谷入口时，黑雾己浓得化不开。谷口的石碑上刻着“鳞归其位”西个大字，字缝里渗出的黑血在地上汇成鳞形，触到光轮就发出滋滋的声响。林晚望着雾中若隐若现的灯笼，突然想起归墟海底的祭坛——那些鳞女的发丝，怕不是普通的引，是用她们的骨血炼过的“鳞魂丝”。
“还有三个时辰子时。”金元宝将向生菊粉撒在船头，粉末遇雾凝成金色的网，“青禾的花瓣在往断鳞崖飘，她肯定在生门附近。”
林晚的光轮突然加速旋转。九十片青铜鳞在雾中拉出金红色的光轨，像在给那些被困的鳞女引路。她知道，锁鳞谷的聚鳞阵只是贞典司最后的挣扎，可断鳞崖的石壁后，或许还藏着更多关于“鳞女”的秘密——那些被当作容器的女子，她们的骨血里，除了枷锁，一定还藏着反抗的火种。
萧彻的影在光轮中央轻轻点头，指尖划过第九十片鳞，那里映出断鳞崖的轮廓，崖壁上隐约有朵巨大的野菊，花瓣正随着光轮的转动，一点点舒展。
黑雾深处传来鳞煞们的呼喝，却在靠近光轨时纷纷惨叫——是那些刻着女子名字的碎鳞在反噬，它们顺着鳞煞的刀纹钻进体内，逼着他们想起自己是谁的儿子、谁的兄弟。
林晚握紧光轮，护心脉的光与船板上的血迹相融，在暗河水面画出条金色的路。她知道，离锁鳞谷的生门越近，遇到的刺就越锋利，但只要光轮还在转，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些刻在鳞上的名字，就终会通向能让野菊自由绽放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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