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堂石板上的野菊印还在发光,林晚晚掌心的向生菊苗突然往“女子愿”的新页钻。苗根须上沾着的金红墨,在空白处晕开片淡金,晕染的边缘渐渐浮出三个字的轮廓——不是名字,是“不认命”,每个笔画都缠着细小的鳞丝,像无数双手在合力书写。
“是‘心印字’。”金元宝摸着石板上林晚晚的手印,指腹沾到的墨突然发烫,在他掌心烙出个“抗”字,“这墨里混了所有写过字的女子的执念,能把心里没说出口的话,首接印成字。”
窗外的暗河突然掀起浪。片巨大的鳞菊撞在窗棂上,花瓣上的名字“苏绣娘”正在渗血,鳞面映出个被绑在绣架上的女子,她的十指被铁针刺穿,线轴上的丝线缠着守宫砂,绣出的“贞”字正往她心口钻——是贞典司余孽逼她绣“百贞图”,每绣完一幅,就会有个反抗的女子被丝线缠死。
“是‘绣魂蛊’。”萧彻的影在金鳞中泛出冷光,鳞面映出绣架下的暗格,里面堆着无数截断针,每根针尾都系着片鳞,“她们用被刺瞎眼睛的绣娘的血炼针,线过处,能把人的意志绣进布中,永世不得挣脱。”
林晚的金鳞突然飞射向鳞菊。金光穿透花瓣的瞬间,苏绣娘的绣线突然绷断,断线在空中拼出朵野菊,针尾的鳞纷纷脱落,化作无数细小的针,反向扎向逼她刺绣的人——是那些被害死的绣娘的冤魂,借心印字的力量反击。
“我娘绣了一辈子‘贞’字,最后被线勒死在绣架上!”苏绣娘突然挣脱束缚,拔掉指尖的铁针,血珠滴在“百贞图”上,竟在“贞”字中间绣出个“不”字,“她说这字是催命符,我偏要让它变成救命符!”
学堂的女子们纷纷提笔,将“不认命”三个字写在纸上,纸页飘向暗河,化作新的鳞菊,顺着水流漂向苏绣娘的绣坊。周寡妇的“淑”字落在绣架上,木头突然裂开,露出里面藏着的向生菊籽——是苏绣娘母亲埋下的,说“等有女子敢在贞字上添笔,就把籽种下”。
“心印字能破绣魂蛊!”金元宝将“女子愿”举过头顶,书页上的名字突然集体发亮,每个字都化作把小剪刀,冒火的东方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剪断了绣坊里所有缠人的丝线,“她们写的不是字,是刀,能剪断所有捆人的绳!”
贞典司的余孽突然点燃绣坊。火舌舔舐着“百贞图”,布上的“贞”字在火焰中扭曲,竟化作无数个“囚”字,要往围观女子的身上扑。林晚晚的向生菊苗突然飞出,根须缠着燃烧的布,苗尖开出朵小花,花瓣上的“不认命”三个字在火中越烧越亮,将“囚”字烧成灰烬。
苏绣娘抱着燃烧的“百贞图”冲出绣坊,布上的火星落在暗河水面,激起无数金红的涟漪。每个涟漪里都浮出个女子的身影,她们举着自己写的字,往学堂的方向汇聚,石板上的“不认命”三个字,在人影中渐渐长高,化作座小小的碑,碑顶的野菊开得正盛。
“女子愿”的新页在此时自动合拢。封面上的星又多了几颗,其中颗特别亮,是苏绣娘的名字,旁边绣着半朵野菊,与她母亲埋下的籽发的芽正好拼成一朵。林晚将金鳞贴在碑上,碑面突然渗出新的字:“字为刃,心为锋”。
林晚晚的小手在碑上拍了拍,心印字的轮廓突然清晰起来。暗河的水面上,无数片鳞菊正在拼字,有的拼“学”,有的拼“织”,有的拼“活”,最终在水面织成个巨大的“生”字,字里的每个笔画,都有女子在欢笑、在奔跑、在书写。
萧彻的影在金鳞中轻轻触碰那个“生”字,水面突然泛起层层金光,将字映在云端。远处的天际,有更多的光点正在往这里汇聚,像无数支被点燃的笔,要在天空这张巨大的纸上,写下属于自己的笔画。
林晚知道,绣魂蛊虽破,但还有无数双被束缚的手在等待,还有无数个没说出口的“不”字在酝酿。但此刻看着石板上那座会长大的碑,看着水面上那个闪闪发光的“生”字,突然觉得,就算要写满九十章、九百章,只要还有人愿意提笔,这字就永远有力量。
暗河的水流带着新的鳞菊往更远处淌去,最前面的那片花瓣上,有人用绣针刻了个小小的“生”字,针脚歪歪扭扭,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,在阳光下闪闪烁烁,像颗正在破土的种子,身后跟着无数个相似的、却又独一无二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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