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执掌轮回薄三千余年,见过太多三生石上的名字,刻了又磨,磨了又刻,像忘川水的波纹,留不下痕迹。首到三百年前,看见殷主宰在轮回薄上烙红名,玉印刺破掌心,朱砂落在“沈清辞”三个字上时,我才在笔录里写下:“殷氏动情,红名缚三生。”
那时的红名,更像道枷锁。主宰总在深夜翻轮回薄,指尖抚过红名,玉印上的“无情”二字泛着冷光。他问我“判官,你说她会不会怪我”,我答“主上是为护她”,心里却知道,这红名绑住的,不止是沈小姐的魂魄,还有主宰自己——他怕找不到她,怕她在轮回里孤单。
民国那年,沈小姐闯地府,主宰拦在奈何桥,玉印泛着煞气,却在她转身时,悄悄收了大半。我在笔录里记:“主上扣沈氏于安魂狱,实乃护之。”后来看见鬼差送暖炉(人间样式,炉沿歪的),我又添了句:“铁汉柔情,藏于细微。”主宰看见时,没骂我多事,只说“别让沈小姐看见”——他总把温柔藏得深,像怕被人笑话。
玄门叛徒暗算沈小姐那天,主宰披人间长衫救她,捏碎法器时,手背的玉印裂开,黑气从伤口冒出来。他转身藏伤口时,我看见沈小姐的目光在他手背上停了停——她其实懂,只是没说。我在笔录里写:“玉印伤,见血即痛,主上甘之。”这不是傻,是心甘情愿把疼,变成护她的铠甲。
食魂煞附在沈小姐长辈魂魄上时,主宰打散魂魄的那一刻,我看见他眼里的挣扎——那是他第一次对“地府规则”产生怀疑,也是第一次明确“沈小姐”比规则更重要。沈小姐红着眼骂他时,他没解释,只在她走后,咳了口幽冥血。我递上伤药,他却摇头:“不必,过几日就好。”我在笔录里添:“痛可忍,怕她不解,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轮回薄上她名红 不可忍。”
红名褪尽那天,主宰拿着轮回薄拓片,站在忘川边看了很久。拓片上的“不必轮回”西个字,比红名更重。他问我“判官,你说这算不算逆天”,我答“顺天应人,何谈逆天”——规则是死的,人心是活的,地府的规矩,本就该给牵挂留个缝隙。
现在的笔录里,少了“红名”“煞气”这样的词,多了“桂花糕”“莲子羹”“白狼山”。我记:“主上学做桂花糕,烤焦五盘,终得沈小姐一句‘进步了’。”记:“沈小姐教主上画符,主上握笔手抖,朱砂滴成桃花状。”记:“二人同游白狼山,桂树下驻足半刻,主上为沈小姐戴簪,簪头歪,情意真。”
昨天见主宰把轮回薄挪到案角,腾出地方放沈小姐画的平安符,符上的金光映在玉印上,把“无情”二字都照得暖了。他说“判官,以后别总记这些”,我笑着应“好”,却在心里想:这些琐碎的暖,比三生石上的名字更该被记住。
其实地府的规则,从来不是“无情”,是“守护”——守护众生轮回,也守护心里的牵挂。殷主宰从“执规则”到“为一人破规则”,不是变弱了,是变得更像“人”了——有疼,有牵挂,有愿意捧出的温柔。
我翻开新的笔录,写下:“红名褪,情意存,三生牵绊,终间烟火。”窗外的忘川水还在流,孟婆的汤香漫过来,却不像从前那样带着“遗忘”的意味。因为我知道,有些牵挂,不用刻在轮回薄上,也能跨越忘川,从白狼山的雪,走到玄学馆的桂花,再走到往后的无数个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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